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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两族互相都谋划过大规模的打击行动，矛盾最尖锐的时候甚至发生过一两场实质上的战争，两族年纪稍长的修士或多或少带着些血仇。 玉苍山作为五大宗之一，不仅是妖族的首要打击对象，而且对门下弟子要求严格，即便是前掌门弟子，后掌门师妹，宗门长老的向时雁也不能安然。 祝家虽然也受到了针对，但是世家的管理制度和权力划分都与宗门不同，宗门长老尚且要看顾门下弟子，但对世家家主来说，末端的分支就算死了大半，没威胁到他的近亲，那又与他有何干系？是以祝柽几乎从未面对过妖族（他也几乎没与人修切磋过，不过这是题外话暂且不谈）。 即便如此，祝柽也知道在这紧要关头与妖族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太虚宗搅起了与两族争斗的浑水，受到各方谴责，然而太虚宗势大，将话语权牢牢握在手中，在整个修仙界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怎么能让宗主受罚？ 于是便在舆论方面造势，先是给出妖族本就在谋划诡计的“证据”，再引经据典细数过去两族之间的血仇，说明矛盾本就存在且不可调和，最后宣布妖族是低智且野蛮的种族，茹毛饮血，修炼之法有违天道，确立自己的正义性的同时将妖族贬为杀了也没关系的劣等种。 如此舆论已经变成了一种教育和文化，在修仙界中仿佛一种病毒一般生长蔓延。 即便数十年前现任妖皇上台后与人族议和，这种仇恨教育也被保存了下来，并且愈演愈烈，有一部分没经历死斗的热血青年们甚至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将妖族这颗“毒瘤”一举铲去。 假使有朝一日祝柽将年幼的女儿当做钓饵与世家暗中交易，或者制作人造炉鼎伤天害理之事曝光，只要能从中得利的世家男子们与他站在一起，咬死了只是私德有亏，再打上一番“为复兴家族不可不为”“若是淮海城势力大变会有更多的修士受害”“维.稳上策”的感情牌，把他塑造成为了家族存续宁愿一肩担起罪恶的英雄男儿，换上一个傀儡家主，祝柽仍然能够身居高位，不过是“生意”从暗处转向更暗处罢了。 大抵一句“大局为重”便能让天下男修顿时对祝柽生出莫名其妙的怜爱来，比对自己道侣、姐妹、生养他们的母亲的爱意还要重。 维持祝家和各个世家的势力平衡确实对修仙界的稳定有很大助益，若是将这份安稳和双胞胎以及那些可怜女子摆在天平上，甚至连向时雁也得承认确实是仙界稳定比较重要。 然而纵使自愿的牺牲再如何被歌颂，强迫别人做出自己都不愿意的牺牲，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行为仍然值得唾弃，向时雁绝不愿意苟同。 所以她要用别的方法将祝柽逼上绝境，使他在自己离去后也不敢再沾染此道。 平日里向时雁对两族之间无由来的仇恨和由太虚宗挑起的仇恨教育十分不屑，但此时正好可以利用一番。 原作中剧情一大转折便是秦邈被冠以“私通妖族”这样的莫须有罪名开始流亡，过程中没有一个宗门对他手下留情，男主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撵得满大陆窜，只能在秘境和郊野落脚，可见串通妖族是一项多么严重的罪行。 在原作中人妖两族短暂的和平是各方势力斡旋的结果，即便是想让自己的举动正义化的付文耀实际上也不想用弟子的性命来抵自己的债，洛人口舌反而不利于他在宗主之位上坐稳。 然而在最终反派登场后篡夺了妖皇之位，并将整个妖族拖向她自己血腥复仇的深坑。 如果向时雁不对此加以制止，那妖族和人族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直至发展到以本族命运互相倾轧的地步。 要是坐死了这项罪名，那祝家就再无翻身之日，连两族再次交好缓和的那一天都等不到。 向时雁捏着那片鳞，用危险的眼神打量着祝柽：“祝城主先前所说被压死的小贼在何处？” 祝柽紧咬着牙，他上哪去给向时雁找被碾死的鳞裔妖族，只能脸色发青地赔罪道：“此处藏有我家族秘传的法宝，不可为外人道，先前并未发现是妖族所为，对向师妹加以隐瞒，还请不要怪罪。” “原来是这样。不过祝城主身为淮海城统领，现在有妖族混了进来，还请警示众人，严加防范才是。”向时雁说，“只怕妖族来者不善，伤了城中修士。” 祝柽连声赞成，接着伸手就要来拿向时雁手中的鳞片：“口说无凭，还请向师妹将这鳞片交予我为证。” 向时雁旋身躲开，将鳞片收入袖中：“这片鳞的主人修为不弱，而且妖气我颇为熟悉，待我查出它的主人便将它交给祝城主，若是沾染了太多人气，反而不太好判断了。” 说罢，她又眯起眼：“此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淮海城，甚至进祝府如入无人之境，恐怕是有人在城内暗中接应，说不定能通过这片鳞找出这个内鬼。” 一听这话，祝柽大脑嗡嗡作响，焦急地赔笑：“如此大事，还是请各家的供奉长老看过了再……” “不可，事关重大，眼下淮海城中除了昨日刚入城的我以外都有可能是妖族卧底，鳞片还是交给我保管的好。” 向时雁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摸清楚淮海城和祝家的防卫情况，不仅能安排妖族偷渡入城，更能使对方无声无息地混入祝府，要知道，她可是在入城不久后便处在祝家的严密监视下。 月华道君是出了名的仇视妖族，况且在两族交恶的时期向时雁更是曾经手刃过不少妖族大能，其中就包括黑鳞族的前任族长，哪有黑鳞妖族会与她串通一气呢？ 