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孔玉明猝不及防,“不是,这,我,我,我,让我打打下手,传传消息还行,可让我接管金海,我不行的。” “现在金海稳定下来了,除了通商的口岸要注意,便只有前线有战事最为要紧,我不会离开太久的。”萧念慈道。 ——恒州—— 大军初到便节节败退,这无疑使士气一落千丈,尤其是萧瑾的旧伤,军中人人担忧。 “恒州再失守,河北道就全丢了。” “明明就要攻下两浙路了,却突然跑出来一个什么卫帅。” “咱们大将军怎么会打不过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人呢。” “他们说大将军受伤了,所以这几次交战,大将军都没有出手。” “大将军怎么会受伤?”一众兵丁大惊道。 “难道是与敌军主帅打斗时受的伤?” “不可能吧。”有人质疑道,“咱们大将军是谁,能打成平手不被大将军斩于马下就已经是了不得了,怎还可能伤了咱们将军。” “可是大将军在帐中养伤,有好几日不曾出来了。” 一架马车驶近恒州大营,随后被一众巡逻士卒拦下,“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速速离去,否则就不客气了。” 车内的女子从车帘内伸出手,示出一块玉牌,巡逻士卒见是宫中之物,却也没有立即让行。 “大将军有令,不管是何人都不能私自进入,待我去通报大将军。” 帅帐内,萧瑾听闻有人持玉牌,便连忙派左右亲信相迎。 李娴进来时,正好军医为她换完伤药,她便从榻上急忙和衣起身。 李娴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了她的动作,“好生将养着吧。” 萧瑾见到李娴,十分的惊讶,“传报的人说来人持宫中玉牌,我还以为是你派人来了,你怎么亲自来了军营?” “我若不来,将军怕是还要与人拚命。”李娴道。 萧瑾咬着牙,对于自己的连连失利十分恼火,“我自领兵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她并非等闲之辈,否则萧齐是如何败退的,盛国的大军又如何节节失利。”李娴道。 听到此,萧瑾自责的低下头,“是我大意了,导致河北道全境丢失。” 李娴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事先没有弄清她的虚实。” 萧瑾抬起头,“宁国明明已经垂危,就算江南富庶,他们总不能洗劫江南吧,那些军.火,他们那儿来的钱弄这些,还有国东的十万常备军也有些怪异。” “宁国财政亏空已不是一年两年,它们打主意都打到永兴陵身上了,上次永兴陵坍塌,他们没有捞到任何好处,我实在想不通。”萧瑾皱眉道,随后看向李娴,“军火花费的银两,可远比军饷要重,她之前在金海,难不成是船王?” 李娴摇头,“宁国朝廷虽然把控了船行,但萧敬忠的商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存银,一是商行周转所需,二是救济百姓填补国家财政亏空,况且金海那么多富商,也不一定是萧敬忠。” 萧瑾如今最恼火的是卫曦手中的火.器营,不论是攻城还是防守,都太过厉害。 “倒也没到有消息说,宁廷向商人集资。”萧瑾又道。 “国东虽连连胜利,但宁廷的日子却并不好过。”李娴将密报从袖子里拿出交给萧瑾,“各地起义不断,宁廷虽派禁军前去平叛,又设下重赏,但却并没有那么顺利。” “这是为何?”萧瑾不解。 “因为魏清,把所有精锐都给了她女儿。”李娴道,“别忘了,她姓卫,是卫氏族长卫东权的女儿。” 萧瑾觉得自己失算,狠狠拍着床榻,“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南下,先将中原占据,一举拿下广安。” “盛国兵力有限,她又岂会让你如此轻易夺取中原。”李娴道,“但话说回来,宁廷当局孤注一掷,将所有重宝压在她一人身上,你胜了她,取天下便如探囊取物。” 萧瑾握紧拳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我要去趟卫军军营。”李娴道。 “什么?”萧瑾不解,“娴儿,你去卫军军营做甚?” “去见一个人。”李娴回道。 “两军正在交战,你是盛国的军师,你若出了危险…”萧瑾担忧道。 李娴摇头,“我次来,就是为了见她,如果真的是她,我便不会有危险。” “如果不是呢?”萧瑾问道,“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如果不是,早在沧州城下,恐怕她就已经对你下死手了。”李娴道,“她并不是不忍伤你。” “什么意思?”萧瑾皱起眉头。 “她是怕念慈伤心。”李娴又道,“所以对你才没有下狠手。” 李娴的话,让萧瑾质疑了起来,“她,究竟是什么人,让你和小慈都如此的在意?一个是我的至亲,一个是我的挚友,而你们都是为了她,一个倒戈,一个不远千里赶到前线。” “有些事情,我想,我解释了,你也一定不会相信,但我既然选择了盛国,就不会做背叛之事,只是…我对她有所亏欠,”李娴看着萧瑾,似在恳求,“这一面,非见不可。” 李娴态度坚决,萧瑾不愿她冒险,最后还是派人护送她入了定州城。 定州城下,守城士卒射下一支羽箭定在李娴的脚前,将她拦住,“时逢战事,定州城已闭,任何人再不得出入。” 李娴摘下斗篷,抬头说道:“盛国太师李娴,求见卫军主帅,麻烦通报一声。” 