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神抬头往卧室窗户看一眼,孟以然觉得她应该是在看自己。 珍妮堵在院门口,防止那两位老人直接进门冒犯到童郁巫。 “您二位先冷静一下。”她喘了一口气,说着场面话,“我们小姐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什么祷告会,也不会祷告,怕贸然过去会打扰大家,这才选择拒绝。 “您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不行!”老妇人一挥手,眼睛瞪到极限,“只要是住在蔷薇街的住户,都必须参加祷告会。 “如果你们不参加,那么希望你们能马上搬出去!就像以前一样,不在这里住,什么会你们都不用参加。” 珍妮咬牙,心里也冒出不小的火气:“这处房产是我家主人家族很早之前购置,那时候还没有蔷薇街呢。 “我们比你们更早住在这里,凭什么你们说搬就得搬?” 老妇人冷笑一声,正要说话,突然看见童郁巫朝门口走来。 贵族小姐脚步款款,停在三人面前时裙摆都没多出哪怕一条褶皱。 她微微低着头:“我知道了。 “我接受邀请,会准时出席祷告会。”第43章 第43章 孟以然转身往外冲,跑到一楼大门下时刚好看到童郁巫带着珍妮往回走。 贵族小姐面色平静,鬓边碎发上挂着晨间凝露,像精心点缀上去的碎钻。她低声与珍妮确认晚上出行的安排,仰首看到小白猫时,紫眸微闪,里面荡漾起些许揉碎的笑意。 清晨阳光斜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映下根根分明的睫毛投影。院子里盛开大片大片的淡粉色蔷薇,但整条街道的蝴蝶都落在她眼睛里。 珍妮忙着去准备,越过孟以然匆匆进入屋内,只有童郁巫在她旁边停下,弯腰将她挽到臂间。 当天吃过晚餐后,天还未完全黑,童郁巫在卧室更换珍妮送来的衣服。 那是一套主体为深蓝色的连衣裙,沉稳的颜色加上上半身泡泡袖的设计,让娇小的贵族小姐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 卧室没有其他人,孟以然变回人类,光着腿坐在床沿。 她摇晃两条细长的小腿,目光落在童郁巫修长的天鹅颈上,开口问:“你觉不觉得这个祷告会有问题?” 童郁巫手指上缠绕着一条蓝边蕾丝领结,闻言转过头:“为什么?” 孟以然往后倒在床上。 她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恐怖的梦境,扭头看着窗外蔷薇:“这些蔷薇花很不对劲,住在街上的住户也很奇怪,祷告会,究竟是要祷告什么呢?” 视野被簇拥的枝叶占据,孟以然听到童郁巫朝自己走近的脚步声。 她说:“不知道。” 她又说:“所以得去看一看。” 孟以然深吸一口气,撑起身体:“可是……” 她这一抬头,才发现原本在镜子前的童郁巫已经走到床沿,而且就停在自己膝盖边。 两人距离非常近,她一起身,差点撞上贵族小姐不盈一握的腰肢。 孟以然差点忘记要说的话,回过神后,舔舔唇瓣,磕磕绊绊续上。 “呃,可是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危险吗?” “危险?”童郁巫有些不解。 孟以然蹙眉:“早上在门口,那位老太太的态度就让我有些不舒服。” 她嘀咕:“真到了他们的地盘,如果还不能让他们满意,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 童郁巫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安慰道:“别害怕。” 她双手绕到孟以然脖子后,等孟以然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条蓝边蕾丝领结已经被系到自己颈间。 蕾丝布料柔软,戴在脖子上并没有太大的异物感,但孟以然很不习惯,控制不住伸手去拨弄。 “别逗我玩了。”她小小声抗议。 童郁巫按住她捣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停留在孟以然毫无保留的脖颈间。 孟以然余光瞥见她神情专注,也不知道是在看那条崭新的蕾丝领结,还是在看她因为紧张吞咽时滚动的喉结。 她舔舔下唇,光/裸的小腿藏进床底,难耐地暗暗摩擦:“怎么了?” 童郁巫放开她的手,指尖隔着蕾丝领结轻轻抚摸她的脖颈。 贵族小姐似乎常年体温偏低,微凉的指腹接触到孟以然时,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很快,热意又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如燎原野火一般蔓延开,给孟以然白皙的肌肤染上淡淡嫣红。 “很好看。”童郁巫评价。 孟以然头脑当机:“……啊?” 声带的颤动通过喉结传递到童郁巫指腹,有那么一秒的时间,她恍惚感觉童郁巫似乎缩回了手。但下一刻,喉间的压迫感又加重,仿佛方才那短暂的分开只是她的错觉。 贵族小姐比往常低沉的音色回荡在卧室,比那无处不在的蔷薇花香还要浓烈。那双神秘又梦幻的紫瞳一动不动,自始至终都落在孟以然脆弱的脖颈。 她慷慨为孟以然重复刚才的话:“你带着这个,很好看。” 孟以然眼睛开始左右乱瞟,就是不敢看她的脸:“好看?” 她小心翼翼地吸气:“这不是你的领结吗?” 童郁巫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略微抬起头,撞入孟以然眼波,自顾自问:“喜欢吗?” 孟以然越发口干舌燥。 她在对方控制下,一直维持着后仰着头的姿势,到了这会儿,脖颈已经有点发酸。