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肖谨言闲了没事,还会亲自监督,看她有没有乖乖听话。 等林惮两个月后拿到驾照,常规体检发现体重增加了1kg,但体脂率水平保持得很好,增长的部分是肌肉。 1kg肌肉增长,林惮的力量水平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各项测验的表现都有了显著提升。 肖谨言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很快给林惮安排了一场C级比赛,虽然重量级发生了改变,但林惮很轻易KO对手,进攻与闪躲的技巧也逐渐变得娴熟。 当晚,肖谨言特地安排了一顿庆功宴,在席上喝了一小杯红酒。 宴后离席,肖谨言叫的代驾临时有事来不了,林惮在旁见她打完电话直皱眉,好像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她开车。 林惮沉吟几分钟后,破天荒地主动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这次庆功宴虽然林惮是主角,但肖谨言以她年纪还小为由不让她喝酒,让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橙汁,所以整场饭局下来,只有林惮一个人没有沾酒。 肖谨言闻声感到惊讶,回头,便见林惮身姿笔挺地站在她身后。 和最初见面那会儿相比,林惮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肖谨言自己就不算矮,净身高接近一米七,但此时她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和林惮站在一起,还比林惮稍微矮了几公分。 小孩子还在生长期,营养跟上了,个头也蹿起来。 在人前板着脸摆出一副严肃冷酷的样子,好像这样就能像个成熟靠谱的大人了。 肖谨言失笑:“你才刚拿到驾照。” 林惮被肖谨言笑得有些恼,梗着脖子不服气:“明明是你让我去学,现在我学会了,你却不敢坐我开的车?” 肖谨言却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脸上终于有了生动的表情,多了点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朝气。 或许是喝了酒,有点微醺的醉意在。 她忽然伸手过去,指节轻盈地刮过林惮的鼻梁,笑道:“你敢开,我就敢坐。” 林惮脸红了,气恼地撇开视线,朝肖谨言摊开手。 开口,语气硬邦邦的:“钥匙。” 肖谨言依言打开包,一阵翻找东西的声响过去,林惮手心微沉,成功拿到了车钥匙。 老板的车当然是好车,和学车的时候开过那几辆手动挡完全不一样,功能按钮和操作方式都要先熟悉一下。 上车后,林惮认认真真按照步骤调整座椅位置,后视镜角度,在点火之后,又把所有能想到的打灯操作全试一遍,她这才踩下油门。 然后引擎轰一声闷响,车子震了震,但没有开出去。 林惮有点懵,愣了两秒钟。 身旁传来一声笑,肖谨言话语中的愉快藏都藏不住:“你没放手刹。” “……”林惮耳朵红透。 但她没吭声,伸手握住手刹,大拇指按下握柄上的按钮,把它放下去。 随即,车子缓慢启动,顺利离开车位。 过收费口时,林惮掏出自己的手机,扫码付了停车费。 拿到驾照后第一次当司机,还是开夜路,林惮内心当然是紧张的,双手牢牢握着方向盘,一点都不敢放松。 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林惮成功把肖谨言送到一个别墅区外,在肖谨言指定的地方把车停下来。 “再往前就不好打车了。”肖谨言对林惮说,“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接我,你先走吧。” 林惮听话松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到路边打了辆出租回公寓。 出租车离开的时候,林惮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山腰的别墅群。 待会儿来接肖谨言的人,应该是她的丈夫。 没由来的,心里忽然揪了一下。 · 林惮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在梦里,她仿佛重新活了一次。 曾经不曾留意的细节与没有来得及仔细辨别的心情,在梦里被无限放大。 她像站在第三人的视角重新审视她的人生。 然后,她意外发现,或许她走过的这二十几年短暂的人生也并不全是不幸。 有那么一个人,将她从黑暗的泥沼中拉出来,陪伴了她整整十年。 随着肖谨言的出现,缠绕在她身上那根命运的枷锁开始断裂,她的人生陆续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尽管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她其实早就动了心。 是她先主动的。 主动向肖谨言大献殷勤。 或许比她自己意识到的更早,比肖谨言三十一岁生日还要早很多的某个时刻,她就爱上了肖谨言。 她不顾一切,竭尽所能,只为了向肖谨言证明自己有价值。 第一条金腰带,对她而言意义非常。 她得到了肖谨言的青睐,却打破了对肖谨言的幻想,她对肖谨言的仰慕,从那一天开始,变成了偏执的占有。 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承认内心背德的爱恋,把一切归咎于无可奈何,似乎更能心安理得地放纵。 离开学校之后,鲜少再有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了。 她不怕苦,甚至也不怕死,但她却害怕被肖谨言抛弃。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梦里的时间开始飞快流逝。 所有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她不再能干预梦境中发生的事,十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 她来到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睁眼时,侧躺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陌生的棉被。 