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边塞之地只有她们俩带别人的份,可没有敢带他们! 下一秒,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个人就直愣愣的倒在营帐的地上,甚至连笑容都没来得及敛下去,就见了阎王。细沙粘在脸颊上,鲜血一点点的渗透进沙土里。如同一副血腥的山水画。 秦歌从旁边的床上拿了件衣服,将凳子上的灰尘扫干净,然后将衣服随手一扔,正好盖在两个人死不瞑目的脸上,遮了个严严实实,多多少少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翁宛梦见秦歌坐下来,她不解的蹙了下眉头,“不走么?” “等着!”秦歌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显得胸有成竹。 等着是什么意思?外边的人如果发现守门的人不见了,肯定会四下搜查,到时候第一个来的地方就是他们所住的营帐。 “你疯了吧!”翁宛梦眉头锁的更紧,她越来越看不懂秦歌了,不对应该是说她这种正常人已经开始有些无法理解疯子了! 秦歌斜着眼睛瞥她一眼,便闭目养神,不与翁宛梦搭话。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只不过一座小城而已,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拼命么?就算你武功再高,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你不懂么?”翁宛梦伸手要去扯秦歌,让她离开。 秦歌轻而易举的躲过,换了个椅子,仍旧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 翁宛梦盯着秦歌看了良久,怒骂了一声,“我可没有心情陪你送死!”说完就要离开。 秦歌轻嗤了一声,“来了!你恐怕也走不了了!” 外边脚步凌乱,军靴与沙子野草磨在一起,响起深深浅浅的脚步声。 秦歌一把拽起旁边的翁宛梦从营帐的窗口闪身躲到营帐的后边。 看见地上的尸体,巡逻队的首领也是一惊,连忙朝着外边喊了一声,“有敌人入侵!全面戒备,把人掘地三尺也给我抓出来!留两个人在门口守着就行,只要看见行踪诡秘的人,立刻拿下!” 匆匆涌进营帐的人,又匆匆的往外涌出去,通知各部的首领全力搜查敌军。 秦歌透过窗户看到屋内已经空无一人,又带着翁宛梦闪了进去。 疯了,真是疯了!秦歌真的是疯的彻彻底底!剑走偏锋也不是她这么走的。 刚才若是那个首领多动一点脑子,她们就怕是插翅难飞了。况且现在门外还守着两个大活人,这与赌坊里倾家荡产,最后一博的赌徒有什么区别! “坐!”秦歌看着眼睛喷火的翁宛梦,还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个让翁宛梦火冒三丈的话。 “秦歌!你拿命赌,我不介意,但别拉着我做垫背!”翁宛梦咬牙切齿压着声音说出口,说完她便趁着夜色引入了黑暗中。 秦歌勾了下一侧的嘴角,最后一座城池了,离开这里,她就要去更远的地方,离她更远,不想离开,但她没得选择。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弥补她,只记得那年月老庙里她曾说过,希望天下太平。只是不知道这用白骨堆出来的太平是不是她想要的。 后半夜突厥的军营逐渐平静下来,所有士兵都疲惫不堪,折腾了半夜,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查了个彻彻底底,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所有人都认为凶手肯定是杀了人以后就逃走了。不然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听着隔壁营帐传来的鼾声,秦歌抽出怀中的匕首,从营帐后侧中间的位置划开口子,这次她连窗户都懒得走,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穿营帐,直奔大营最后方。 雄雄的大火漫天而起,被凛冽的东风一吹,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火事由粮草库迅速蔓延至整个军营,野火燎原,冲天的火光将西方的天空照的明如白昼。遍地哀嚎嘶吼的声音,可想而知那些正在熟睡中的人会遭遇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秦歌自火海中走出,猩红的火光在她身后熊熊燃烧,灼人的热浪带起她耳边的碎发。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走过一处便带走无数的亡灵。 秦歌从小受明月公主影响也是信佛的,有时候夜半难眠时她常想,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她大概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百般折磨,才能洗干净这满身的鲜血,才能沥干她黑透了的心脏。 茫茫崇山峻岭中的一百零八座城池,她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民不聊生的。可她不在乎,那人想要天下太平,她就给她打出个海晏河清。 至于其他人,说她冷漠也好,说她无情也罢,说她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她都认,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旁的什么人,而在秦歌眼里除了云宁曦和她娘亲,别的人都是旁人! 如果五年不行就十年,如果十年不行就二十年,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想要,她就会义无反顾, “疯子!给你马!”翁宛梦低声咒骂了一句,将马绳扔到秦歌手中,率先打马离开。 秦歌不气也不恼,牵着马对着远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声传出来,震耳欲聋,士气高涨,秦家军的红色军旗被插在山岗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落在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的军旗上,消寂中又透着股勃勃的生机。 天亮了,是昨天的结束,是今天的开始。
