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们交涉,却没有得到许可,到最后,侍卫长跪下,语带哽咽请求道:“求求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听上面的话行事,确实无法让您过去。” 孟以然皱起眉头:“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来过,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她顿了顿:“难道你们怕我受到伤害?我可并不比你们弱!” 她话音落下,得到消息的童郁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孟以然愣了一下:“郁巫?” “我刚听到消息。”童郁巫打量着她,“你没受伤吧?” 自从孟以然长睡不醒的事情发生后,她便无比小心起来。 孟以然笑道:“我都没进去小楼。” 她拉着童郁巫的衣袖:“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我刚才好像看到息风……他……” 童郁巫按住她的嘴唇:“前任帝君的下属已经被打入死牢等待处决,有部分人被带到了小楼试药,算是让他们临死前做点贡献。” 她很快岔开话题:“今天小楼内发生了一点意外,他们都和我说了,吓到你了吗?”她直接打横抱起孟以然:“我们先回去。” 孟以然脑子有些懵,下意识搂住她的脖颈,没有反抗,点点头:“好。” 这天晚上,童郁巫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可却在确认孟以然熟睡之后,没有发出一丝响动,静悄悄离开了房间。 在她走后,呼吸均匀的孟以然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大床空荡荡的另一边,半坐起身,在床上愣了很久。 “不说话”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它嘴中叼着一颗水晶球,放到孟以然手中。 孟以然朝它输入魔力,很快,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卧室内,赫然是金狸族的祭司。 “好孩子。”老祭司看起来已经无比虚弱,她询问道,“你准备好何时回来了吗?” 早在毒沼森林的诅咒之地中,孟以然受到老祭司的帮助解开了血脉压制时,两人同时也达成了一个约定——打败华瑟·塞维尔之后,孟以然必须回到金狸族所在的空间中,继任成为下一任的祭司,并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金狸族逃离现在的空间漏洞,重建族地。 看到虚弱的老祭司,孟以然努力打起精神:“我很快就要回去了,下个月过完……最迟十月份,一定会回去。” “你要提前安排好一些。”老祭司嘱咐,“到时候,你的灵魂会回归,身体会进入假死的状态。安顿好你的身体,否则,灵魂返回时如果找不到身体,便会消散在天地间。” “嗯。”孟以然笑着点头,“感谢您的提醒,我会的。” 老祭司事情交代完,看着她的眉眼,突然问道:“你看起来有些烦恼?” 孟以然没有否认,只是低下头。 “回归金狸族让你感觉很困扰,是吗?” “不是!”孟以然猛地摇摇头,“我确实有些忧虑,但不是因为您那边的事情。”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隐隐绰绰的夜影掩映间,远方一座白色的小楼静静伫立在月色下。孟以然开口:“在这里,我有一些事情,还没搞明白。” “那就去找出真相。”老祭司笑着鼓励她,“金狸族不会困顿于迷惘,你要勇敢。” 孟以然深深呼出一口气,再次看向老祭司时,脸上的表情已经足够坚定。 “我会的。” 她与对方又寒暄了两句,随后互相道别。等到老祭司的光影逝去,被“不说话”叼来的那颗水晶球也一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孟以然重新躺回床上,闭目睡觉。 她早已经习惯身边有另一个人的体温,此时独自躺在大床上,她的睡意许久都没有积攒起来。但她依旧保持着闭目的模样,任由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挣扎。 也正是这样,她清楚地知道,童郁巫一整个晚上都没回来。 忙碌的帝君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天明,她俯下身亲吻孟以然时,孟以然恰到好处地睁开眼睛。 童郁巫有些惊讶:“怎么醒得这么早?”她低下头在孟以然脸颊落下一吻,语气温柔而缱绻:“今天没什么安排,再睡会儿,嗯?” 她的表现实在太过自然,要不是确定昨夜发生的事情,孟以然根本看不出她是刚从外面回来,只会以为对方只是比自己早起了十分钟,刚刚穿好要出门的衣物。 “你不睡吗?”她开口问。 童郁巫:“该去议事厅了。” “忙了一夜,还没忙完?”孟以然问。 童郁巫动作蓦地一顿。 她看着孟以然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她的情绪,但孟以然眼神平静,丝毫没有风波,仿佛刚才出口的那句话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早安。” “以然……”她开口呼唤她的名字。 孟以然决定摊牌:“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她直直指向窗外那栋白色的建筑:“实验小楼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童郁巫深吸一口气,重新在床沿坐下。 她看向孟以然的目光非常诚挚:“以然,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她尝试将孟以然揽入怀中:“你相信我,我会解决那一切的,好吗?” 孟以然头靠在她肩膀,开口,艰难地说出那个名字:“童任菲。” 她感觉到保住她的身体蓦然一僵,于是惨淡一笑:“真的是她,那天在门外挡住了哈罗德一行的女人,还有昨天将息风啃得只剩下半张脸的,都是她,对吗?” 