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有些力气,也在颜柏玉和文宓那儿学过一点搏斗的技巧,这种技巧很实用。 李寸心脚往后一挪,估摸了位置,狠狠跺在了丘世新脚上。 丘世新吃痛后退时,李寸心脖子上的力一松,她立即暴起,回转了身就是一记摆拳,也不管打到哪儿,打不打得到人,轮圆了就往后挥。 拳头砸在皮肉上,发出闷响。 丘世新踉跄一步,跌坐在地上。李寸心直起身站稳了,上去便忙补了一脚,这时候已顾不上许多,李寸心只想制服他,顺便出口恶气。 李寸心扑上前去,跪压着丘世新的背心,将人压在地上,思索着用什么先把人捆起来,她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好用的绳索,正要拖自己外套做为捆绳时,发现这人的牛皮带不就是个好捆绳么。 她向丘世新的腰间伸手,要解下这皮带时。丘世新猛烈挣扎起来,手往下摸索。 当李寸心意识到什么时,轰然一声,震耳枪响。 白烟从丘世新背到身后的手上拿着的遂发手/枪上飘出来,硝烟的味道刺鼻。 李寸心身体在枪响时一瞬间有震动,她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并未立刻感觉到疼痛,对比于中/弹,更令她心一颤的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种破裂。这一枪不光是打在了她身上,这个蠢货一枪彻底打破了平稳。 她完全凭借着自己的一股怒意,拽过一旁的凳子,狠狠地砸在了丘世新的脑袋上。丘世新的身体软塌下去,她夺过丘世新手上的遂发手/枪,疯狂地对着丘世新扣动扳机,可这种遂发手/枪,每发动一次便要重新装填火/药和弹丸。 片刻的激怒后,李寸心冷静下来,痛楚缓缓漫上来,伤口处又肿又热,但在这一刻,她的大脑到了前所有的清醒地步,像是开了灵智,豁然开朗,所有的思绪分外清晰有条理。 李寸心强撑起身,跌撞着走到门边,锁上了会议室的门。 枪声太大,一定会引起大厅的人的注意,不能从大厅出去。 这接连的动作已经让李寸心喘气粗气来,她低头一看,血液已经在腹部洇湿了一块,那痛楚变得格外尖锐,一瞬间便冒出许多冷汗,让她几乎软倒在地。 她将外套脱下来,死死按在腹部,拖着椅子走到窗边,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会议室响起敲门声。 李寸心调动全身的力气,将椅子砸向琉璃窗,琉璃四碎,飞舞在夜空中,反射出月亮冷艳的光来。 李寸心踩在椅子上,很好地翻过了窗,却没有力气站稳,几乎是任由自己翻过去跌在了地上。 她的喘息变得像是呻/吟,只这一会儿功夫,她像是水里捞出来的,力气流逝的厉害。 可她知道,不能停,得走,要快! 她扶着墙起身,摇摇晃晃地从办公楼侧面往小路上走,走了一条L型的道路,往卫生院而去。 不到百米距离的路,像是一生那么长,越走越远,脚步陷在了泥潭里一样拔不出来。 腹部内像有一颗石子在搅动着,李寸心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到无比的焦躁,对所有一切充满了怒意。 这夜里的风吹什么吹,地上铺这些石子硌脚又难走,做这条路的人实在是个脑残,丘世新那个蠢货怎么不在街道上点灯,他不是胆子小吗,这狗东西居然随身带一把上膛的遂发手/枪! 月亮,月亮。李寸心抬头看着夜空。你为什么要这么圆呐! “我为什么要到这个鬼世界来......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微弱着,哽咽着,“爸......妈......” 在一秒一秒,一步一步的捱磨中,她终于到了卫生院的后门。 她不确定自己找没找对位置,只是身体一软,便跪靠在了门前,脑袋抵着门,伸手捶门,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捶出声音,自己的幻想中,她听到了很响的敲门声。 她嘴里无比焦渴,身体冷得颤抖,没有力气,喊不出声来。 “李村长?” “李村长?!” 有人从身后想扶起她,在停顿了一下后,响起惊叫声,“你这是怎么了?!赵医生,赵医生!木兰!来人啊!” 卫生院的后门被打开,光亮从屋里露出来,她看到赵茵生和海木兰的脸,两人震惊地望着她,在她俩人身后,是跟出来看热闹的于木阳和夏晴,好奇迅速化作了惊恐。 两人狠狠地拨开人群,冲到李寸心身前来。 李寸心的腹部被洇湿大片,在光亮下看得出鲜红的颜色,她的手上也满是鲜血,整个人苍白而无力,只有眼睛坚定地望着两人,“走,快走!” 于木阳粗红着脖子,咆哮道:“是丘世新!” 夏晴凄惶地哀嚎一声,从这出血量,她已能想到李寸心是中了枪,“赵,赵医生在这,她能治好你的,赵医生,赵......” “走,村子......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村子,我们的村子......” 两人脑子顿时一麻,浑身寒意上涌。 “你呢,你呢,我不会留下你的,我带你一起走。” “我走不了了......” 夏晴发出一声悲恸地发泄似的叫声。 海木兰已不知何时回了一趟住处,紧急搜索来一些能用的物资,塞给于木阳,拉起夏晴,“你们俩快走!你们带上她走不了!” 于木阳说道:“夏晴,你先走,我去找吕毅伟他们。” 海木兰道:“来不及了,你们俩先走,不要找大道,那边视野开阔,很容易被发现,绕小路去森林,我去帮你们找你们回旅馆休息的同伴,至于大厅那边的,你们别想了!” 两人手上还沾着李寸心的血,温度似乎还没散去,被海木兰推入了小道。两人浑浑噩噩的,脑子和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身体机械地执行着理智存在前最后一道指令。走!要是所有人都被钳制住,不止是他们,可能连村子也会陷入被动和危险。 李寸心望着天上的月亮,那凄迷的光亮逐渐站满她整个视野,她听到自己逐渐散漫的呼吸,感觉自己像是在沉入水底,在彻底沉下去前,耳边响起一道虚弱的气音,“柏玉......”
