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的母亲是想回去的，但那个时候已经怀孕了，瑶瑶的父亲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走。
“她本来的前途会很好的。”
【宿主想做点什么吗。】
“我想弄死他。”孟九怀心情极为不佳，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每一种都极其难以接受。
【那瑶瑶就没有爸爸了。你帮不了她的。】
“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嫁过来。”
【当然不同意，她的父母也是高知出身，在过来找她的时候被村里的人打死了。】
孟九怀很少有如此气愤的时刻，他们怎么敢的。
【贫穷并不会造就人心的淳朴，这里的人文化程度很低，志愿者来了一批又一批。】
【传达先进的思想，宣传良好的美德，造学校，建工厂。】
【扶了几十年还是这个鬼样子。虽然跟这里的地形条件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更多的原因是思想。】
不久之后，学校开学，孟九怀有时候会格外关注瑶瑶。虽然这里的小孩生活条件普遍都不怎么好，瑶瑶身上的衣服也很旧，但每一次出现都是干净整洁的，头发都一丝不苟打理好。
她有一个很好的母亲。
有时候，学校开家长会她也会远远的看一眼瑶瑶的母亲，被生活蹉跎的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不谈其他，她会有比起现在更优渥的生活，她的孩子也会有更好的发展。
很现实的问题。瑶瑶的画画天赋很不错，但在这里很难出头。
后来，孟九怀借着这个名义和她母亲说了几句话。她给她看了几张她画的画，夸她很聪明。
“有没有想过，瑶瑶以后或许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画家。”
“周老师开玩笑了，在这里哪能有什么发展啊。”她苦笑到。
话就在嘴边了，孟九怀却说不出什么了，她有很多想说，比如不要为了那样的人放弃自己的前途，又或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她还是沉默了，只留下一句，“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转眼间，这学期又快过去了，五月多她们这些志愿者就要返校了，准备毕业和答辩的事情。
下飞机的时候，周思宁的父母早就等着她了，甚至还把一家子猫狗都带了过来，在机场外很是惹眼。
虽然平时也打视频，但哪能比得上真实的触摸。一向矜持的小猫都扒着她的裤腿。
在离开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江际裴出现，之前的一切她都既往不咎。
可是她没有出现。
“她还是不肯坦荡的面对我。”
在和江际裴谈恋爱的这段时间，她有赌气，有不快，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过。
她给江际裴发了一条语音。
“我回来了。”
这条语音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般没有回音。而她的日子也这么平淡的过了下去。七月的某一天小九忽然给孟九怀打了一个警铃。它说
【男主自杀了。】
这个消息太猝不及防了，以至于孟九怀听了一遍还没有反应。唯有停下的笔尖证明她是听见了。
【宿主，男主跳江了，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其实不仅是孟九怀愣住连小九检测到这一信息也很突然。系统给她看了当时路边的监控画面。
小鱼出现，然后翻过栏杆，丢掉了手机，一跃而下。
整个过程在几秒内完成，没有任何的犹豫，决绝的似乎不是在自杀了。
等孟九怀到江边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江面上有船只正在打捞尸体。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议论，孟九怀听不清他们每个人都说了什么，心里只觉得如石头压着般喘不过气。
今天是还是大暑，下午两点，很热很热，时隔一年后他还是选择自杀。
“猫，猫呢。”孟九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离开这里往小鱼外面住的房子走去。
之前为了照顾小猫，孟九怀是知道他家钥匙藏在哪的。
开门时，她的手抖得很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插进锁孔里。
【宿主，你冷静一点。】
“你别说了。”
好不容易开了门看到里面的景象后，她只觉得更难受了。
屋子打扫得很干净，甚至不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原本在角落的猫爬架，猫窝等都已经被收拾了出去，现在空落落的。她去看了冰箱，小鱼的房间……
都是空的。
水电都已经断掉了。
他已经打算好了一切。
“猫去哪里了。”孟九怀隐约有些猜想，只是不想承认。
【宿主，想回溯男主的过去吗。】
“怎么回溯。”
【以旁观者的身份经历一遍男主的过往。】
时间不断的往前推，直到定格在一个非常普通的时间非常普通的地点……
男主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凄惨，无论是从整体感知还是回溯过程中的草草几眼，他就像千万个普通人中的一个，普通的家庭，上小学，上中学，考上了一个很普通的大学，
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值得他纵身一跃。
小九将时间停留在男主小时候放学的某一天，
“为什么要停在这里。”
