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中只想到了自己的小妹。 ‘潭渊’之水蚀骨,他也一一熬过来了,四哥与五哥都好好的,正在养伤,却无大碍,为何他不曾听到有关小妹的事? 墨染去问兄长,得到的全是默然。 没有人告诉他,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却不肯面对。 直到他闯进了镇魂阁,看到了墨柒碎裂的长生碑,还有碑前放着的半块铃铛。 眼瞳紧缩,脚下一软,就跌到了地上,身上的伤疤被扯裂,皮肉绽开,不及心痛万分之一。 墨染伸手,想握住那块铃铛,却怎么都够不到。 他低头,迷惘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前是一片模糊。 耳边似乎有人在唤他,声音杂乱,他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 脸上有水珠掉落,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六哥,六哥……】 【谁敢欺负他,老子去剁了他!】 【哝,分你一块。】 【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 墨染转头,身后已经站了很多人,脸色苍白、双眼猩红的墨忞墨胤,面露不忍的阁内长老,唯独没有他的小妹。 他望着他们,看遍了他们的神情,心下只余一片冰冷。双手紧攥成拳,狠狠锤在地上,青筋突起。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痛恨着自己的软弱。 他想:小柒其实没事,他迟早会把她找回来的。 “可是你太弱了。”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墨染眼神一厉。 “灵戒之魂,你可称我为荒老。” “你的目的。” “待你元婴,须给我收集材料,铸成身体。” “在此之前,戒指里的所有资源你都可以拿取。” “好。”墨染睁着眸子死死盯着那碎裂的长生碑,眼中一向的明朗温柔都蒙上一层阴霾,双目猩红。 终是,不得一尘不染。 —————— 玄天界玄源纪元间,墨家经历了一场大战,三大家族围攻,却失败而归。不久,墨家对三大家族发起进攻,且不说那三位渡劫期老祖和镇魂阁内长老、剑尊祁绫言与法皇墨卿,便是墨家年轻辈子弟都在这场战争上大放光彩,以一敌三,凶猛无比。 两年后,墨家大败三家,收复所有地盘,狠辣果决。自此,东域气运倾覆,势力重新洗牌。消息不过数天,便已传遍了玄天全界。 后来,众人尚在疑惑三家老祖未曾参战时,却有人在东域阴魂凝聚之地——乱葬岗内见到了十具面目狰狞的尸体,那面容分明便是贺、滕、云三家老祖! 只是他们体内的精血全都干涸,筋脉俱断。 众人哗然。 “定要如此吗?”灵气极浓的山脉上,三位老祖俱在,其中一位老者有些不忍地开口。 下面的墨家众人都笼罩着一股悲哀的气氛,即便是战争胜利结束,也无人欢喜。 青袍的女子远眺,将众生百态收入眼底。半晌后,轻轻嗯了声。 “北域的生死之道兴盛,生死门中更有生死阴阳秘籍。主魂的死之道早已融入神魂,唯独不破生之道……”女子声音淡淡。 眸中神色一闪,意味不明。 “素有生死阴阳逆命之说,天道也忌讳,这也是北域沉寂数千年的原因。唯有此次躲过了天命束缚,才能有一线机会……” “那你呢……?”女性老祖打断了她,眉眼中有些不忍。 女子侧头,眼眸微动,看着她眼底的担忧,气息柔和了些:“……我该去天池塔了……” 几位老祖眉眼一动,便想说些什么,但被她阻止了。 “……不必担忧,最多十多年,待她的神魂恢复,墨家自能找到她……”女子声音浅浅,随后转身,看着三位老者,敛眸俯身作揖。 “……墨柒,告辞了。”
第7章 北域 霖柒醒过来的时候正值黄昏,窗外有一缕夕阳透过窗户懒懒散散地洒在了窗户边的案几上,打下了一片暖色的黄晕。 她低头,看到的却是一双稚嫩的属于小孩子的手。 霖柒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细细想去只觉得脑门儿疼的要命。她的记忆中有两世,一世是在后世现代,一世便是在乾元界,可唯独不知道现在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第二世的时候她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作为一个懵懂的小孩子生活成长,后来的结局不说也罢,那现在……她是怎么又变成一个小孩子的? 又失忆了? 妈的! 霖柒暗骂一声。 恰好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了一个黑袍男子,面如冠玉,身材高挑,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挑着望过来的时候,霖柒都眯了眯眼,要不是时候不对,她还真想吹个口哨。 这放在后世,可是个极品呐~ 两人对峙了许久,谁都不曾说话。 正当霖柒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那男子薄唇轻启,不知朝哪儿掏出一块粉红色的手绢:“嘤嘤嘤,徒儿,你可还记得我?” 徒儿? 霖柒眼皮一跳,僵在床上,看着那男子扭着身子,神情悲切,边嘤嘤嘤边扑了过来,这么大的动作,他手上的药却一滴未漏。 霖柒瞧他满脸的泪水,哭得是梨花带雨、欲语还休,心下只剩了一片卧槽。 她这时也不禁感慨后世人类的智慧,竟是发明出了能生动准确描述她内心的词语。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的画风诡异到曾经素有疯子尊称的一代魔尊都没脸看的地步。 看他还在那投入的哭泣,有几滴眼泪都快滴进药碗里了,霖柒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开口了: “闭嘴!” 男子好似被吓住了,神色一顿,抽泣了几声。眼中神色愈加的幽怨嗔怪,倒是没有再哭了。 “你竟然凶我!”他声音柔柔,不满控诉道。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他握着拳头轻轻锤了一下霖柒,眼中泪珠摇摇欲坠,粉红的手绢轻沾眼角,“昨日你还说我是你的亲亲师父,今日你便不认我了!” mmb! 霖柒额角青筋乱跳,心下一片木然,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你是我师父?”她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男子点头,眉头微蹙,委屈地张嘴想说些什么。 霖柒呵呵一笑,打断了他:“我什么都记不得了,跟我说一下这儿的情况。” 她蹙着眉头,脸上神色隐隐凶戾:“比方说,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这儿是哪儿。” 男子眨了眨他那双水汪汪的狐狸眼,神情纯真又无辜:“你就是我的徒弟啊~” 他瞧见霖柒的眉毛下压,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又连忙补上了几句:“我叫宁御,是你的师父,这儿是我们的住处,你不久前在对面的森林中玩耍,结果遇到了一群火灵兽,被它们攻击……”他说着眉眼又是轻轻一皱,悲伤得又抽泣了几声。 “回来的时候都成一团黑炭了!”他抬起了手,用粉红的手绢又轻轻地擦了擦眼角。 霖柒眉梢一动,不置可否。 半晌后,他好似恢复了些,眼神温柔地瞧着她。 “来,先把药喝了吧。”宁御将手中的药碗想霖柒递了过去,面露期待。 霖柒垂了垂眸,看着那碗泛着浓浓苦气的药碗,伸手接过,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一旁的宁御瞧着,眼中微暗,闪过了几丝笑意。 啧。 满口的苦味让霖柒有点儿不爽,不过她脸上到没表现出来。 先不论这男的说的是真是假,就凭她现在一点儿都看不透这男子的实力就知道她现在毫无抵抗之力。 至于那火灵兽,她隐隐能感觉到身上还有几处血肉疼痛,那是被火烧的感觉,这感觉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神魂深处似乎有些损伤,但是能够慢慢修复。 神识最深处好似还有什么在栖息着,对她没有什么威胁,相反有隐隐的亲近之意。 甚至于,刚刚她的灵气在体内绕了一圈,身体没有半分排斥,魂魄和身体完全契合! 那可就是有趣了。 不是夺舍,不是附魂,难不成她又投胎了一回? 但不管怎样,她现在可谓是真正地手无缚鸡之力。 此次意外再生,也不知是好是坏。 霖柒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发呆。 她正细细想着,嘴里就被猛地塞进了什么东西,甜的发鼾。 妈的! 霖柒一瞬间瞪圆了眼睛看过去,正好看见了这所谓的师父笑得一脸单纯:“好吃吗?” 好吃个屁啊! 霖柒最讨厌的就是甜点,水果味的、清淡一点儿的还好,像这种甜的发鼾的,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怎么碰过,这个傻逼竟然往她嘴里塞! 这下是吐也不行,咽也不行,霖柒含着这颗糖,僵持了好久,最终还是艰难地吞下了,吞下的时候脸都皱成了一团,好不容易露出了点孩子气。 宁御眼中满是笑意,在一旁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她这有趣的表情,这才起身,抬手揉了揉霖柒脑袋,轻笑:“为师先出去了,你好好养伤,过几天教你一套剑法。” 说罢,就在霖柒杀人的目光中,悠悠地负着手,踱步出门。 呸呸呸! 霖柒张开嘴,想把嘴里的甜味给吐掉,却没什么用,还是甜的发鼾。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躺在床上,盯着顶上的鲛纱上的花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闭上了眼,微微一叹。 我还活着。 如此令人失望又欣喜的事实。 —————— “那孩子怎么样?” “我的徒弟自然很好。”宁御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着。 他对面坐着一个娃娃脸的紫袍男子,一双眼睛却妖异得不似真人。瞳孔中一圈圈纹路诡异幽冷。此时他翻了个白眼,对宁御的话十分不屑。 “还没拜师呢,什么徒弟,啧!”他嗤笑了声。 宁御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幽冷,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对面的男子身形一僵,顿了下,闭嘴了。 其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他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拿着茶杯掩住了嘴角的冷笑。 “呵,你可要看好了,那崽子的体质符合你那派的传承,你宝贝着她,可不代表着别人就看她顺眼了……”蓝袍男子眯了眯眼,唇角微挑。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宁御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眼底神色淡淡,也拿起了茶杯轻抿了口。 “几百年才找到这么个徒弟,我自然会护好的。倒是你,韩子鸠,西方的妖族有些乱啊……”宁御拖着尾调,声音缱绻,意味深长。 韩子鸠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暴戾和阴晦,他冷笑:“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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