第20章 她不想见我 拿下浮罗城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迅速,秦歌一把火烧没了他们的补给,不废一兵一卒解决了他们三分一的兵力,剩下的不是伤的伤就是残的残。 秦歌胜利的军报还未送出,皇上催秦歌回城的消息便再次传了过来。 副将双手托着圣旨不知如何是好。 秦歌瞥了站在一旁半个小时不肯离开的人,有些不悦的蹙着眉头。“怎么?军营里的事都处理好了?你很闲?” 秦歌语气平静,却透着股震慑人心的威压,她将手中的兵书丢在一旁,随手拿起圣旨,扔在一旁取暖用的炭火盆中。 副将没由来的害怕,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硬着头皮,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封信。 “这…这还有一封信是皇后娘娘一并传来的……”副将话刚说一半。 秦歌脸色一凛。 吓的副将连忙将信往火堆里丢,“将军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收了!” 秦歌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电光火石之间,她想也没想,就在信要落到炭火盆里的时候,用手直接垫在猩红的炭火之上。 一阵白烟升起,炭火与皮肉相接,滋啦一声。 副将看着都疼,偏偏当事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紧紧盯着落在她手上的信件。 副将自知自己惹了货,连忙跑出去找翁宛梦。 屋内只剩秦歌一人,她将信握在手中,小心的将上边落着的炭灰吹尽,长长输出一口气,万幸一封信没事。 秦歌反复摩挲着信封上的秦歌亲启四个字,又从怀里略旧的平安符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两厢放在一处,她勾了勾唇,小声呢喃,“你的字确实愈发的好看了。” 然后又仔细的将纸条叠好,装进平安符中,放在胸口的位置。 “让我看看你的手!”翁宛梦撩开帘子便朝着秦歌走过去,门口的卫兵都没能来得及通传,扯过她的手便急忙查看伤口。 瞥见桌子上的信,眼神更是晦暗,声音不阴不阳,“怪不得!我说什么事能让你这般不知轻重!” 翁宛梦将信往旁边一推,将自己的医药箱放在那处。 “你做什么?出去!”秦歌从翁宛梦手中抽回手,厉声呵斥。刚才差点因为副将会错意,导致信被烧毁的怒火,一点不剩的转嫁到翁宛梦的身上。 翁宛梦低头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她轻笑一声,面上锁紧的眉头轻轻放开,“是我逾矩,将军看完了信再来寻我。” 听到翁宛梦叫她将军,秦歌明显很不适应,而且对方语气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秦歌盯着翁宛梦离去的背影,捏了捏眉心,或许真的是她对云宁曦的事情太敏感了,不过是一封信而已,没有必要如此紧张。 秦歌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把信拆开。 展信欢颜 秦歌,转眼已是五载,各种纷扰我早已看淡,你不必介怀。当年让你远离的话,亦是情急之下的气话,你莫要记恨。 如今边塞一百零八城即将平定,不知你是否有归家打算,若是归家,可来信告诉我时日,若是不归,也要告诉我去处,免得你娘亲整日挂心。 愿安好 云宁曦 秦歌捏着信,眼眶发红,早已看淡?不必介怀? 宁姐姐你问我归家与否,是你的想法还是他的想法?或者说这是你们商量过后的共同想法? 只说娘亲挂念于我,那你呢?可曾挂念过我?聊聊数百字,就想将之前的种种抹杀干净! 你究竟是为了让我真的放下,还是你根本就知道害我秦家男儿血洒疆场的人是谁? 信纸被泪水打湿,秦歌回神连忙用袖子去擦,可越擦越脏,最后整张纸都是模模糊糊的。 秦歌懊恼的把信纸拿在炭火上烘烤,如同她对云宁曦的执念一般,明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追逐,可她仍旧不肯放手。 第二天天还未亮,秦歌就将所有士兵召集起来,震天的战鼓之声,今日代表的确是止戈于此! 她宣布取消北上的计划,五万官兵分为两路,一路就地驻扎,安守边塞,防止被刚被收入蓝图的城池贼心不死,另一部分调配玄武王朝各处要塞,行守卫之职。 军营里响起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士兵们高呼着秦将军万岁! 秦歌一个眼神扫过去,全营立马寂静无声。 有秦歌这样一位将军,他们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笑的是自从被调入秦歌麾下他们就从来没有打过一场败仗,而且秦歌毫不吝啬奖赏,向来奖罚分明。现在他们身上无一不是军功累累!可哭的是秦歌在外有个外号叫秦阎王!凡是她看中的地方,必然要纳到版图之内,不讲理由,只求结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凡是不从者,她向来不会多言,只用武力解决,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老弱妇孺,无一例外!所以他们在外的风评很差。 所以他们对秦歌,如果非要找个词形容的话,那页只能是又爱又恨了! 秦歌朝着旁边的副将摆摆手,便将诺大的军营甩给她,而她却骑着她的战马,朝着锦城飞奔而去。 “秦歌!你给我站住!”翁宛梦快马加鞭,想要拦住秦歌!对方却左手收紧,拽住缰绳,从翁宛梦身边一闪而过! 翁宛梦气急,直接扔下自己马匹,跳到了秦歌马上,两人瞬间便扭打在一起。 不消片刻,翁宛梦就被秦歌囚住了双手。 “秦歌!你竟然胆敢随便撤兵!当行军如儿戏!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这种废物。” 翁宛梦使劲的挣了挣,仍旧无法挣脱,她恨的咬牙切齿。这等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就应该早就了结了她!满脑子都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终是难成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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