孟九怀看了几分钟，学校放学，熙熙攘攘的学生从学校往外走，他甚至都不知道谁是男主。
小九有些尴尬的说到，【宿主，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回溯暂停了。】
“暂停？波动？”
虽然小九功能强大，但似乎总是在关键时候出点岔子。真就让人窝火。
她在这里停了半个小时，看了半个小时的……小学生放学。
这时门口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只有个别的学生从里面出来，这个别学生里面就包括男主。
“他真的是从小就好看。”孟九怀忍不住有些感慨，她在这里看了这么多张脸一闪而过，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唯独小鱼出来，才知道有些人的气质真的是天生的。
小鱼出了校门，孟九怀也就跟在她后面，她是以小九创造的旁观者角度来看这些的，所以并没有人可以看见她。
她跟着小鱼走到了小卖部，他看了眼冰柜里的冰淇淋，有些走不动道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
孟九怀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
“想吃吗。”
“小九。”如果孟九怀还不算瞎的话，说话这人不就是小鱼吗。
他只穿了件短袖，在这个飘雪的季节里很是不寻常。如果再仔细看，他身上的衣服完全是他自杀那天穿的。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源。】
小九的机械音在她耳边响起，令她更加无语。不用检测了，他就在我面前……
【回溯时间本来就有很多bug，男主一定是有很强的意念所以借助这个契机重新回来。】
“你们回溯时间也是量子力学？”
她没有时间纠结这一点，她看到小鱼带着那个男孩在飘雪的季节里买了根冰棍，又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家走。
“哥哥带你回家。”
“好。”
真是个容易骗的小孩。孟九怀跟在他们后面，周围的街道很真实，人来人往。小鱼只穿了一件短袖，但并没有人看他，就好像他们三个从来没有存在过。
小鱼带着小小鱼到了家，小小鱼准备开门的那一刻，孟九怀看到，男主掐死了自己…… ---- 如果可以以这种方式回到过去，相比掐死我自己，我更想阻止我妈和我爸结婚。
我一直一直都认为我妈很厉害，这么能干的她做的最扯淡的两件事，第一和我爸结婚，第二生了一个很废物的我。
我从小甚至到现在都会有人和我说，我长得很像我妈，很可惜，我除了长得像她，似乎没有一点和她像了，是以我总是做不好很多事情。没有去考研究生，没有考到编制，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跟她说，我不想结婚……如此种种，怎么会落到她头上呢。
她可以有更好的结果，至少绝对不应该是这样。她的苦难绝对不是我造成的，但我的的确确是个帮凶。
我希望她可以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第二十五章
随着男主下手越来越重，起先还有些挣扎的男孩彻底没了呼吸，眼前的画面也随着男孩的死亡一寸寸崩塌。
“他……掐死了自己？”孟九怀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的。】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原本崩塌的画面又重新构筑起来。另一条时间线也由此展开。
时间再一次倒回到半个小时前，小小鱼刚从校门口出来时。
孟九怀依旧跟了上去，这一次并没有出现男主，小孩也顺利到了家，一到家，书包还没来得及放，就扑到他母亲怀中。
可惜他母亲看上去并不开心，把人拉了起来“站好，不要碰我。”
小小鱼的热情并没有随着他母亲的这句话而减退。
“妈妈妈妈，你爱我吗。”他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对着那个女人，声音是小男孩独有的天真。
这样的画面，就连不喜欢小孩的孟九怀都会有点动容。
可那个女人只是合上书，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不爱。”
孟九怀上一次震惊还是在上一次……
“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不会爱你。我希望你清楚，我并没有义务爱你，你也不需要对我有任何期待。”
小小鱼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这么说，他只知道这跟书本上，电视上演的都不一样。于是他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记住，我不可能爱你。”
时间忽然来到了十年后，此时的小小鱼已经长大了，与孟九怀认识的少年无异。
那些话过了很多年，仍然烙印在小鱼的心中，甚至连她冷漠淡然的眉眼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是如此的潇洒，如此的绝情。
这一天，他们又谈论到这个话题，他问她：“为什么你和别的家长不一样。”
为什么别的家长可以爱自己的孩子，而你不可以。
“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没有任何偏激的意思，只是小鱼的内心所想。
“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会是你呢。”她的表情依旧不变，和十年前一样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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