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鸿此时比沈独明和红萼还胆战心惊,眼白拉出了血丝,好像有生命危险的那个人是自己一般。 感同身受么? 真是情谊深厚,自己死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宋潋滟冷冷瞥了一眼她怀里的花景明,心想要不自己提前履行一下鬼王的职责,先把他魂灵带走吧? 傅清鸿六神无主之际,系统忽然响起。 【警告警告!男主生命出现重大威胁!出现重大威胁!请宿主保护好男主!】 傅清鸿终于想起了自己系统傍身这件事,忙问道:“有让他立即痊愈的金手指吗?有吗!” 这时候系统反倒矜持了一下【有,您要哪种程度的?】 “现在能救他的命的!别让我任务失败死在这儿的!” 【400积分】 “换!快点!” 【请宿主带男主远离NPC视线,这是本系统的运行保密原则】 此时傅清鸿什么都没心情顾及了,抱着昏死的花景明,朝县里飞身掠去。 只留下红萼与沈独明面面相觑,惊魂未定。 * 傅清鸿迅速返回了昨晚入住的酒楼房间,怕两人一身鲜血引起骚乱,特意从后巷的窗户翻了进去。 翻窗户时动作太大,玩偶宋潋滟被扯断了绳扣,掉在了下面的街道上。 宋潋滟骂街的心都有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咕噜噜掉进了一摊污水里,又被一双修长素白的手捧了起来。 “大王,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打算解开泥犁山封印了吗?” 玩偶宋潋滟站在茶川手心里,动作拙稚又浮夸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跳到地上,又变回了原身。 她拧了一把衣裙上的泥水,悠哉游哉道:“谁教你催我解开封印的?” 茶川道:“是上一任鬼王留下的遗嘱。” 宋潋滟不悦的眯起眼,“茶川,我对你是有些耐心,但不是因为你一个判官能奈我何,只是我想对你有耐心一点,如果你再拿上一任鬼王说事,我也可以送你去效忠它。” 茶川拱手弯腰谢罪,道:“属下记住了。” 宋潋滟道:“现在时机不到,我没有解开泥犁山封印的打算,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就回泥犁山里待着。” 她颇具嘲讽地炫耀道:“反正我有师姐要我。” 茶川:“……” “养魂灯找来了吗?” 茶川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琉璃灯笼递过去,“大王说得竟然不错,养魂灯确实藏在泥犁山鬼王殿偏殿的床底下,难怪属下此前从未见过。您用时解开缩影的诡术即可……大王,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我那倒霉的师兄醒过来,我要去找我师姐玩一玩。” …… 花景明醒来时,窗外已经天黑了。 傅清鸿正脸色阴沉地守在床边。 花景明这一倒霉,自己没了400积分,她那点家底转眼没了一半,这也意味着这次副本一旦失败,自己很有可能积分归零。 虽然花景明一向倒霉,但少有要到丧命的地步,再加上他们昨晚本就可以对红萼下手,却因为感情私心硬是拖到了现在。 她怀疑花景明被房檐挂带的那一下,是系统犯贱干的。 目的就是为了黑她积分,让她利索完成这次副本。 系统还真是煞费苦心地给她灌输“一切皆是NPC”的理念。 她一想到自己之前也可能被系统暗中掣肘过,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花景明醒来时就看到这一幕,心惊胆战道:“清鸿你怎么了?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傅清鸿如同一尊雕像纹丝不动,只有眼神飘了过来,“身体好了?” 花景明不记得自己被一刀穿胸的事了,精神焕发地道:“我觉得自己现在能打十个!” “太好了,”虽然她表情一点也不好,“我们现在就去打副本,以免你再被什么不可抗力的东西挂一下。” “副本是什么?哎哎哎!清鸿你慢点——” 傅清鸿拽着花景明又从后窗翻了出去,这次顺利地翩然落地,一路直达沈独明家。 * 沈独明本就有内伤,再加上白天被狠吓了一下,赘得躺在床上发起了热,浑身盗汗。 红萼安静地守在他身边,为他压了压被沿,沈独明迷迷糊糊中抓住了她的手,“听说恶鬼会伪装成人,混在人群里作恶,我知道你心善,不过……你原本长什么样子?” 红萼反握住他的手,抿了抿唇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鬼的?” 沈独明反倒卖起来关子,没正形地低声道:“因为我娘子又白又软,诶,我可不敢想凡人能这么美。” 红萼反应过来脸唰地红透了,偏偏沈独明现在身体不好,她又不敢把他怎么样,只好羞恼地骂了句:“你那些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沈独明只是笑,眼神在飘摇温暖的烛火中明亮如星,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宁静专注。 红萼心里酸得要命,她垂眼问:“说正经的,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我怕你伪装得更好,再改了嫁,我就亏了。” “……我不改嫁,永远也不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我就放心地告诉你了。”