阳台的窗帘没有拉上,金色的朝阳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身上,沙发连着她一块儿,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 掀开被子坐起来,她整个人便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 她伸手抚平被面的褶皱,起身将被子叠好,去卧室敲门,无意外被撵了出来。 洗漱结束,她学着某个人强迫的样子,把洗脸巾四个角对得整整齐齐。 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她还站在毛巾架前欣赏了足足十秒钟,才拉开玻璃门走出去。 去楼下吃了早餐,顺便带了一份。 开门时,她的手按上门把,锁芯滋的一声就打开了。 这门锁上,录有她的指纹。 她不自觉扬了扬唇,又在进屋时敛下来。 客厅里传来轻快的欢笑声,肖谨言坐在她之前坐的位置,斜倚在她叠好的被子上,将平整的豆腐块又压成了奇怪的形状。 她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倒心里某个角落痒痒的。 但她介怀肖谨言昨天晚上说她是小狗,所以她板着脸,较着莫名的劲儿,不给那女人好脸色。 肖谨言吃着她买回来的早餐,看幼稚的动画片,客厅里的笑闹声鲜活得像一支赞颂幸福与快乐的乐曲。 早餐结束,肖谨言站起来,回房间换了身过于严肃的衣服。 她说,她要去法院离婚。 林惮心里怦怦跳,陡然间一个画面划过脑海。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交替敲打耳膜,刺得她太阳穴胀痛难受。 如果肖谨言自己开车去法院…… 会出事。 心里没由来蹿上这样可怕的预感,林惮心往下沉,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攥住肖谨言的手腕:“等我,我去给你开车。” 果然出事了。 那辆车毫无征兆撞过来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一念头:幸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肖谨言。 · 滴滴滴—— 检测仪忽然发出激烈的警报声,护工迅速查看仪器上显示的数据,然后毫不犹豫按下床头的医护铃。 不到两分钟,主治医师赶到ICU病房,听护工描述情况:“伤者情绪忽然出现剧烈波动,检测到心率异常。” 医生让医护通知家属,随后迅速给林惮做了个全身检查。 唐晓星早上很早就醒了,洗漱完去厨房做了早饭,把俞菟从被窝里捞出来,对坐着没吃几口,手机铃忽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是护工打来的。 像预感到什么似的,唐晓星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跌在桌上。 俞菟抬眼看她,见她傻傻盯着来电显示,却忘了接听,无奈之下只好伸手过去,帮唐晓星按了那枚绿色的按钮,同时开了免提。 “唐小姐,林小姐醒了,请您尽快来医院。” 唐晓星猛地站起来,小腿推开椅子,椅脚和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 电话挂断了,唐晓星还傻站着,不确定刚才那个电话她是否真的听清,该不会是她的幻觉吧? 饭哪里还吃得下,俞菟起身推了唐晓星一把:“快去换衣服。” 唐晓星被俞菟的声音唤醒,看一眼来电显示,确认刚才的确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回卧室,没一会儿又从门边探个脑袋出来:“老婆,帮我找一下衣服吧。” 她们的衣柜平时是俞菟在整理,唐晓星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放在哪些地方。 俞菟跟进卧室,给唐晓星找了一套衣服,也给自己拿了一套。 两个人换好衣服后直奔玄关,餐桌上的碗筷就放在那儿,等忙完了回来再收拾。 唐晓星牵着俞菟奔下楼,一路上不断轰油门,如果不是俞菟及时阻止,她可能还会闯红灯。 压着限速标准在跑,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唐晓星缩短了三分之一。 赶到医院时,林惮还在ICU病房继续观察,人已经醒了,眼睛睁开一条缝,望着病房天花板发呆,医生和她交流,她眼珠子能转,但还不能开口说话。 全身检查做完,医生松了一口气。 看见在门外焦急等候的唐晓星和俞菟,他从病房中出来,告诉唐晓星: “人醒了,目前还不能判断她的意识是否清醒,也有可能出现记忆混乱,短暂失忆等各种情况,还需要再观察一下,如果今晚没有异常,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 不管怎么说,人醒了,命保住了,不会成为植物人,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唐晓星双手合十,一个劲儿说谢谢医生。 病床上,林惮眼珠子动了动,看向那扇连接走廊的巨大玻璃窗。 窗户上映出唐晓星和俞菟的身影,唐晓星激动得红了眼睛,俞菟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试图从窗户里寻找另一个人存在的迹象。 但她张望了许久,直到眼眶酸痛,头昏脑涨,也没看见想见的人。 肖谨言在哪里? 车祸发生的时候,肖谨言也在那辆车上,她伤得重不重? 她想问,可她无法开口。 有生以来,她头一回发现,用语言沟通多么方便快捷。 她以前,错过了太多。 医生允许她们进去一个人探视十分钟,但林惮情况还未稳定,不能在病房里待得太久。 这个探视资格,俞菟自然不和唐晓星争抢。 唐晓星小心翼翼推开门,来到病床边,看到那双刚刚睁开,略显疲惫沧桑的双眼,唐晓星鼻子一酸,差点当场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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