第148章 赵茵生一手按着李寸心的伤口, 一手压在李寸心脖颈上感受她的脉搏。在李寸心提醒夏晴和于木阳,在海木兰回住处紧急收集物资时,她便叫着屋内的护士, 准备手术。 随着夏晴和于木阳离开,李寸心失去了最后一点坚持, 目光从巷道挪到夜空中的月亮, 逐渐失去意识, 赵茵生半抱着她, 神色焦急,喝醒一旁手足无措的卓浞,“帮我把她带到手术室里去, 快!” 两人合力将李寸心抬进屋内,街道上一如既往的冷凄幽深。 海木兰在小路上狂奔, 静寂的夜里, 响着她的脚步和喘息,狭窄的巷道中, 光线更难进来,相比之下,前方宽敞的大路要更加明亮。 眼看着便要冲到大路,海木兰眼皮一跳, 身体猛地顿住。 下一刻,从拐角处闪出一到劲风往她脑袋上招呼来, 她屈肘护在脑袋边,一声闷响。 她的胳膊在震动之中发疼,但她没有片刻的停滞, 几乎是条件发射, 自由的手臂去探偷袭之人的空档, 顺着那人不稳的势头,捞起了那人衣领,背过身便是一个过肩摔。 偷袭的人重重落地,在地上呻/吟。海木兰还没松口气,也还没看清地上的人是谁,从身后又袭来一记重击,打在了她脑袋上。 她脑子嗡的一声,甚至分不清眼前是在发黑还是在发白,像是意识一下子飞出了身体,身子还没倒下的时候,她就被人压在了地上。 龙考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 腥热的液体顺着海木兰额角流落,她抬起头看了眼,龙考带着一支卫队站在她身前,远处还能瞥见别的卫队跑动的身影,她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龙考动了动手指,“带上她。” 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将海木兰架了起来。她被半拖着前行,那条路径如此熟悉,前往的目的地毫无疑问。 卫生院的大门还开着,屋内没有点灯,昏暗模糊,只有静谧的月光照出事物的轮廓。 两名卫队的队员走在前头,一人提着灯,一人端着枪,两人顺着地上的血迹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这里是卫生院的手术间,推开门,只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不存在无菌区域,也没有无影灯,屋里亮堂,因为整个卫生院连同宿舍能用的灯都在这点着,这里的手术床是一张普通的床板,没办法升降倾斜,也没有麻醉机监护仪,有的只有几瓶常用的药剂、调制过的医用酒精、手术用刀止血钳以及赵茵生这个医生和她手底下的两名护士。 龙考一行人踹门进来的时候,赵茵生正在戴口罩,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早知道他们会来一样毫不意外,脸上的表情也只有在看到后边被架着、额头淌着血液的海木兰时才有片刻的惊慌,可她也很快地垂下了眼睛,继续快速地做着手术的准备工作。 龙考扫了眼床上的李寸心,说道:“带走。” 卫队的人上前,赵茵生身体一侧,挡在了前边,屋内并不宽敞,赵茵生的阻拦让他们不太方便将人从床上拖下来,“龙队长,你现在带走她,她就没命了。” 龙考冷嗤一声,显然也不想废话,只道:“没命了更好,省得我动手。” 卫队的人逼上前来,要将赵茵生拉开。赵茵生那双秋波里陡然射出一股剑一样的光芒,逼视着跟前的人,斥道:“滚开!” 两人一震,手僵在半空中,退也不是,进也不敢拉她。 赵茵生背转了身,不再看屋子里的人,拿起盘子里的剪刀开始剪李寸心伤处的衣服,她说道:“在我的医院想要带走我的病人,龙队长,你可以先杀了我。我和她一样,现在毫无还手之力。” 龙考眯了下眼睛,咬牙道:“你——!!!” 海木兰缓过劲来,听到龙考那句‘没命了更好’,就知道这些人打算破罐破摔了,不管李寸心是死是活,丘世新开了枪这件事都是不变的,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丘世新自然就不会再收敛,他要李寸心死,不会让李寸心有活的机会好给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了的伍东溪利用。 而她从卓浞的描述、从这些天与桑梓村的人接触时他们的表现和言语来看,只要李寸心一死,他们一定会遭受桑梓村的疯狂报复,他有可能把全村人拉下水不知道丘世新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还是歪打正着。 海木兰见龙考嘴角肌肉抽动,面色渐渐狠厉,她顾不得许多,忙道:“龙队长,我知道你和丘世新一条心,可你们毕竟是两个人,有个什么事,他不能替你死。他现在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成功了就算了,万一是没成功呢?你不得给自己,给你的兄弟们想条退路么?” 龙考回过头来看她,从那种情绪被打断的不耐烦,变成了目光没有焦点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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