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明顿时哀嚎一声:“你们以前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花景明道:“你们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前不久我还从掌门那里得知了一种特别厉害的古阵,别说杀厉鬼,就是杀鬼王遗脉都没问题!咦,小师妹你躲什么?” 宋潋滟讪笑两声,看了看自己二师兄,又看了看天上的厉鬼夫人,不禁心生一股凄凉。 鬼王不好做啊。 特别是她这种虎落平阳混得不咋地的鬼王,就格外难做了。 显然判官也与鬼王落魄得不分伯仲,茶川一路被几只活尸撵到小队附近,对宋潋滟热切招呼:“大王!活尸来了!不过这里的活尸都很邪乎,您凑合一下吧。” 没成想宋潋滟恼怒的吼声直接震了他个晕头转向:“你看看天上的是什么!早不来晚不来!你他娘是想超度我吗!” “……” 茶川看了看天上厉鬼夫人纠集的一众恶鬼怨魂,噤若寒蝉了片刻,道:“我在西南方的寒水湖边等大王!” 说完便直接消失得无影无终了,宋潋滟满腔怨怼无处发泄,气得死了几天的白脸上一阵五光十色。 花景明还试图带着小队返回营地,但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厉鬼夫人不一会儿便到了近前,盘踞在众人上空,一阵阴寒的冷气将众人裹了个结实。 这冷出了几分泥犁山的感觉,宋潋滟不受控制地感到一股烦闷。 宋潋滟不得已做出个决定:鬼气相冲。 说白了,就是以彼此之间的鬼气斗法,谁的声势大,鬼气凶,谁就胜。即使遥遥相隔也能摸清对方的实力。这方法最初就是流传于鬼族,因为鬼没有肉身,过招也是幻化人形互投诡术,既然如此,还不如都以魂灵的样子坦然相对,省时省力,直接明了。 这个方法的另一个妙处,就是她不用现身暴露身份,也可以给厉鬼夫人一个威吓,告诉她自己知晓了她做的事,只是现在懒得收拾她。 听着很邪魅狂狷,是吧,但真的实施起来,宋潋滟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鬼气大开未必会输厉鬼夫人,但持着一具□□就难了,凡胎俗骨一旦被鬼王气息肆意冲刷一遍,就会当场爆成一滩烂泥,到时肯定要给花景明等人留下终生难忘的心理阴影,自己也要彻底离开玉衡天乃至与整个修仙界为敌了。 可离开此地,花景明从刚才看到厉鬼夫人开始,就恨不得把宋潋滟挂在自己两眼之间,根本没有脱壳离去的机会。 小队众弟子们纷纷持剑背对背围了一圈,花景明从怀中抽出一摞符纸撒了出去,符纸灵光闪耀,立即组成了符阵,将大家保护在了灵阵内。 宋潋滟偷偷将自己指尖划出一道血迹。 血滴入泥土中,渐渐四分五裂地朝周遭流淌过去,血线极细,以至于众弟子都没有发现脚下逐渐蔓延开了一道诡阵。 此阵叫调阴阵,是宋潋滟上辈子在鬼族内肃清叛党所创,同样是鬼气大开相冲,但借助此阵可以调动泥犁山中遍野弥散无主认领的鬼气为己所用,事半功倍。 虽然这一世她一次也没有回过泥犁山,但鬼王血脉在身,应该也可以与泥犁山封印取得感应。 她抱着“试成则成,试不成就逃跑,回去找师姐撑腰”的想法,在厉鬼夫人朝这边赶来时,猛地撤走了维持自己心跳以及血液流动的诡术支撑,体温骤冷了下去,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众同门都在专心对付活尸,没人注意到宋潋滟的变化,只觉得身边空气突然结冰一般,冻得人迈不开腿脚,还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与沉积万载的死寂。 有灵感敏锐天赋较好的弟子,觉得脸颊一凉,竟然无知无觉地掉下泪来。 祖极正专心挥剑,忽然听见背上的孟平意识昏沉的呢喃了句:“可是索魂使来了?” 祖极又无奈又急切,扭头吼道:“你还活着!我们都活着!” 孟平却皱眉:“我看到了……是泥犁山……” 祖极蓦地一愣。 因为他眼前也看到一面景象:寸草不生的山群,阴风呼啸,永远黑压压的天空,终年有亡灵的哀嚎在山野间游荡…… 泥犁山!确实是泥犁山! 祖极摇了摇头,将这幻想摇散,回身去看二师兄,没想到正在维持符阵的花景明也是脸色一变,猛地睁开了眼,与祖极对视后,不敢置信道:“泥犁山封印开了?!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但当他再试着闭眼去感应泥犁山时,又全部归于一片虚无。 似乎那封印只是开了一个口子,又莫名其妙地闭合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发觉周身的鬼气前所未有的浓重,黑色的阴气从脚下的土地里源源不断涌出,蔓延到的地方野草冻折,老树枯死,一阵厚重的挥之不去的哀伤漫上心头,将他们都染得心境悲苦,不禁落泪。 饶是花景明这么心大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回顾自己这悲催倒霉的生平。 虽然封印只是短暂得裂开了一处,但距离上一任鬼王统治泥犁山已经是千年之前的光景了,久别厚主,泥犁山的感应比宋潋滟预想得激烈,无主的鬼气如江海一般,从调阴阵中争涌而出,几乎叫宋潋滟的□□把持不住,背部一阵生疼。 在天上,浓烈的鬼气很快与厉鬼夫人分庭抗礼,渐渐有了压制的势头。 