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正是如此,冬藏听闻她的汇报,便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挑眉问道:“你说柳红嫣进了她人房间,还故作神秘令你等在廊下?” 小丫鬟点头应是,冬藏扯起嘴角愉悦发笑:“我本就不信她真的忠心许娘,藏得再好果真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随手端起茶几上的小瓷壶,往杯盏中倒入茶水,冬藏又道:“如今暗狱满是她背叛朋友的流言,如我所料不错,她定是急匆匆去找莫芸几个解释了吧。” 小丫鬟睁大眼睛面色惊疑,见状,冬藏笑道:“有话直说。” 小丫鬟张了张嘴,忽而有些迟疑,言语也显得支支吾吾:“那个……奴婢要是没有看错,那应该是……是许三虎少爷的房间才对。” “你说什么!?” 自壶口冲入杯盏的水柱一晃之下,茶水便洒在了旁边的书本上,冬藏猛然抬头尖声怒叱,吓得小丫鬟急忙跪地求饶:“冬藏姐姐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柳红嫣去许三虎那里做什么?她所做的那些事,至少有一半是为了撇开那只臭虫,如今又怎么可能…… 冬藏烦躁之极,抬手就将瓷壶砸了个粉碎,这才想起小丫鬟还跪在地上,又连忙出声让她起来:“你做的很好……回去看着柳红嫣吧。” 小丫鬟犹豫过后,终于将自己害怕接近许三虎说了出来,又央求冬藏派两个仆从过去代替她盯着柳红嫣。 冬藏摆手应允,待小丫头离去便在房中焦躁踱步——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企图背叛许娘,与莫芸等人里应外合潜逃出去么?还是想…… 若是放在从前,冬藏定不屑理会这些个小角色的龌龊心思,可自见识了那女人的手段,从管事丫鬟降职下来也是拜她所赐,这就让人不得不好生提防了。 有丫鬟听见屋内动静,进到屋来扫去地上的碎瓷片后换上了新的瓷壶,冬藏魂不守舍不曾理会,满脑子想着的尽是柳红嫣这些天的言行举止,揣测着她究竟会有何种布局。 用双手捂住脸孔深深喘息,冬藏忽而念起许娘往昔教诲有所明悟——是啊,要知道一个人在谋划什么,不是看她说什么做什么,而是想她缺什么要什么,柳红嫣如今渴望的不正是自己这边属于管事一职的真□□么! “打着种种迷雾,到头来还是舍了贞节牌坊,恬不知耻求到了许三虎头上。”冬藏目光阴冷,捏紧的拳头砸在桌面,喉咙中发出一阵讥笑:“想联合许三虎扳倒我,那便来试试看吧!” # 一阵若有似无的檀香在空气中飘飘荡荡,夜已深沉,两个藏身暗处盯梢仆从哈欠连连,终抵受不住袭上脑门的困乏感倒头睡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点燃了烛火,往呼噜连天的仆从处一照,这才放心的敲响了许三虎的房门,低声唤道:“大哥,人已经搞定了。” 房门开启,许三虎躺在椅子上,意味深长的望着柳红嫣离去时的婀娜背影,忍不住舔了舔唇。 柳红嫣缓步出门,临走还不忘回头向许三虎躬身拜道:“那往后便有劳许三哥了。” 许三虎连忙正坐起身,笑着摆手客套:“妹子哪里的话,是哥哥这里要仰仗你才对。” 柳红嫣笑容娇媚,点头离去后也不急着回屋,却是转了一圈,又到了另一处房前。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柳红嫣敲响房门,屋内人儿依旧与从前一般心有灵犀,只道了声:“门没有锁。” 柳红嫣笑着进屋,不远处一位娇俏佳人正倚在榻上,风情万种的向她勾着手指。 “铃姐姐!”柳红嫣极是欢喜,忍不住唤了声佳人,继而锁上房门雀跃的朝前行去:“快来快来,小妹今天便来教姐姐武功。” “急什么!”铃姐姐佯怒着翻了个白眼,抬手指向侧边道:“我柜子里放着摆设,你自去取来叫我见识见识,瞧瞧你究竟得了什么好东西。” 柳红嫣笑着答应,取了柄木剑便将白天时向众位同门讨教的武艺尽数演练出来,从头到尾千百招式无有遗漏,口中背诵心法剑诀竟也一字不差! 这般场面若让冬藏那个没见识的小妮子瞧了,定然又要大惊小怪,便是铃姐姐也都神情惊异的啧啧感慨起来:“那日你自称过目不忘,如今我是真信了。” 顿了顿,望向柳红嫣剑舞时颊上淌下点点汗珠,却无论怎么瞧依旧美至不可思议的那张脸蛋,铃姐姐露出玩味笑容,继而又道:“你若舍得割破这般俊俏的皮囊,我便也舍得留下来搏命,让你替我逃出去又有何不可?” 柳红嫣剑姿一滞,抿嘴微笑并不作答。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礼拜天更新的来着,然而写得感觉实在不咋样,于是大改了一下就晚了更新(一般情况下是礼拜四和礼拜天更……吧?) 这下损失惨重,主要是删掉了后面的章节,重写了二十三、二十四两章,一副搞内政失败瞬间回到解放前的凄凄掺掺戚戚 然后若是看过二十三(也就是提审赵瑜的那章),其实不用回头重看也没啥事 线路应该没啥变动,就是截取的片段不同而已(贸然大改实在抱歉Orz) 然后若是有啥问题或者不对劲的地方或是剧情人物的相关讨论之类的,也十分期待留言呐 _(:з」∠)_