可遗憾的是,童郁巫依旧兴致盎然,完全没有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两人的温度还在持续升高,孟以然忍不住,干脆往后一倒,陷进软乎乎的被褥中。 她看着高高的天花板,终于能自如呼吸,床下紧绷的小腿也终于松开。 童郁巫站在床边,裙摆顶着她的小腿,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孟以然用眼角余光努力捕捉她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儿,终于回答:“唔,喜欢。” 视野的边缘,贵族小姐轻轻歪了一下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 孟以然曾建议她可以多笑一笑,但等又看到这一幕,莫名又不好意思起来。 她抬起双手捂住脸,一翻身整个人俯趴到床上。 童郁巫看着她抬起在半空的双腿,伸手抓住她光裸的脚踝。 不顾孟以然突然僵硬的身体,她轻蹙起眉:“凉。” 孟以然只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爆炸。 她还在想该怎么回应,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珍妮敲门的声音:“小姐?你好了吗?” 童郁巫扭头看向门,应了一声“嗯”。 手中的脚踝消失,她再转过头时,只看到柔软的被褥中埋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小猫两只爪子抱着头,就连平时总是存在感很足的尾巴,也深深藏在身体底下。 珍妮推门进来:“时间差不多了,马车已经停下楼下,现在出发吗?” 童郁巫:“好。” 珍妮走近,看着她有些空荡荡的脖颈:“您的领结……”很快,她目光瞥见床上的小白猫,语气一转:“你这只小东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偷去玩?” 孟以然忍不下这口气,抬头对着珍妮“喵呜喵呜”。 她气势很足,不时看一眼旁边乱玩领结的真正“罪犯”,努力为自己辩白。 珍妮听不懂,她弯腰过来抓猫,想把领结取回。 还没等她伸出手,童郁巫已已经挡住她身前。 珍妮转头,突然发现童郁巫眉心已经深深皱起,心下一个“咯噔”,不知所措退到旁边,口中喊着:“小姐……” 童郁巫没说话,伸手将小白猫抱到怀里。 她低头,调整一下那条蕾丝领结,让它能更好固定在小白猫颈间。 孟以然已经认命,安静趴在她胸前做只高素养“渣猫”—— 不主动,不配合,不拒绝。 蕾丝边缘深蓝色的包边恰好与她身上的裙子是同一个颜色,一人一猫首次在装扮上取得了和谐的效果。 童郁巫很满意,奖励地轻抚小白猫两只耳朵,率先朝外走去。经过珍妮身边,她轻轻侧了一下头:“走。” 珍妮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安静跟在她身后。 等马车晃悠悠行驶起来,孟以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劝说完全失败—— 她原本是想让童郁巫改变主意,不去参加那个祷告会。 可没想到被领结这么一打岔,她几乎忘记自己要干嘛。 小白猫气呼呼瞪向童郁巫,泄愤地咬住领结一头。 童郁巫看到,将她抱到膝头。 她探出食指伸进小白猫齿间,救出领结系带的同时,轻轻压着小白猫粉色的舌头。 “听话。”她说,“不准乱咬。” 孟以然口水差点顺着嘴巴缝隙流出,连忙吐出她的手指。 祷告会就在街上另一户人家家中举行,很快,马车就抵达目的地。 瘦削但依旧高挺的男仆打开门,贵族小姐抱着她名贵的宠物下车。 在她们面前,是一栋几乎被蔷薇花淹没的独栋别墅,连院门的栏杆上都缠绕着粗壮的花茎。 孟以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院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听到动静朝她们看来,脸色十分肃穆。 仆役被拦在门外,童郁巫抱着白猫进入。 一路上,孟以然看着周围人群,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等到进入别墅,来到一个巨大的客厅,她才发现—— 除了零星几个正在工作的仆役和童郁巫这位新住客,来参加祷告会的,居然清一色,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这些人穿着深色的衣服,发色各异,唯一相同点便是脸上都爬满密密麻麻的皱纹,身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这种腐朽气息与明理第一图书馆那种感觉还不一样,更让孟以然感觉不舒服。 贵族小姐这样一个黑发红唇的年轻小姑娘混在其中,视觉效果上十分违和。但她脚步沉稳,面容淡漠,丝毫面对被严肃场面的胆怯。 孟以然被她抱在怀里,心理也生出些许底气。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黑色暗纹长袍的老者出现,宣告祷告会开始。 众人在他的安排下各就各位,以他为圆心,站成一个又一个同心圆。 孟以然暗暗观察,发现住在她们隔壁,那位今天早上刚见过的老妇人就站在最内圈,而童郁巫这个新住户,则被安排在最外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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