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萼,”沈独明蹲下身,仰头看着女人,又是歉疚又是动情,认真道:“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我既没有考取功名,也没有家财万贯……我只是真的很爱你。” 红萼抚摸沈独明的脸,微微一笑,“这就够啦。” 花景明用灵力传音给傅清鸿,道:“她能累就怪了,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傅清鸿一记眼刀甩给花景明。 ——她真的很讨厌别人在她脑子里说话。 ——最重要的是,本同人太太本命CP天下第一!
第16章自古美人爱书生(四) 两人不可能一整夜趴在屋顶上吃狗粮,等沈独明做了晚饭与红萼吃下,再准备进行一些夫妻活动时,花景明便一副被辣到脑子的狰狞模样,逃命似地拽着傅清鸿走了。 两人一路走回县里,准备找最近的客栈入住。 路上人迹稀少,花景明便直接问了:“我说清鸿,眼下可怎么办?这沈独明是掌门故人之子,而且人家夫妻感情还挺不错……哎,我们要是把红萼杀了,沈独明成了鳏夫,或者得知自己被女鬼骗了感情,觉得没面子,肯定要暗暗怪罪我们。” 傅清鸿波澜不惊,目视前方,道:“别把人心想得那么阴暗,沈独明是个开明和善的人。” 花景明苦恼道:“行行行,你说他是个什么人那就是个什么人吧,但以我经验来看,凡是这种恶鬼为了骗人自愿给出心头血以求升境的感情骗局,十有八九,最后都没什么好结果。” 傅清鸿不以为然,左右看了看,径自拐进了一家二层酒楼。 酒楼大厅无人,只有一个店小二正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见人来了,笑道:“二位仙君来得巧,再晚些我们店就打烊了,住店?” 花景明掏出荷包放在柜上,道:“两间上房,最好挨着。” “好嘞。” 趁着店小二埋头找房钥匙的功夫,傅清鸿揪住花景明后衣领,小声质问:“为什么要挨着?人看咱俩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花景明反倒拿古怪的眼神看她,“我们从小外出游历,不都这么挨着住吗?再说沈书生的事我待会得找你商量一下,不然我心里不安稳。” 傅清鸿对这思想单纯的傻孩子着实没办法,暗自翻了个白眼,拿着房钥匙上楼了。 过了会儿,又进来一男一女。 二人同样气度不凡,一位翩翩公子,一位娇俏美人,就是一股子辣椒味儿有点呛人。 美人直奔柜台过来,笑盈盈道:“两间上房,最好挨着。” “……” 今晚的客人都挺好欲拒还迎这一套,店小二看了看记房册子,讪讪道:“对不住了,今日客人多,没有挨着的房间了。” 美人招呼身后的公子掏钱,不以为意道:“没事,我和刚才那两位仙君挨着就行,我表哥不挑的。” 店小二:“…………” 他不太理解。 * 傅清鸿在房间坐下不久,花景明便过来了,一进门便愁眉苦脸道:“清鸿,你知道这种骗感情的恶鬼有多可恨吧,不论怎么处理,都里外不是人,掌门可真是给派了个好差事。” 傅清鸿沉吟:“人心甘情愿给出的一滴心头血,是鬼修炼的捷径,只是被骗的人动了真心却是为谎言送命,确实可恶。” “依你看,有什么打算?” “经我今晚的观察,红萼是只高阶恶鬼——你一个人也能应付得了。” 花景明突然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傅清鸿叹口气,阴郁地倚在桌边,道:“我不想破坏他们的感情。” 花景明好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感情?沈独明那倒霉男人自己的感情吧!红萼是为了骗他心头血,那可是要他的命!而且啊,以我看两人那亲密劲,也快得手了!” 他说着坐不住了,在屋里走来走去,打算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开劝道: “清鸿,你还记不记的十六岁那年,我们跟我师尊下山游历,途径苏州城东,当地一户张员外请师尊除鬼的事?” 傅清鸿实话实说:“不记得了。” 花景明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痛心疾首,又将这件往事讲述了一遍: * 张员外家的千金,楚楚可人,风姿绰约,即使长居深闺,也叫提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 可张小姐心高气傲,从不曾心属哪家公子,却在一年清明节与家人进山祭祖的路上,因为掀开轿帘看了一眼风景,对一位贫寒的书生一眼钟情了。 张小姐开始瞒着家里人,偷偷和这位书生私会,一二而去,暗定了终身。 事情败露时,正是二人情浓之际,书生已然离不开这位美艳动人又对他一片痴情的千金小姐了。 张小姐便对书生提议:“我们私奔吧,今晚子时,西门魁树下见。” 书生感动不已,心里发誓定要与张小姐一生真心相待,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到了子时,二人相约离去,刚出了苏州城外,身后张员外便带着家丁打手举着火把追了上来,两人被逼到了一座桥头。 桥下河水粼粼,映着弯月凄凉。 张小姐潸然落泪,一下扑进书生怀里,温声软语好不无助:“陈郎,看来我们没有夫妻缘分,我父亲已经为我订了亲,我为你坏了名声,不得不下嫁给药庄的孙老爷子做妾……怎么办,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眼看心爱之人要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早已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书生,想也不想便说:“我已视你为妻,今日若不能带你走,便与你同生共死。” 