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猫实在不老实,若是单纯擦身子也就罢了,偏偏小猫动手动脚的,把季清惹得脸红心跳,床榻上的季清实在受不了了,才一脚把小猫踹下去,然后整个埋进被子里,“你,去沐浴。” 小猫还被季清吓了一跳呢,下意识把细白的脚腕握在手心,知道当真是把人惹急了,赶紧解释:“阿季别生气,是阿季太诱人了嘛。” 小猫机敏,把季清的话还了回去。 小猫习武多年,手上的薄茧比之季清常年握笔的手自然要更厚些,摩挲在细腕上,痒痒的。 季清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半遮半掩间带着几分委屈和羞愤,“痒,松开。” 小猫不敢再放肆,从善入流地松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还是忍不住担忧,“被子里闷,你别埋在里边,小心闷出汗来。” “嗯。”答应是答应了,但季清一扭头,又藏进被子里,在被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小猫知道阿季脸皮薄,只能先去沐浴了。 躲在被子里的季清听着外边的动静,确认魏昭走了,才从被子里爬出来,换上寝衣,但小猫不在身边自己又实在无聊,没有手机的日子还真不习惯,只得捞起床边看了一半的话本继续看。 小猫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局面,阿季穿着宽松的寝衣,倚着床榻外侧借着烛火安静地看着话本,只是衣领有些凌乱,不知是看话本入迷了在床榻上折腾的,还是一开始就没穿好,毫无防备,全然不见刚刚惊弓之鸟的样子。 小猫刚进来,季清就知道了,只是现在的氛围有一种难以说明的暧昧,让季清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只能假装没发现继续看话本。 “咳咳,烛火这般暗,阿季还要看话本,难道不怕眼睛坏了?”小猫轻咳两声,试图引起阿季的注意,然后上前一把将话本从季清的手里抽走。 见阿季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过来,小猫随手将话本扔在一侧,俯身贴近,“我不比这书好看吗?况且这书里有的没的,我都能陪阿季演出来。” 小猫说话间散出的热息,擦过季清的脸颊、耳尖,好像有一股电流通向四肢百骸,连脚趾都酥酥麻麻的,肌肤上细小的绒毛悄悄竖起。 这,这谁忍得了啊,反正季清忍不了了,翻身将小猫压在身下,随手扯下帷幔。 “这次我要在上面!”小猫趁着喘息的时候发言。 “好呀,那就看昭昭还有没有力气反攻喽。”季清偷笑着扑向小猫。 芙蓉帐暖,一夜无眠,烛火亮了一晚,将两人缠绵的身影拉长,偶尔泄出的几句情语,扰得殿外的枝头上的鸟儿难眠,第二天险些直接栽到地上去。 即使是同样的生理状态,大概也是年轻人的心态更活泛一些,天亮之初,最先累得睡着的是季清。 旁边的小猫,看着安睡的季清,满足地笑了笑,看着季清被汗浸湿的碎发,勉强撑着身子起来,给两人简单清理了一下,然后又偷偷凑近亲了一下季清的额头,才躲到季清的怀里入睡。 看似胜出的是小猫,不过用料考究的寝衣哪里会恰好只乱了衣领,当然是来自年上的恋爱小心机。只有旗鼓相当的猎人和猎物,才是好对手,才会摩擦出更精彩的火花。 魏昭醒来的时候,惊醒了季清。季清想要起来的时候,又被小猫按下了,“我让半夏去崇文阁为你请了假,你再多睡一会吧。” “这算是私事公办吗?”季清本来想调笑一下小猫,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是昨晚一夜荒唐的明证,明明昨晚自己都撑不住了,昭昭还是不知足,念及此,两颊又变成火烧云一样的了。 小猫当然知道是自己造成的,殷勤地去倒了一碗温水来喂季清喝下,然后又扶着她躺下。 小猫怕打扰季清,在外殿收拾好了,才进来和她道别,然后发现季清早就撑不住又睡着了,于是偷偷笑了笑,安静地退出去了。 一直快到午膳时辰的时候,紫苏才把季清唤醒。季清洗漱完的时候,小猫刚好赶回来陪季清用午膳。 本来紫苏就对小猫有敌意,今日更甚,直到她给季清盛了一碗桂圆红枣红豆汤,季清方知紫苏收拾床褥,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昭昭的事了。 季清尝了一口,里边应该还加了一些药材,有股中药味,真的太补了,季清“好心”地也给小猫舀了一碗。 紫苏的眼神都快把碗底盯穿了,她心疼自家小姐,在家时受老爷夫人万般宠爱,进了这皇宫牢笼也就罢了,还要被这野心勃勃的太女殿下逼做禁脔,忍辱负重。 小猫权当没看见,这婢女虽屡屡冒犯,但是个护主的,魏昭可怜她几分,但若是个愚忠的,自然就留她不得,奈何自己不是她直接的主子,总要顾忌阿季的面子。 季清将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磁场看在眼里,于是就叫紫苏先下去用膳、不必伺候了。 紫苏走后,季清才偷偷松了一口气,和小猫一边聊天一边用膳。 “江南水涝引发饥荒,母皇有意让我去处理,为入朝提前积累威望……” 小猫一般很少和自己谈论政事,这一说就是个猛料啊。 “前世魏昭就是去江南时被诬陷,回来就被女皇架空,流放疆外了,你得帮她!”006直接被炸出来了。 “我……” 季清被消息砸蒙了,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被小猫握住了双手,“母皇有意再提点几个年轻的官员,所以太师举荐了李玄,但右相举荐了你。” “我?”在季清的印象里,右相吕朝一直是保皇派,和自己也没有什么联系,怎么会举荐自己呢。 “嗯。我想了想,留你一人在都城,就算我舍得,也不放心,不若你与我同去江南,无论我都会保你无忧。” “好。”如果原先是为了任务,季清也必须要去,那现在季清是担心魏昭有危险也要去。