沈独明说着笑了起来,那是种又无奈,又实在喜欢得要命的温柔笑容。 “傻媳妇,你知道你每年清明节都高兴的像过年一样吗?” “啊?”红萼一愣,“很明显吗?” 沈独明认真点头:“非常明显,过年六个菜,清明节你做八个……正常人不会这么铺张地过清明节。” “……好吧。” 沈独明却道:“但我乐意陪你过一辈子清明节。” 红萼忽然呜咽了一声,恶鬼境无法眼泪令她的表情非常悲凄,几近狰狞,她倾身埋在沈独明胸口,轻声道:“如果……如果你不爱我了,能不能……别恨我,算我求你?” 沈独明抚摸着她发梢,无限宽容地笑着道:“瞎说什么呢。” 红萼抬起头,看着沈独明的嘴唇,似乎想亲吻一下,最后终是默默移开了。 “独明,我出去一下。” 沈独明紧紧抓着她的手,认真道:“我可以为你死,我愿意做鬼陪着你。” 红萼哭笑不得了,“你以为做鬼很容易吗?睡吧。” 她拂开沈独明的手,神色平静而坚毅地走出了房门。 傅清鸿与花景明已经等在院落里了。 退无可退,红萼反倒放松了不少,问道:“我只是想安安分分地生活,你们真的不肯给我机会吗?” 给了你机会,谁给我机会? 傅清鸿看着被脚下法阵定住的红萼,却不觉得自己比它自由。 随着红萼挥起一阵强烈的阴风,沙石漫卷中,它阴骛道:“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被卷起的尘土越来越浓重,转眼化作一片昏黑,待傅清鸿能看清景象时,眼前沈独明家的灰瓦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 是被山石摧毁的奉元镇。 身后响了一道嘶哑而无助的哀求:“师姐,回头看看我,求你了。” 傅清鸿浑身蓦地一震。
第20章自古美人爱书生(八) 花景明一回头的功夫,傅清鸿就不见了踪影,二人多年游历早已有了默契,知道傅清鸿是进入红萼制造的幻境中了。 这种事此前也有过好几次,不过傅仙子不染凡俗,至今没有恶鬼能制造出让她为难的幻境,因此花景明一点也不担心,杵在原地问红萼:“我呢?她有幻境我却没有吗?” 红萼:“……” 这种事有什么好攀比的啊?! 傅清鸿修为深厚,想要困住她的幻境,红萼只能拼力造出一个,花景明她确实顾及不上。 它笑了笑道:“你别着急,也有你忙活的。” 说完甩出一张白色符纂,犹如一道森然的寒芒,朝花景明门面闪来。 花景明微微侧首,手疾眼快将符纂抓住了,眼神顿时一亮:“诡术符纂?早听说鬼也有符修,但从没见过,今天真是撞大运了!红萼姑……总之你还有符纂吗?别小气,统统拿出来过招。” 他说着掏出一沓符纂,要与红萼对符。 符修的符纂都是注入了灵性,与修士自身相关联的,这也是之前在奉元镇花景明补阵时遭受符纂反噬的原因,若是两位符修对符,暗藏的凶险无异于剑修的刀光剑影。 花景明虽然修为一般,气运又差得夸张,但对符却从未输过。 因为对符主要有两个诀窍: 一是符效强力,种类繁多,能对得敌手应接不暇,这点花景明身为玉衡天二师兄,奇珍异本见过多了,不在话下。 二是能绘制出足够使用的符纂,以量取胜,不讲道理的是,花景明自身灵流充沛与修为无关,无聊了就随意绘制符纸打发时间。 消极来讲就是:花景明灵根极佳,天赋了得,但他实在太倒霉了,根本用不了这天赋,所以修为一般,只能另辟蹊径,以修符术来调动体内的灵力。 只见红萼默念了两句解语,将院子里的诡术散了,显露出了白森森的一片景象。 两丈见方的院子里,栅栏上,房屋墙面上,甚至是地面上,统统布满了白纸黑纹的诡术符纂。 鬼气强盛的几乎窒息。 这些符纸显然准备了许久,只求薄积厚发,恐怕在红萼与沈独明初在一起时就未雨绸缪布置下了。 只是花景明碰巧赶上了。 这把花景明看得又惊又喜,俊逸的面容难得扭曲起来。 不远处观战的茶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 幻境内,傅清鸿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了被山石压在缝隙中的宋潋滟。 她看上去可怜极了,浑身不是乌紫的淤青就是暗红的污血,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肤,脏兮兮的小脸上,只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是亮的,尤其是盯着傅清鸿时,亮如繁星。 她紧紧盯着傅清鸿这里,伤心至极地哀求着:“师姐,求你了回头看我一眼啊,师姐……我不求你救我……” 傅清鸿明知是幻境制造的假象,却还是止不住地难受,她连忙抬脚要走过去。 身后又响起一阵响动。 回头一看,竟然是另一个傅清鸿,她正拼力地去挪开花景明身上的石块,对宋潋滟的哀求充耳不闻。 这是原文剧情? 因为全文是以傅清鸿视角所写,奉元镇最后她因为同门弟子全部惨死,自己也耗尽了灵力,精神一度有些崩溃,浑浑噩噩回到了山门,并没有特别交代过宋潋滟的遭遇。 原来她曾在奉元镇对宋潋滟见死不救过? 这就说得通为什么原文中宋潋滟独自回到山门后对傅清鸿态度大变了。 傅清鸿朝那个原著傅清鸿走了过去,越是靠近,她越觉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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