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越快越好,我爹那边也尽快派人通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赵管事签的不是卖身契,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就怕有心人借题发挥,毕竟多事之秋,尽量少惹麻烦。 云宁曦吩咐完要处理的事情,才想起秦歌不见了,她问了声莞翠,才知道她跑到王管事的屋子里去了。 云宁曦进门的时候,秦歌正趴在地上往床下钻。 “歌儿,你这是做什么?”云宁曦想着蹙着眉头,望着屁股撅得老高的秦歌。 “嗯?我就看看!”秦歌不知从床下找到了什么,拖在地面上发出咯噔的脆响。 拿进了云宁曦才看清是个铁盒子。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玄武王朝本就祭祀盛行,对于死人的东西多少都有些忌讳。 秦歌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瓷瓶,解释道,“我刚刚看了,那瓶子里装的是剧毒的砒霜!明明沾上一点就要人命的东西,可这王管事偏偏不用,选择上吊,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想都是服毒来的更痛快些的吧!反正要死,这王管事放着这么好的方法不用,竟然选择那么痛苦的方式,着实让人看不懂。 云宁曦对于这些打打杀杀,人命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只是等着秦歌给她解释。 “他的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秦歌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这里边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想着在屋子里找些线索。他左左右右翻了个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最后查到床底下,就看见了最里边的这个铁盒子。 可是上边带着一个小锁,秦歌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云宁曦刚想说打不开就算了,秦歌手比眼快,拿着锁头放在桌子上,朝下一磕就开了。 盒子里边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封绝笔信,和一个私印章!这印章云宁曦认识,是她爹的东西,想到这,云宁曦连忙撕开信封去看几遍的内容,她登时脸色大变。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外边就传来一阵吵嚷声。 “小姐,官府那边来人了,还带了好多士兵,已经将御史府围住了!”莞翠急的脸色发红,饶是她在傻,也知道这阵仗肯定不是查个死因那么简单的事情。 云宁曦和秦歌对视了一眼,她们大概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的。 “歌儿,你先带着这东西躲起来。千万不要被找到!”云宁曦来不及多说,将东西塞到秦歌手里边,就急忙往外走,想要将人拦住,多给秦歌些准备的时间。 秦歌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时间也有些想不到办法,可无论如何,这东西都不能被别人看到。 “廷尉大人,我们府上只是有一个人自缢了,怎么还惊动了您呢?”云宁曦躬身施礼,冷眼看着坐在汗血宝马上的高大男人,毫无惧色。 “锦城这地界,向来太平,如今出了命案,我们定然是亲力亲为的。还请云小姐请御史大人出来,我这边和他交代一声。也好进府查案!”男人眼中带着抹不屑,要不是忌惮丞相的在朝堂上的权威,凭她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也配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 “实在不巧,今日家父不在府中,廷尉大人若是不急,不如在这里等上一等?”云宁曦对着旁边的下人摆手,吩咐他们去搬两把椅子,拿些茶水糕点,显然是没有把人请进府的打算。 廷尉听的脸都绿了,这是把他们当叫花子打发呢!“来人!给我进府搜!” “慢着!”云宁曦脸色骤变,脸上本就不多的温和悉数不见!“凭你们也配搜查我御史府!谁给你们的胆子!”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云小姐在这里阻拦我等查案,难道是那人并不是自缢,和你御史府有关不成!我只是在秉公办事,就算现在御史大人站在我面前,我也有理有据!”廷尉朝着后边摆手,一群人便越过云宁曦直接朝里边冲进去,顿时御史府内,乒乓作响,鸡飞狗跳! “廷尉大人,好大的官威!今日我倒是想看看,这简单的自缢案子,廷尉大人到底想搜出什么线索,如果这案子今日不能盖棺定论,我想让家父参你一个断案失职之罪加上善闯御史府之罪,应当不为过吧!”云宁曦被一个不长眼的士兵撞了一下,身形踉跄了一下,可是说出的话确是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廷尉轻哼了一声,显得成竹在胸,“若是我今天不能给你一个结果,我认凭御史大人处置!” 等他从御史府搜出东西,就算是这廷尉府里的一只鸡都别想活着离开。到时候看她怎么嚣张。 廷尉正在盘算着等进了大牢怎么折磨她这件事,就看见领头的官兵在门内朝着她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廷尉似是不信,连忙下马,急匆匆的往御史府里边去。看到廷尉的脸色,云宁曦的心就放下大半。 她也跟着往赵管事的院子里走,刚进院子,就看见秦歌晃着小腿,悠哉悠哉的坐在院子的围墙上。冲着她眨眼睛。 看见云宁曦脸色不好,她连忙跳到她身边,用手扶着她的腰。云宁曦站的时间久了,确实有些受不住,便不着痕迹的靠着她。 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才清了清嗓子,问到,“御史大人,里里外外搜了三遍,可有搜出什么人证物证?” “来人,把府中的人,给我带回去,好好审一审!”他现在也有些疑惑,之前那人给他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说是服毒自尽,可这人明明就是自缢,说是有通敌叛国的罪证,他现在连个毛都没有见到。 “廷尉大人,你当我御史府是菜市场么?你想搜府就搜府,想拿人就拿人!来人去把我爷爷请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有理有据的廷尉大人,到底用的是哪条刑罚!”