第22章 蝼蚁 江南年年水患, 都能得到良好解决,今年动静只不过是稍大了一点,百官尚以为雷声大雨声小, 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女皇在为太女殿下树立威望。 所以,这陪同太女殿下一起去江南的位置才会格外令人眼热,不仅有机会崭露头角, 还是从龙之功啊。 奈何右相、太师各执一词,女皇顾及两位老臣的颜面也是犹豫不决, 魏昭只好主动出击。 李玄会和陈佑这种花花公子时常混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日魏昭一时生气让人去调查李玄其实也是有所考虑的,女皇老了, 这朝堂上辅世长民的大臣也老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魏昭需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但在之前肯定要考查一番。 一查之下, 果然不出所料, 李玄与那陈佑不亏为一丘之貉, 竟然曾经做下过强抢民女、逼人至死的恶行,畏于太师权重, 竟无人敢举发,被其掩盖下来。 魏昭令人暗中收集证据和寻找那姑娘的家人, 又让朝堂上的自己人做照应,欲将李玄做过的恶事全部抖出来。 本来证据确凿, 又有人证,李玄是万万逃脱不了的, 只是魏昭低估了太师的恶毒,为了保住唯一的儿子,不吝重金悬赏来刺杀姑娘家人。 魏昭虽有所防范,令宫时派人保护他们,然那群江湖人士都是些亡命之徒、为谋财而来,前赴后继、络绎不绝,实在难以抵挡,亲卫为了保护他们且战且退,最终还是没能挡住。 虽然人证已毁,但物证尚在,魏昭不忍让姑娘和她的家人枉死,便仍依计行事。未曾想一个六品小官的儿子主动站出来说是自己借了李玄的名头作恶多端,替李玄顶了罪。 女皇大怒,直接将人打入大牢,判了死罪,又处理了不少失职的官员。李玄也因为和这种人厮混在一起的原因,被踢出候选人。 当晚,女皇就暗中宣了魏昭入勤政殿夜谈。 “昭儿以为,朕为何宣你?”女皇看着闷闷不乐的坐在下首的女儿,淡淡地说。 “儿臣不知,请母皇明示。”小猫的脾气也犟得很,一直低着头回话。 “白日里的那出戏应该是你的手笔吧……” “母皇既然也知道凶手就是李玄,为何不直接处置了他?!”人都不能免俗,面对自己亲近的人的时候,理智都会落于下风。 “在昭儿眼里,母皇是什么人?” “母皇自然是大离的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1)”小猫虽然不太理解母皇怎么又把问题扯到这里,但仍是拱手正色以回。 看着女儿如此纯良,女皇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昭儿天性善良,实为仁君之选,又是嫡女,不必和她一样为了夺嫡之争用尽腌臜手段,所以女皇才选了德高望重的太傅来教导她,望她以后能成为一名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然而现在大离连年打仗,国力日渐衰微,朝堂动荡,奸佞当道,空有仁义实在坐不稳这皇位,何况,昭儿的几个兄弟姐妹也并不安分。 若是再给女皇十年,她定努力留给昭儿一个太平的大离,但是她的身体真的不一定能撑住了,只愿现在多多教导昭儿还来得及。 “昭儿是否以为做了皇帝就高枕无忧了?” “皇帝是万人之上……自然可以惩恶锄奸。” “皇帝确实是万人之上,但也受这万人束缚。你生气母皇明知李玄是凶手却不惩治他,可是这天下诸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你知道李玄犯了罪,却拿不出道理……” “那是因为……”小猫急得想要反驳,却被女皇用手制止了。 “你恨李玄毁了你的道理,又编了一个道理。可是这‘歪理’是理,‘假理’也是理,能让人反驳不上来、信服的理就是理。” “可若是如此,恶人和善人岂不是没了分别,恶人只要能骗得大家认同,就能肆意妄为。” “昭儿,事实就是如此啊,你虽知‘真理’,然世人愚昧不知‘真理’,或者故意偏袒恶人。你想要惩治恶人,就要用道理让他们说不出来话,‘真理’使得,‘假理’也使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于这恶人和善人之分,大部分人还是能认清的,但就自己而言,如何用理还得心里有把秤,善恶不过一念之间。” “母皇,儿臣受教了!母皇虽知李玄是恶人,却不惩治他,也是因为这‘理’字。皇帝虽是一国之主,看似高高在上,其实最受‘理’之束缚,母皇若是偏袒了‘无理’的一方,便是让臣子寒心,落了口舌,积少成多,必定招惹臣子不满。” “不错。你能看透这一点,母皇很欣慰,但朝堂之上远不止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是非道理也非一次就能说清。臣子虽尊你为主,但却未必从心里尊敬你,如何牵制住臣子也是一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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