听到是盛国的太师,守城将不敢耽搁,旋即出城将人擒拿,随后又快马加鞭报到了军营里。 “启禀卫帅,定州城下,有个自称是盛国太师的人想要见您。” “太师?”卫曦仔细盯着沙盘,手里拿捏着排兵布阵的小人儿,“哪个太师,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李娴。”守城将回道,“末将派人控制住了。” 卫曦手里的小人儿忽然落在了沙盘上,她侧头,“李娴?” “是的。”守城将点头。 卫曦走到太师椅前坐下,“送她们回去吧,吾谁也不想见。” “是。” 守门将骑马回到定州西门,命手下士卒将李娴送出了城。 “卫帅说了,她不想见你。” 可刚将城门关闭,新的命令便又来了,帅帐下的亲兵骑马赶到西门,登上城楼高喊道:“太师留步。” 紧接着,西城门重新打开,只是这次,城门内的将领不再是西门的守门将。 而是他们的统帅——金海都督卫曦。 春风吹过定州城,水面泛起涟漪,轻薄的衣衫与青丝随着风拂起,李娴双手合于腹前,端庄的站在城门口,迎风而立。 卫曦骑在马背上,双手握着缰绳,看着眼前人,眼神变得尤为复杂。 “你的容貌与气质变了,但我仍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气息。”李娴抬起头,与之对视,“六郎。”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在提刀来的路上
第94章 今月曾经照古人 听到李娴对自己的称呼既熟悉,又温暖,卫曦闭上双眼春风拂起她的衣袍扬起两条深红色的发带,她并未着盔甲前来是不想用敌军主帅的身份与故人相见。 在李娴的眼里这个曾经郁郁寡欢的少年,俨然成长为了一名成熟稳重操控权柄的帝王。 她是圣祖皇帝,是女科的开创者是盛世的缔造者,拥有着千百年来无人能及的功绩,也是一位心思深沉善于谋略的帝王。 “上天或许是公平的,让我这一世不再孤苦。”卫曦缓缓睁开眼,随后从马背上下来。 时至今日李娴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卫曦走到她的跟前,“姝姐姐。” 左右亲信牵走了她的马她带着李娴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又亲手烹了一壶茶。 卫曦屏退帐内外亲信只剩她二人独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将一杯茶递到李娴跟前。 “为什么?”李娴看着卫曦“仁宗皇帝…” “他是你的儿子。”卫曦道“以姝姐姐的聪慧必然能猜到吧。”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那样的结局我只觉得稚子无辜希望他有个安身之所,可我没有想到…”李娴挑起眉头。 “能以帝王之尊,为天下女子做考虑,创造出这样的丰功伟绩,我想,那些男性帝王,是绝不可能这样做的。”李娴又道,“纵然耳濡目染,受思想的熏陶,却也改变不了天性。” “抱歉。”卫曦道,“对于姝姐姐的儿子,我没能…” “这并不怪你,”李娴打断道,“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你给了他本无法企及的东西,幼清也替我给足了他关怀。” “我也是到今日,才在宪宗实录,与一些杂记中才得知一些隐情,你…” 卫曦举起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茶,“都过去了,往事又何必再提。” “六郎从岐山回来的那一日,我知道是你。”李娴又道。 卫曦捏着杯子,眉头不自觉深皱,承明太子妃离世的一幕,还清晰的印在她的记忆当中,“姝姐姐是怕我多想么。” 李娴端起茶杯,轻松了一口气,“我偶尔也会翻阅一些典籍与史书,教导一些学生以及盛国的执政者,没有人会把圣祖皇帝与仁孝章德皇后排外,你们改变了时局,创造了历史,留下千古美谈,说实话,没有人看了会不羡慕。” “你们之间,即便有着利益牵扯,却还能抛开一切去相信彼此。”李娴又道,“没有人会不羡慕这样的情感,我也不例外。” 听到李娴的话,卫曦看着杯子里的倒影,“姝姐姐曾是我少时的憧憬,但于我而言,过于因年少,尚不懂这些情感,姝姐姐对周围所有人都好,尤其是二哥,所有的温柔与善解人意,我既仰慕二哥,也羡慕二哥。” “而现在,我娶了一个无比爱我的妻子,我谁也不用羡慕。”卫曦道,“仁孝章德,这个谥号足已说明一切,我们是因利益而走到一起,可最终,我们谁也没有带走这份利益。” “能重新活过来,我也很意外。”李娴道。“我去求过佛也问过道,大师们的回答都是因果轮回,因有未完成之事,上天怜悯,才降下这福泽。” “所以你们才起兵趁宁国内乱建立了盛国?”卫曦问道。 李娴摇头,“其实,盛国最初的建立者,是另一个人,因为他在江北杀了一个贪官,受到官府通缉,又逢宁国朝廷内斗,战争刚停不久,江北之地混乱不堪,百姓民不聊生,他便学史书中的义军,杀了当地的都督,揭竿而起,萧瑾流落在江南时与我是旧友,她那时孤苦,幸得我救济,后来她便去了军中,又在机缘巧合下与卫氏结识,那时的萧瑾已有名气,凭借军功,手下也有一些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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