云宁曦说的爷爷,自然是当今的一人一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她之前没有想要动用这层关系,主要是怕廷尉这人,借题发挥,说她云家仗势欺人,官官相护。但现在他府也搜了,却什么都没找到,这理就从廷尉那里跑到了她这里,云宁曦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由着廷尉胡作非为。 “你威胁我?”廷尉冷着一张脸,眼睛微眯!像是一只不死不休的鬣狗。 秦歌眉头不由的皱起,这人竟然敢对宁姐姐动了杀心? 没等着云宁曦开口,秦歌便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云宁曦的身前,她嘴角上扬,眼尾的那颗美人痣活灵活现,神采飞扬,她笑眯眯的看着廷尉,“她就是威胁你又如何?堂堂廷尉竟然也敢在御史府大放厥词,恐吓御史千金!还是你就是想趁着御史大人不在,欺负我们这等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小姐?” 廷尉刚想出口反驳,就又被秦歌截了话,她一改刚才的温文尔雅,朝着廷尉脚边吐了口唾沫,掐着腰破口大骂!“你要脸不要,你的脑子是不是小时候得了什么病被烧坏了!房梁上绑着根白绫你看不见,你是瞎了么?没有挣扎的痕迹你看不见,你那脸上长的是两个黑洞么?仵作说了没有验出毒素,你耳朵聋了么?你这又瞎又聋的,你是怎么当上廷尉的,从哪个老狗手里买的官职!全身上下,你也就剩下一张嘴能用了,我劝你少说话,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除了放狠话,屁大的能耐都没有。我也真是同情你手下的这些个人,跟着又聋又瞎的你,本来指望着吃香的喝辣的,最后却只能吃狗剩!想想就悲哀……”秦歌说的口干舌燥,朝着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的莞翠招呼,给她倒点水。 “秦歌,你胆敢污蔑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拿下!”廷尉被她气的青筋暴起,偏偏一句话都说不上来,那些个污言秽语她一个大男人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这秦歌真怎么张开的嘴。而且就算是他会骂,也没法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对骂啊!可是不骂,又被旁人看了笑话,憋屈的不行,两旁的手下明明都在瘪着笑。这比账他早晚要和秦歌清算! 听了廷尉的话,秦歌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那泼皮无赖的劲上来,真是活灵活现,“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身上就伤未愈,若是伤到我,我就让我爹踏平他的府邸!” “行!今天算你们命好,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小孩一般计较,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完廷尉就想要离开廷尉府,这个秦歌真是个扫把星! “想走?哪那么容易!”秦歌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两手并拢,对着院子吹了一声口哨,三条黑狗就从门口冲了进来,朝着那群官兵冲了过去! 双拳难敌四手,好人不与狗斗。那群人趾高气昂的来,灰头土脸的走。各个都是连滚带爬的跑出御史府,有几个怕狗的连配剑都跑掉了! 云宁曦无奈的摇了摇头,“歌儿你……”云宁曦话还没有说完就直直的往后栽过去,还好秦歌挨的近,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快派人去找大夫!”秦歌一边抱着人往屋里走,一边吩咐莞翠。 大夫在里边把脉,秦歌就眼巴巴的守在旁边,看见大夫抽回手,她连忙问道,“怎么样?” “伤口感染,有些发烧,我一会儿开些退烧药,且不可过度操劳,伤好之前也不能再随意下地走动。她背上的伤,务必好生照料,恐怕是要留疤了!”大夫是城中有名的郎中,大部分顾客都是世家大户,比如云家,比如秦家。他有些没好气的睨了一眼秦歌,她还好意思关心别人,她自己后背的伤,长了蹦开,长了蹦开,她现在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真不知道该说这姑娘皮实,还是该说她傻! “那怎么能行…不能留疤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秦歌倒是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疤,可一想到云宁曦那娇嫩的后背上立着条鞭痕,她心里就一阵抽疼。云宁曦就像是衣服完美无缺的画,从里到外,毫无瑕疵。不能因为自己让画纸染上墨迹。 “老夫医术有限,不过……” 秦歌有些恼了,语气带着不耐烦,“你快说!”她都急成这样了,这老头竟然还卖关子。 “城南三十里的紫竹林里有一个茅草屋,那里边住着的是个医药圣手,他肯定会有办法!不过……”大夫将药箱收拾好,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 秦歌气的牙痒痒,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总喜欢把话说到一半!“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大夫将包背在身上,摇了摇头,“那人脾气很古怪,治病全靠喜好,你怕是请不动她!” 秦歌轻轻哦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只要人活着就好,她有的是办法让人松口! 云宁曦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她唤了一声门外的丫头。 “小姐是哪里不舒服么?”莞翠连忙上前去探云宁曦的额头。还好退烧了。 “歌儿呢?”云宁曦哑着嗓子问到。 “秦小姐和姥爷在书房谈事情,不让我们跟着。需要我去请秦小姐回来么?”现在提起秦歌的名字,莞翠就有点头皮发麻,以前她只是觉得秦歌活泼了些,不过不管秦歌怎么闹,在她家小姐面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乖巧的,像只粘人的小狗似的。今天她也是长见识了,秦歌这小霸王的名头还真的不是浪得虚名,那骂人的架势,三个老妇恐怕都不是对手!简直就完全刷新了她对世家小姐的认知,那已经不能用特立独行来形容了!只能说是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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