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权无奈,持笏走出队列弓腰道:“卫氏没有意见,然十七陵乃卫氏宗祖安寝的地陵,祖宗长眠地下,卫氏希望只取陪葬宝物,而勿要进入宫室打扰先祖安宁,毕竟迁都前的卫宋一朝,曾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无上的荣耀。” “当然。”魏清肯定道,“孤只取财宝以解户部之急,绝不会打扰圣祖圣宗的安宁。” 卫东权握着笏板的手已被汗水浸湿,他再次抬头道:“若取得足够银两可度朝廷今年的危机,也请监国及时收手。” 这是卫东权做的最大努力与争取了,在绝对权势面前,四大家族也不敢强行抵抗,更何况台上的还是自己妻子。 他们是监国的支持者,同时也利益相互者。 “好。”监国一口应下,“不过此事,还需同兵部仔细商议,毕竟入陵也不是一桩小事,不能操之过急…” “报!” 北方一匹快马疾驰入安京城,随后又持金铃进了紫禁城,一路狂奔到干清门前。 “启禀监国,河南府急报!” 传讯士兵迈入殿内,跪于殿廷中央,奉举双手,奏道:“护陵军在巩县十七陵的永兴陵前发现了这个。” “金海棠?” 一朵金色的西府海棠呈现在众人眼前,官员们大惊失色的看着,“这…” 太监将金海棠转呈监国,魏清伸手拿起,大好的心情瞬间被破坏。 “难道说,金海棠要打永兴陵的主意了?” 群臣纷纷猜疑,“圣祖朝时可是上下千年来最富强的一个朝代了,永兴陵内一定有无尽的财宝。” “自截取东陵之后,金海棠已经许久没有露面了,这次为何突然打起了永兴陵的主意?” “不是说金海棠只盗昏君的陵墓吗,这永兴陵里可埋着千古第一帝。” 就在群臣争论时,监国却为此头疼了起来,船王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将北伐的希望寄托在了这几座皇陵里,于是朝众臣道:“绝不能让金海棠捷足先登。” “可是上一次的东陵…”大臣们开始犹豫了起来,“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带领的可都是我朝最精锐的部队,金海棠仅一人之力…” “难道个个都是饭桶吗?”监国斥道,“他金海棠难不成有通天的本事?” 群臣纷纷闭嘴,拱手道:“愿听监国调遣。” 监国将那颗染色的金海棠扔到地下,摩挲着光滑的下巴,“若金海棠真的有意染指,这对于朝廷而言,倒是一个极好的掩护。” 遂抬头问道:“金海棠欲盗永兴陵,圣祖安眠之地遭贼人打扰,朝廷岂能坐视不理,孤欲封护陵使前往巩县阻止金海棠,此番若守得永兴陵活捉金海棠,孤必重赏,何人敢去?” 大臣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知这项任务艰巨,除了会遭世人唾骂,还要对付金海棠,连专职盗墓的摸金校尉都未能阻止,他们这些人岂敢轻易尝试。 “启禀监国,松江府都督章厚禄身经百战,麾下又有一批精锐将士,且配备着国朝最先进的火器,是否可以派章厚禄前去?”有大臣奏道。 前失手的摸金校尉已被当众斩首,如今烫手的山芋再次传来,众人第一个推荐的竟是金海都督章厚禄,“章将军父子有勇有谋,若派章将军前往,一定能够不辱监国使命。” 魏清站在御座旁,负手走下台阶,那朵金色的海棠便被碾压破碎,她在犹豫。 金海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之所以派遣章厚禄,是因为足够忠诚,如今船王不受控,她便不敢轻易撤走章厚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松江学堂原名稷下学宫
第23章 出发巩县 ——章府—— 章直跟着下人来到章厚禄的书斋推门而入问道:“爹,您叫我?” 话音刚落,转眼便看到了父亲身侧还坐着朝廷派来的官员。 章厚禄连忙道:“这是兵部员外郎覃大人。” 章直便上前行礼道:“见过覃大人。” 兵部员外郎看着章直朝章厚禄一顿吹嘘道:“令郎龙章凤姿章都督真是好福气啊。” 章厚禄笑了笑,但心中已经将这个朝廷使者骂了一万遍“犬子要胜过我年轻之时从小跟随我在侧,所以请监国放心此次保护永兴陵,章家必不辱使命。” “好好好有章都督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回去之后一定在监国跟前替都督说好话。”兵部员外郎笑道。 “大人舟车劳顿,还请入院沐浴歇息。”章厚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都督盛情难却,下官也就不客气了。” “请。” 章厚禄命管家领着兵部员外郎去了厢房随后转身进入书房,将房门关上,开口道:“监国给为父下了任务。” 章直不解“爹,什么事情监国要派朝廷官员亲自来?” 章厚禄坐下指着桌上的羊皮地图章直顺着方向疑惑道:“河南府?” “巩县卫宋十七陵。”章厚禄道“前几日朝廷突然接到了护陵军的上报金海棠在永兴陵前留了一朵金色海棠这说明金海棠已经盯上了永兴陵朝廷恐金海棠得逞故给为父下了旨令。” “什么?”章直显然也有些惊讶,“永兴陵他也敢盗吗,这可是卫宋的皇陵。” “卫宋的皇陵怎么了?”