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魏清质问道,“我何时强求过她,她不想成婚,我便由着她拒了萧家的提亲,她一声不响的跑了,我也没有把她绑回来,还要如何?” 魏清气场全开,卫东权便有些畏惧,但又想替久不归家女儿说两句话,“她为何不回家,难道监国一点责任都没有?” 魏清抬头,却也只是瞪了卫东权一眼,“罢了,她不懂,你也不懂。” “我们是不懂,不懂你的野心,但监国,又何尝懂我们呢。”卫东权颤道,随后拱手,“下官告退。” 卫东权走后,魏清躺在椅子上,侧头看著书桌,笔架一旁摆放着一组雕刻粗糙的木人偶,其中女人偶的头似乎断裂被重新粘连过的一样。 “是我逼得太紧了吗。”魏清攥着手,“可…你姓卫啊,身体流淌着的,是卫氏的血脉,岂能平庸。” ------- 半月后,卫氏一族动用朝廷势力,在宁国朝野追查丢失的御画。 搜查令一下,也给宁国的黑市带来了压力,尤其是古画一类。 但那幅通缉的古画并没有流入黑市,而是辗转到了卫曦的手中,并将其带回了金海。 ——松江学堂—— 这一次,祭酒张泽铭严厉的批评了卫曦,“学堂给你半月的伤假,你竟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而且是整整三个月,你当这里是什么,这里是先皇御笔亲封的稷下学宫,是我松江府的最高学堂,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夫子,我错了。”卫曦站在祭酒的书桌前道。 “你还知道错,先前的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泽铭拍桌道。 “夫子最好了。”卫曦凑到桌前卖乖道。 “下不为例。”张泽铭无奈道。 此刻生员们还在上课,卫曦回到院中,将房门锁上,从一个密封的箱子里取出一幅画。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此,“希望答案就在这里。” 当画卷被展开时,她却并没有像在夷山铁塔那里一样产生幻想。 “猫戏图。”卫曦喃喃道,一整副画卷里只画了一只追蝴蝶的猫,“狸奴。” 虽没有幻想,可卫曦却直接说出了画中猫的名字,这也令她吃惊。 狸奴的毛发长而雪白,明显是一只舶来猫,若是卫宋朝,应是贡品。 “圣祖皇帝的猫吗?”卫曦紧皱眉头,“叫…狸奴,我…” 卫曦忽然双手一颤,将手里的的名贵古画扔了出去,质疑自己道:“我怎么会知道此画猫的名字呢。” ----- “六郎喜欢狸奴吗?” “既然六郎喜欢,那嫂嫂便将它送给六郎,今后六郎可要好好待它哦。” “太子妃殿下不可,这可是太子殿下送给您的舶来猫,东海进贡给陛下的寿礼。” “一只猫而已,只有真正喜欢它的人才会将它当做珍品,遇到喜欢之人,何尝不是幸事,若是不喜之人,即便你在同类之中出类拔萃,又能得到多少在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梦华东京 ——开封府·东京城—— 一向繁华的东京城,今夜却格外安宁,皇帝六子,唯庶出的第二子文武双全,深受朝中大臣支持,十二岁便受封亲王,成年后开府置属,后又因功赐京郊雅居居住。 东宫已立嫡长,然朝臣却偏向于仁义贤德的燕王为大宋的继任者,皇帝又宠爱其母。 燕王生母出身将门,其舅执掌禁卫军,燕王势大,而东宫衰微,朝中局势不稳,党派林立。 几年后,在利益与欲望的引诱之下,僵持的格局被人打破。 一日夜,东京城内狂风大作,明月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便与风藏进了云间。 本该出现在城中巡防的卫兵,今夜却不见踪影。 一匹载着宫中内侍的快马从东京城飞奔而出直逼二皇子位于郊外的别院,“二大王!” 燕王的别院坐落在汴河之畔,主人坐在竹亭内抚琴,清风徐来,听潺潺水声,紫烟袅绕,风雅至极。 “二大王在歇息,您不能进去…”王府的侍从官拦下内侍。 内侍旋即一把跪下,“官家有危,请让我面见大王。” “谁在那儿吵闹?”燕王停下抚琴的手,看了一眼旁侧伴舞的女子,随后起身走到院内。 内侍见机便冲出阻拦跑到燕王跟前跪下,“二大王,官家为奸相与东宫所胁受困于大内,被逼禅位,请二大王速去救驾。” 内侍的话让燕王大为震惊,他看着眼前的内侍,正是父亲贴身近侍之一,如今披头散发,身上还有伤,“大内守卫森严,还有皇城司所在,岂会…” “奸相逼宫,已将皇城司控住,东宫一直野心勃勃,陛下又偏爱于您,二大王也是知道的,”内侍拿出一块玉牌,“陛下命小人召燕王入宫平叛。” 原本心有存疑的燕王再见到玉牌后便开始慌张了起来,“爹爹…” 燕王一把拿过玉牌,便想出去找援兵救驾,“来人,备马。” “二郎。” 就在燕王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了女子的脚步声与呼唤。 “官家有危,我要去找舅舅出兵。”燕王说道。 “二郎就不怕有诈么?”女子温柔的提醒道,“如今局势紧张,东宫忌惮于你,就连陛下也…” 燕王得臣民之心,甚至盖过了身为皇帝的父亲。 “东宫一向奸诈这我知道,但如今有危的是父亲,我不能放任不管,就算这是东宫的圈套。”燕王回道,“可身处大内之中的,是疼了我二十余年的父亲。” 婚期将近,女子仍然有些担忧,遂扯着燕王的衣袖,“姝儿知道二哥一向仁孝,有些话二哥不喜欢听,但是官家他已经不是从前的…” “二大王,您再犹豫,陛下可就危险了…”内侍打断女主的话哭求道。 燕王便拍了拍女子的手,“放心吧,若是东宫的诡计,父亲一定不会纵容他们的。” 女子抬手呼唤,“二哥…”但她最终还是没能拦下救父心切的燕王。 “王妃。” 女子挑起眉头,端庄的立在院中,看着燕王远去的身影,“还未受册行礼,又怎么但得起这称呼呢。” “太后已经默许,二大王心中也有您,朝中谁人不知,在我们心中,您早已经是燕王妃了。” “燕王妃…”女子目光闪烁,“我并不想要做什么王妃,我想做的,从来都只是他的妻。” ----- 数匹骏马闯入东京城而无一兵一卒阻拦,从街道往宫城看去,便能瞧见大内有冲天的火光。 “城中如此安静,二大王小心。” “本王个人安危岂比得上陛下呢。”燕王回道,“天下可以没有燕王,但不能没有陛下。” 救兵赶到城下时,却发现宫门大开,地上还有打斗的痕迹,这让燕王确信皇帝真的遇险。 “叛军已入大内,正在大庆殿逼宫。”受伤的禁军趴在地上吃力的说道。 “众将听令,随本王入宫救驾!” 一众人从宣德门进入大内,才刚踏入,宫门便被迅速关上,燕王握着缰绳,马儿下意识的后撤。 “这是?”燕王看着空荡的宫城,大庆门是敞开的,且并不像是厮杀过的场面。 忽然大庆殿的所有殿门被一一打开,皇城司整齐划一的从大殿里走出。 禁军从大庆门内走出,将从宣德门入宫的唯一途径堵住。 而从皇城司中间走上前来的,正是今夜遇险的皇帝,他的生父。 “爹爹…”燕王握剑的手一软,这一刻,他骑在马上,整个人都僵住了,便也忘了君臣之仪。 皇帝身着红色袍服,身侧还站着几个朝中大臣,只见他脸色涨红,眼里透露着愤怒,“燕王!” “逆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就在皇帝话音刚落,四方城楼上出现一批持弓的弩手。 “二郎,官家身边站着的是东宫的人…” 以为是父亲与东宫串通的燕王,随后仰天大笑了起来,声音响彻在整座宫城里,笑声使得前方的皇城司不知所措。 “舅舅…是我的鲁莽害了您。”这时,燕王想起了李氏的提醒,才发觉是自己一直沉浸在幻想之中,是自己的愚孝害了身侧之人。 “二大王不向陛下解释吗?” 燕王看着远处冷目的父亲,“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又何敢相信一直疼爱我的人…”作为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自幼备受宠溺,燕王对于父亲,始终不曾变过。 “天子不仁,只要二大王一句话,末将等必拚杀出一条血路,护大王安然离京。”身后将士道。 燕王抬手制止,“我自会认错,你们不必受我牵连…” 见燕王作了手势,皇帝身侧的臣子便惊呼道:“燕王谋逆,护驾!” 正是这一声呼唤,使城楼上的弩手松开了弓弦。 “啊!” 眼见身侧的将士一个个应声倒地,燕王怒红眼睛持剑吼道:“奸相!” 大臣心中一惊,颤颤巍巍道:“官家。” 一向听话孝顺的儿子今日竟拿剑指向自己,皇帝也被此举激怒,“来人,捉拿叛贼,杀无赦!” 外朝的打斗惊动了内廷,但没有一人敢出去观望与打探。 唯有李氏,因不见了儿子,才出来寻找,“六哥儿。” 扎着总角的孩童手里还拿着一块燕王白日送他的点心。 突然糕点从手里掉落,滚到了趴在地上的内侍眼前。 宫城黑暗的一角,她踩在内侍的背上,看着城下的刀光剑影,看着疼爱自己的兄长与冷漠的父亲对峙,她私心的想要兄长赢,但她知道这希望微乎其微。 “二大王!” 弓.弩手的箭刺中了燕王的左臂,让左右一阵惊慌。 城楼上的孩童见之丢了手里的糕点从内侍背上跳下,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随后又踉踉跄跄的爬起。 “六哥儿。”内侍连忙扶她起身。 孩童并未顾及自己,而是转身向下楼的城梯跑去。 “祖宗爷爷,城楼底下可不是您能去的。”内侍追赶,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哥哥!”孩童跑下城楼,朝皇城司围剿的人群呼喊。 “官家,好像是六皇子。” 官员们极少见到皇帝幼子,但那身皇子的袍服赫然醒目。 面对官员的提醒,皇帝神情依旧冷漠,毫不在意道:“反贼,一个都不能放过。” 本欲在弩手放箭后清君之侧的燕王见到弟弟误入,慌乱之下叫停了左右。 “住手!” 燕王的人马不再反抗,燕王便又中了一箭,皇帝见此也抬起了手。 燕王从马背上跌落,孩童便从皇城司众人中间冲到了燕王身侧,大哭道:“哥哥。” 燕王将手臂上的箭折断,轻轻摸了摸孩童的头,“六哥儿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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