第二十五章: 空旷的演武场上,也不知什么缘故,教授剑法的老头儿今日来得格外的迟,相比起周遭扎堆在一块的几撮叽叽喳喳的人群,邬秋霞身边却只有侍从落花情一人,冷冷清清显得格外凄凉。 瞥眼望向铃姐姐那边,那里簇拥着数量庞大的支持者,使她近乎瞧不见正主铃姐姐的人影——真真可恨,分明她娘亲也是楼中管事,不过是势单力薄了些,不曾想这暗狱也有那么多狗眼看人低的! 其实,当邬秋霞听闻“百里存一”的消息,心里实是窃喜的,她本就看不惯那几个拉帮结伙的,铃姐姐其人更是平生宿敌,这么一来估摸着那些个小团体都得垮了。 而事实也正如邬大小姐所想,原本团结一处的几个团体现下变得貌合神离甚至分崩离析,可唯独铃姐姐这边,也不知那姓铃的使了什么手段,竟依然还是众志成城的模样。 邬秋霞咬着手指,再度琢磨起了怎样才能在比武中活下来——是啊,她需要活下来。 她的娘亲邬娘是楼中管事之一,就是那个在别家管事为各自利益拍桌子争执时,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劝着“不要吵,不要伤了和气”的那个。 邬娘与许娘一样,原是现任楼主身边服侍的丫鬟,只因花楼主继位,她俩便也摇身一变鸡犬升天。 比起阴狠能干的许娘,邬娘却是个唯唯诺诺的,渐渐的便也失了楼主的重用,现今还能保持管事地位,凭借的不过是与楼主所剩不多的往昔情分。 邬秋霞知道娘亲的不易,知道娘亲就她一个女儿,身边也没个得力的。 她自小便看着娘亲受人欺负摆布,想要劝娘亲强势起来与别家管事争锋,可邬娘却实在是个扶不起的软性子,邬秋霞咽不下那口气,瞒着娘亲跑来加入暗狱,若是能活着出去,想来今后便能为娘亲撑腰了吧。 “百里存一”是她的机会,却也是莫大的障碍,如何才能从中脱颖而出实在是个难题——不,可不能这么快便丢了信心,必须……必须赢到最后才行。 “小姐。”邬秋霞这边还在琢磨着,侍从落花情却扯起了她的袖子。 “嗯?”邬秋霞转过脑袋,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家忠仆,那个总是贴着易容面皮,只在脸上露出眼鼻口的羞涩女孩。 从前似乎还不明显,如今落花情却足足高了邬秋霞一个脑袋,这令生而娇小稚嫩的邬小姐很不服气,总觉得与小仆人站在一起,自己反倒更像个仆从。 “那个……我觉得那些人蛮古怪的。” 循着落花情所指,邬秋霞瞧见了在角落里的一伙人,据观察那些人往昔并不是什么同盟,今日却集中到了一起,人墙中间还围了个人,看僵硬的气氛也不像是要对练比武,实在有些古怪。 “做得好。”八卦心起,邬秋霞立时兴奋起来,扯着落花情手腕便悄然朝那伙人挪去。 而“那伙人”,也就是莫芸等一众逃亡者正聚在一起,忐忑、压抑、怒火、诡诈的小心思充满了这个不可靠的集体,形成的人墙则将叛徒柳红嫣平日最亲昵的好友莫芸围在其中。 莫芸漠然的望着周遭的盟友,距离柳红嫣被许娘的人带走已隔了数天,她原本便在心力交瘁,却是从未想过这些个“好说话的朋友”会以夺走她的伙食作为要挟,胁迫她去…… “呵,无论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不!” 莫芸感觉头昏眼花,感觉自己的肚皮似乎都要贴到了后背,可平时压制在骨子里的傲气与倔强却是越发张扬起来。 早在柳红嫣刚被带走时,莫芸便召集了众人前来商量营救之法,可莫芸不知道的是,在众人心中,真正要救的那尊过江泥菩萨却是他们自己。 尤其是在众人将莫芸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也不曾找到那卷签名的状子,绝望的味道便从始至终萦绕在旁、挥之不去。 紧跟着,柳红嫣接替冬藏成为领头丫鬟的事也不知被谁传开,抓捕她们的命令迟迟未至,又始终如一柄悬在头顶的斧子,随时可能砍下她们的脑袋,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 “莫芸姐,事到如今你担着一半的责任,怎好一句话就推脱了?” “是啊!我当时就说,好端端的立什么状子!” 众人压低嗓音有意无意的指责,那不似刀子更似试探般刺入皮肤的尖针,扎得莫芸近乎癫狂,却还是得压抑着狂躁的情绪,无力的再次重复不知说了几遍的担保:“她不是叛徒,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你们凭什么安然无恙?” 饥饿的晕眩感中,柳红嫣深邃的目光仿佛还在莫芸身侧凝视着她,嘴角勾起的妩媚笑意仿佛一直在低语什么,却刻意压制着喉咙不让人听清。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一句话再度拉回了莫芸的思绪。 有人又开始喋喋附和了:“我们当时可是听了莫芸姐你的话,这才入伙的。” “是啊,如果她叛变了,你说怎么办?我们应该提早做准备,应该……”那人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血腥手势,又道:“我们之中你的武功是最高的,而且与她关系最好。” 莫芸皱紧了眉头,再次意识到与这群只顾自己的自私鬼商谈营救柳红嫣简直是个笑话。 邬秋霞装作若无其事的慢慢靠近,听着莫芸一伙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她的眼眸亮晶晶的,那个叫莫芸的女人她认识,实际上莫芸在女孩们中也算是个名人。 在邬秋霞的小黑本中,莫芸看上去没什么背景,耿直的性情与暗狱这个“花红柳绿”内部利益交织的战场格格不入,却始终尊崇着某种过气的原则,会向弱者伸出援手,会对不公正的事情出言喝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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