张小姐破涕而笑,指着桥下对书生道:“你愿意为我死的话,就从这里跳下去吧,你先来。” 等张员外带着一帮人赶到时,嘴上喊着:“好你个酸臭书生,竟然敢威胁我女儿与你私奔!” 一看书生何在,原来是摔下了干枯的河床中,胸口被一根断木穿透,血水淋满了整个树桩,而张小姐正笑着站在桥头。 那句“你先来”,让书生想当然的以为,张小姐是说殉情的先后顺序,但没想到,这是一个单纯的祈使句。 此后这张小姐又与三四名书生上演了同样的戏码,名声越来越差,张员外也终于不得不承认——虽然书生都想和千金小姐来一段不顾世俗眼光的情爱故事,但千金小姐几乎是不会看上穷酸书呆子的,更不会像他女儿这样,频繁地一见钟情于书生。 待花景明师尊被请去除鬼时,这张小姐已经有了不小的道行,几近厉鬼,好生难斗。 那时傅清鸿已颇有佳绩,修为卓尔,师徒三人竭尽灵术,才将这附在张小姐身上的恶鬼除去。 可惜张小姐早被杀害多年,恶鬼一除,红颜霎那作枯骨,风一吹,散了大半,张员外也吓得重病不起了。 * “那恶鬼……说恶鬼都委屈它了,它那时已经骗够了心头血,只要再消化半月,必然化作厉鬼。”花景明心有余悸道。 那倒是有事业心的鬼。傅清鸿心想。 可她不愿意拆散两人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恻隐之情。 原文中傅清鸿广积善缘,却只有两个敌人,三番屡次把她搞得很惨。 一个是情敌宋潋滟,另一个就是被她好心办坏事拆散了感情的红萼。 别看现在的红萼好像不值一提,但后期成长起来,是连宋潋滟都高看一眼的大厉鬼。 而且异常记仇! 要命的是她不能拒绝系统发布的任务,否则积分就几百扣除,积分扣没和男主意外死亡一样,都属于中心任务失败,她一旦被遣回原世界,等待她的只有落地成盒。 骨灰盒。 * 傅清鸿叹口浊气,恹恹道:“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拆散这两人……作孽啊。” 花景明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思忖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求稳,毕竟沈独明身份特殊,红萼虽然非杀不可,但咱们得先让沈独明了解它的歹毒居心才好。” 难得花景明有如此靠谱的时候,傅清鸿配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花景明思忖:“明天咱们先去镇里打听一下红萼的来历,从问题根源拆散他们。” “说得太好了,赶紧回房洗洗睡吧。”傅清鸿没兴致地敷衍。 时辰确实不早了,再留在她房中也有些不妥,花景明便起身离开,傅清鸿一同送人。 一开房门,对面房间同样走出一位青衣公子。 这人面如冠玉,气宇不凡,傅清鸿不免多看了几眼,心中立即开始回忆种种看文时有关反派外貌描写的段落。 这人长得肯定不是个路人甲。 而且这年头反派设定的套路就是,颜值越高,心眼越坏。 再说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随便住个店就有帅哥住对门? 茶川注意到傅清鸿探究的目光,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坦然大方地一拱手,问道:“这位仙君,在下可有失礼之处?” 傅清鸿眼神不动,平淡道:“无事。” “无事?”花景明折返回来,看了看茶川,又看了看傅清鸿,撇嘴道:“无事就别聊了,赶紧睡觉,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傅清鸿眼神锐利地扫量了茶川几眼,问道:“公子不是修道之士?” 茶川眼中流露出一点遗憾的神采,却仍好脾气地微笑道:“倒曾想过求仙问道,可惜天资拙劣,说来让二位仙君见笑了。” 稳了。 这必然是个反派。 还是个善于伪装,心机深沉,行径疯狂,有着悲惨过去远大抱负的反派。
第17章自古美人爱书生(五) 当晚傅清鸿躺在卧床上,脑袋里回忆书中所有关于反派的外貌描写,仍未能猜中茶川的真实身份。 到了天明,花景明早早招呼傅清鸿出了门,前往靠近郊外的店铺吃了朝食。 吃朝食只是顺带,目的是打听红萼的来历。 一位貌美且来历不明的女子,就好落魄书生这口儿,不论放到哪里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果不其然,花景明一打听,老板娘便两眼放光,侃侃而谈起来: “那姑娘是打远地方的青楼里跑出来的,四年前的事吧,人长得漂亮,还会唱曲作诗,听说是头牌呢,刚到这儿就被城南的刘财主看上了,倒也没强迫人家,红萼是自愿给人家做小老婆的。” 老板娘说到这儿,想到什么纳闷的事儿,给自己难为笑了,道:“结果抬进宅门前两天,这红萼无聊吧,打发时间就上街走了一圈,就这一会儿功夫——二位仙君猜猜?” 花景明惨淡一笑,难掩同情道:“一见钟情了。” 老板娘哈哈大笑:“仙君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也觉得挺怪的——” 笑声戛然而止,她盯着二人腰间大名鼎鼎除鬼道玉衡天的弟子玉牌,再想想这一见钟情不爱富贵爱书生的戏码,脸色难看了起来,“我的天,那个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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