童郁巫沉默着,没有否认。 孟以然从她怀里离开,愣愣看着她:“你把她,‘复活’了?” 之所以用不确定的语气,是因为孟以然知道,即使在这个魔法世界,复活死去的人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童郁巫不停地扳动大拇指上那颗血红的宝石钻戒,这种局促的模样,孟以然此前从未在她面前看到过。即使是当初两人一起对抗华瑟·塞维尔这样的对手,童郁巫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窘迫的模样。 “我,还没做好准备。” 孟以然疑惑:“什么准备?” 童郁巫抿抿唇,到底不舍得隐瞒她:“介绍你们见面的准备。” 孟以然疑惑大过于震撼:“介绍我们见面?不是,我不明白……” 她感觉脑子里非常混乱:“你当真把她复活了?复活童任菲?你……你图什么啊?” 童郁巫定定看着她:“她是我母亲。” 孟以然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前,我不想继续发表意见……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童郁巫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你希望的话。” 孟以然点头:“当然。” 得到童郁巫的许可后,接下来的一切安排都以极高的效率进行。孟以然简单吃过几口味同嚼蜡的早餐,就被童郁巫带到了那栋实验小楼。 在二楼那个曾经她路过但未曾进入的房间门口,透过厚重铁门上特意留出的缝隙,她看到一个坐在阴影中的人影。孟以然甚至还没看清,那道身影便以极快的速度朝门边扑过来,从缝隙中伸出那双结满血垢的灰白双手。 孟以然站的位置绝对安全,距离女人全力伸出的双臂还有一米多的距离,但她还是被女人身上散发的那种狠戾嗜血给震慑得退后两步。 她眼中浮现出水汽,看着童郁巫问:“她怎么回事?” 童郁巫顿了顿,随后开口:“你还记得明理镇上,那株摧毁了小楼的蔷薇花吗?” “当然。”孟以然点点头,“那是我们第一次和长生会接触。” 说完,她自己愣怔住,随后颤颤巍巍指着门内的童任菲:“你的意思是,她,童任菲,是你制造出来的‘不死蔷薇’?” “我对司格乐研究的药剂做了改良,并成功让药剂在母亲身上生效。”童郁巫看着门内毫无人性的女人,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三分温柔,“母亲顺利活了过来,目前的一切也都在我的预计之内。” 孟以然不敢置信:“你,你把这个状态叫做‘活过来’?” 她定了定神,把之前自己所见所闻都联系起来,整理出一个残忍的真相:“如果她类似于司格乐那株蔷薇,那……她是不是要靠活人的血肉才能活下去?”她咬着牙:“昨天的息风,就是你送给她的食物?” 也不知道孟以然这段话中哪个关键词刺激到了童任菲,门内的女人大张着嘴,发出可怖的“嗬嗬”声,跟孟以然前世看过的影片内的丧尸简直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可怕。 童郁巫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们都是该死的人。” “该死的人就应该被这样对待吗?”孟以然回怼问。 童郁巫愣了一下,因为她从来没听过孟以然用这么冲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回过神来后,她紧紧盯着孟以然:“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孟以然很心痛:“郁巫,你到底怎么了,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深吸一口气:“我之所以坚持过来看看,是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你所谓的‘复活’是真的。可是你看看现在的童任菲,她还算是一个‘人’吗? “她没有任何意识,没有丝毫人性,除了食物血肉,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她的注意。这就是你想要的‘母亲’吗?” 童郁巫偏头看了一眼童任菲:“她确实还有不完美的地方。” 顿了一下,她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补充:“我会再继续补全她。” “呵呵。”孟以然讥笑出声,直接打破她的谎言,“你和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童任菲已经死了许多年,灵魂都消散,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她真正复活。” 童郁巫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孟以然冷静了一点:“我问你,如果她一直是这样,你要怎么做?” 童郁巫沉默片刻,开口:“这样子也没关系。”她淡淡道:“我能供养她。” 孟以然只感觉眼前有些发白。 她看着童郁巫,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何时变得这样陌生:“供养她?每天给她一个活人让她啃食吗?” “以然……”童郁巫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我把她转移到更远的地方,离开皇宫,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可以吗? “我不希望看到你因此难过。” 孟以然挥开她的手:“你以为我看不到这些就能开心起来吗?郁巫,如果我会因此而难过,也是因为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到可怕和陌生,只要这件事没被解决,我就不可能放开这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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