祝柽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气愤的同时又感受到一阵无力。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两章并在一起发的，想了想还是分开吧 家人们我这个月月更十万的目标大概是无法实现了 但是从今天开始日更三千的话还是能大概月更八万的！ 感谢在2022-03-12 20:12:54~2022-03-15 15:2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石的皇帝、九万里 20瓶；鹤群管理员 15瓶；精分二哈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女人 祝柽的猜想其实没错。 向时雁自认确实被许多妖族憎恨，其中黑鳞族更是在缺失族长的那段时间里受到别族打压而地位一落千丈，因而对她恨之入骨。 但杜若却不一样，她肯出手帮忙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她出乎向时雁意料地对自己的族群十分反感。 “我娘家道中落时无人曾伸出援手，她为谋生跌入风尘，后来才被杜老爷赎走。”谈起过去的事，杜若不禁咬牙切齿，“杜府遇袭后玉狐家的血脉倒是被各个分家收留了，照样衣食无忧，但我娘却因为与外族通婚受到黑鳞一族的羞辱与排斥，最后露宿街头饿死……” 妖族的各个族群并非是毫无隔阂的，混血儿会被整个妖族社会共同排斥，便是因为各个族群之间界限分明，对胆敢跨越边界的人都会施以道德层面的尖锐羞辱。这种谴责除了针对混血儿以外，主要面向妖族女性。 人修总是对妖族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妖族上下一体，其实各个族群之间就与人族各国一般，确实在妖皇这位共主的联系下更加亲近没错，但像是人族那样羞辱外嫁女性，却反过来认为迎娶外族女人的男性是“争光”的现象也普遍存在。 只能说人族与妖族，这两族之间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剩下的事向时雁知道，年幼的杜若同样饿得无法行动，蜷缩在母亲渐渐僵硬腐烂的尸体旁啜泣，没想到街巷中散发的臭气却惊扰了贵人的车架。 若非偶然间得到现任妖皇的搭救，后来又测出天级下品水灵根的天资，便没有今日的杜若。是以在原作中，妖皇遇刺后杜若宁可与来历不明的玄酒合谋，也要替师尊报仇。 “说到底，还是我当时欠缺考虑……”向时雁敛下眉，轻轻在袖中小蛇头上抚摸了两下。自己一味考虑复仇，却忽视了脱离了杜家的庇护，会有无关之人会受到牵连。 再多摸摸我。杜若用柔软的蛇腹蹭着她的指尖，琥珀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方才的感伤虽不作伪，但毕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且她的怨艾主要针对的是黑鳞一族，与向时雁实在没什么关系。 不过能得到免费的摸摸倒也不错，所以杜若小小地放任向时雁愧疚了一会儿。女人身体的温度对人类来说或许比较低，但对于她来说却温暖得恰到好处，整条蛇都软绵绵地放松下来。 杜若不喜欢体温高的人和妖，倒不如说所有鳞裔都不太喜欢，大多数兽裔的温度对他们来说高到难受了。人也是如此，虽然不至于觉得烫，但被火灵根的人修碰到还是热热的让人难受。 她最近一次被火相修士触碰到还是离开新阳城之前，就在向时雁将自己与杜家的仇怨和盘托出不久，槐叶突然溜到她这里来，扭扭捏捏地询问向时雁究竟和她说了什么。杜若不肯回答，她似乎也觉得私下打听师叔的私事不好，便也不追问了。 她那副样子太好笑，杜若就忍不住逗了她两句，谁知道一言不合又起了冲突。向时雁让她们贴在后颈的抑制贴不小心掉了，两人都被对方的信味冲昏了头，杜若自然不是身为体修的槐叶的对手，稍稍缓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被她掐着脖颈抵在墙上。 那时候杜若真的有一种对方能将自己的脖颈生生拧断的错觉，分明自己才是修为较高的那一方，近距离作战却如此迅速地被逼入绝境。 槐叶的体温很高，那种令人不适的高热好像现在还残留在她的脖颈上，连同淤痕一起，所以杜若这次才几乎完全以蛇身面对向时雁。 窒息感和痛意一同袭来，但杜若却轻轻搭上她的手，涨红的脸上露出了怪异的微笑。身体的痛意远比情绪上的不快容易接受，杜若很小的时候就无师自通了用肢体的痛苦来消遣的手段，此时她也不好意思告诉向时雁对方颇为怜惜地抚摸着的不平鳞片并非是他人留下的疤痕。 这种癖好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而逐渐有了不同的意味。杜若回忆着槐叶皱眉松手后，表情微妙地落荒而逃的样子，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把人家给吓着了…… 她从自己难得一次欺负槐叶的美好记忆中回过神来，在向时雁的腕上转了两圈，用自己缩小的蛇身摆出一个可爱的角度：“我托生在杜家，吃着他们家的米粮，用着他们家的炭火才活到七八岁，自然不能轻易说出杜家仇怨与我无关这种话。” “只是牵连无辜非我本意。”向时雁又叹了口气，将她拎起来放在另一边的桌上，自己在榻上盘膝坐好，示意杜若替她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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