章厚禄冷笑一声,“不光是金海棠,天下有多少人都在打那地底的主意。” “可永兴陵不是加固了陵防,里面还设了机关,那可是圣宗朝时,魏王请的天下第一名匠鲁氏后人所设计的机关,魏王修陵时还放言天下,入陵者死。”章直又道。 “金海棠是谁?有他不敢的事吗。”章厚禄按着额头,有些心力交瘁,“安北几个大都督联合起来,所派遣的摸金校尉所带领的兵马都是我朝精锐,但最后还是没能敌过金海棠一人,人家在地底可抵千军万马,这烫手山芋,定是朝中的人畏惧失败而甩手给了我。” 章直听后,破口大骂道:“朝廷里的这些老东西,争抢功劳比谁都快,一遇到脏活累活就想到我们父子了。” 章厚禄沉闷着一张老脸,“监国对此事极为重视,因为永兴陵里可能埋葬着可以解决朝廷之急的财宝,如今船王不肯借钱,但监国又想要调兵,那钱从何来呢?” “所以监国是想借阻止金海棠之名…”章直愣了楞,“去盗取永兴陵吗?” 章厚禄点头,“做不好是杀头的重罪,做好了,也要背负盗陵之罪。” 章直握紧拳头,“爹,您替监国这样卖命,可是监国待您…” 章厚禄摇头,示意儿子停止,叹道:“监国对为父有知遇之恩。” 章直撇过头,想了一会儿后,屈膝跪在父亲跟前,“此事就交给儿子吧,帝陵凶险万分,父亲年事已高,既是监国的密令,儿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让父亲失望。” 曾亲自到过永兴陵祭拜的章厚禄,清楚的知道永兴陵的凶险并非谣传,这座经过加固增修的千古帝陵,比任何一座皇陵都要大。 “大郎,你是为父最得意的儿子,若非不得已,为父岂敢让你涉险。”章厚禄满含不舍道。 “儿子知道。”章直道,“金海与异族接轨,又监视着船王萧敬忠的举动,这里需要父亲您坐镇。” “若是遇见金海棠,不要与之硬拚,论摸金,他才是宁国第一人,若有可能,你当与之谈判,只要完成监国交代之事,取得陵中财宝即可。”章厚禄提醒道,“为父给你五百火.器营精锐,一切以自己为先,万不可因小失大。” “儿子知道了。”章直叩首道。 ------ 金海棠将要盗永兴陵之事很快就在金海传开,京中刊印的邸报也传往了河南府,开封与洛阳两地官员收到令旨纷纷做好准备。 随后朝廷下旨,封松江府都督章厚禄之子章直为护陵使,即日前往永兴陵阻止金海棠盗陵。 “小报小报。” “金海棠欲下永兴陵。” “小兄弟,拿一份小报。”马车停在卖报的少年身侧,随手递了一锭银子。 “爷,您给的太多了,小的一时找不开…”在这个缺钱的时代,一大锭白花花的银子可让卖报少年楞住了。 “不用找。” 马车随后离开,迳直驶向了船王萧敬忠的府邸。 萧府内十分融洽,刚从商行回来的萧敬忠进门没有看到妻女,于是问道左右下人,“夫人和大小姐呢?” “老爷,夫人和小姐在内院厨房。” “爹爹。”下人的话音刚落,萧念慈便端着一盘点心走了出来,“女儿亲手做的,您尝尝。” “这次终于舍得给你爹爹做一次了?”萧敬忠调侃道。 萧念慈便凑到父亲身侧坐下,“这可是我跟娘专门给爹爹做的,不是给卫姑娘的。” “那为父就尝尝。”萧敬忠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送入嘴中,“姑娘这手艺,快赶上你母亲了。” “爹爹听说外面的事了吗?”萧念慈问道。 “你是说金海棠吗?”萧敬忠随后将一份小报拿出,“金海棠要下永兴陵了,还特意在陵前留了一朵海棠,朝廷知道后急得派了章厚禄父子前去阻止缉拿金海棠。” “金海棠为什么要对永兴陵下手?”萧念慈很是不解道,“若是为了珠宝,为何放着其他陵墓不盗,偏要永兴陵,永兴陵里埋着的可是圣祖皇帝,金海棠盗陵救济百姓,这条消息出来后,有几人会信。” 萧敬忠摇头,“太平日子没几天了,前不久章厚禄的寿宴上,监国的义女找了为父,是为调兵借军饷而来,但如今的商行哪能在一两年内拿出这么多银两。” “监国想要调兵灭了盛国,所以才宣扬金海棠盗陵的吧,我看其实就是他们自己要盗取永兴陵才找的借口,”萧念慈紧锁眉头道,“就为了发动战争,官府竟然再一次盗取皇陵,还是用的这种借口。” “现在四大家族也已经表了态,就连卫氏一族的族长都同意了军队进入永兴陵,别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萧敬忠又道。 “卫氏族长,靖国公卫东权吗?”萧念慈道,“他是监国的丈夫,一个软弱无能之人,也配做卫氏之长。” “慈儿,”萧敬忠轻斥道,“再怎么样,靖国公都是你的伯父,不能如此无礼。” “爹爹,他是卫氏的后人,容忍朝廷盗取祖陵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做帮凶,天下哪有这样的子孙?”萧念慈不平道,“圣祖的功绩,天下人岂可忘记,尤其是女子,在位者,哪个不是得益于圣祖,若不是圣祖,魏清岂能做得监国。” “人就是这样。”萧敬忠道,“利己者只会为当下与将来,而已过去的恩惠,即便心存感激,也不会拿来与当下衡量,更何况这功已过了千年,孰轻孰重,很显然。” “可咱们要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去打扰圣祖皇帝与仁孝章德皇后的安宁吗?”萧念慈眼巴巴的看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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