厉鬼夫人不甘心地从怨雾中幻化出一张惨白的美人脸庞,勾着嘴角,对着地上的一众弟子道:“你在这里?莫是要走道貌岸然的‘正途’了么?” 宋潋滟心道:“我想怎么走便怎么走,走哪里,哪里便是正途,要你多管闲事!” 也在鬼气中化出一尊凶神恶煞的男像来,这男像端得狞目圆睁,怒发冲冠,一身黑金盔甲下肌肉虬结,腰间盘着一条腕粗的毒龙,也吐着龙舌,好不威势赫赫,霸气凌然。 此乃宋潋滟在鬼族的化像,她做鬼王六百年,鬼界几乎没人知道她的本相,一是化像凶恶,可镇压手下的恶鬼,二是…… 二是怕有一天再见到傅清鸿,让她看到自己做了鬼王的可笑风光。 她以化像拟出一道不怒自威的粗犷嗓音对厉鬼夫人道:“你所做的事,本王岂不知吗?耽误了本王的正事,必让你灰飞烟灭。” 她放完狠话便散去了化像,又调动阵法,使出一股漫天的鬼气,遮了个天色全无,朝厉鬼夫人涌去。 这次厉鬼夫人倒似被镇住了,声调阴森森地“哼”了一声,不甘地散了面庞去,反身也是一团鬼气对冲而来,自己先遁走了。 众弟子不明所以,他们只见厉鬼来了,又被另一阵鬼气驱散了,但不等鬼气散去,上空又传来一阵电闪雷鸣的动静。 花景明都有些恍惚了:“真是天要亡我,八百年子都遇不到的事儿,一个时辰内全赶上了。” 宋潋滟还以为是厉鬼夫人去而复返,一手在袖下暗暗操控调阴阵,一边魂灵出窍从鬼雾中探出只脑袋去瞧。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雷火竟然当头劈下,刹时将她疼得一声哀嚎,魂灵被打回了□□内! 天谴雷! 宋潋滟疼得浑浑噩噩间,脑子里闪过这三个字。 天谴雷劫是天庭在人间设下的一道保护,如果有大孽障出世,便会降下此雷劫,宋潋滟身为正儿八经的鬼王遗脉哪受过这罪,猛地一遭,叫她魂灵疼得发颤,嗡鸣充耳,一股麻劲儿攀爬到了发梢。 怎么会出现天谴雷? 厉鬼夫人早千年就升境成功了,她又无需升境……难道是两道凶厉的鬼气相冲,此地又有两位飞升人选,把天庭惊动了? 宋潋滟竭力克制着剧痛,思索之际,忽然听到身边的有人叫道:“完了完了!这附近的活尸全被惊动了!” 延绵不断的雷声怕是将顺城江一代的活尸全部吸引过来了,电闪雷鸣之下,他们从雷光中看到了四面八方影影重重的活尸群! 这一幕将宋潋滟激得双目剧痛,被金雷击中的左眼淌下一道血泪来。 她生怕身旁的弟子发现,立即撒下长发遮挡灼伤,心中狠狠道:“这天谴雷太厉害,要是破了相,以后怎么见师姐的面?先容厉鬼夫人且蹦跶两天,早晚要你乖乖投胎,去畜生道享受几年!” 她以为是自己使用调阴阵撼动了泥犁山封印,又与厉鬼夫人对冲才引下天谴雷,弄巧成拙了,今日恐怕要害死花景明他们,心中正烦躁,却听祖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天生异象,恐怕是此地魔主要渡劫!” 如同一道冷泉,将宋潋滟浑噩的脑袋里洗了个透亮。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走蛟化龙,祖极口中那条魔种半龙要升境遭此大劫,才会饥不择食地留下星罗宗十几条人命,吐出能隔绝灵息的诡雾藏匿自己,又控制活尸在山中游荡……都是为了能及时应对这场雷劫而做的准备! ----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不过就逃跑找大师姐撑腰的鬼王小宋是屑啦。 * * * 以下大概都是些没用的废话,不感兴趣可绕过: 其实还是想致歉一下吧,因为大家对这篇文的喜爱真的很鼓舞我,百合频相对其他频读者少,到现在171个收藏对我这种新手小透明真的非常友好了。 但我竟然把任存凤写崩了(〃>目<)!!! 悄悄透个底,其实在最初设计任存凤这个人物的时候,他是个身怀邪门功法的油腻老道来着……所以在与厉鬼夫人对峙那一章,才会字里行间透着股不对劲。 一开始我真的毫无察觉,最近这几章都是我工作之余熬夜写出来的,昨天甚至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卖惨,就聊聊),一直在整理卷纲和下一本文的构思,我想阅读经验多的宝贝已经看出来了,我下一本极可能会与这一本联动,因此很多角色对话中小坑我不会填,那是下一本的大坑哈哈哈! 说回正题,最近睡眠不好,我写完校队了一下错别字就发表了,之前的章节我都会留存几天琢磨一下再发出来,所以任存凤的崩我也是看评论才后知后觉发现的。 今天再看上一章我人都蒙了,“这是我写的?”“这是任存凤会有的心理活动?”“少年反派突然变油腻是怎么回事啊!” 所以我刚才把上一章稍微修改了一下,但任存凤这个人物我猜是注定得不到任何好感的,只有麻凤会那么“不知好歹”吧。 我想会有人觉得,麻凤和任存凤这两个人,就好像我一时兴起强扭的瓜,没啥cp感,恭喜你猜对啦。 这两个人完全是因为我觉得“副cp有点少啊,我再凑一个吧”于是就强凑了一个,连万里殿后山那段剧情都是我现怼上去的。 听上去有点没诚意,但实在是因为任存凤这个角色在后期起到的作用太“狗der”了,他不配拥有感情线!而我也清楚以我现在的笔力,把握不住一个这样做事“狗”又有点反骨魅力的反派,加之感情线是半路一时兴起的结果,写崩这个人物是一种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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