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巧,你来挂。” “你们快点,她就快到了。” “我说你们多找几个人去拖住她呀,带着她在村子外边绕两圈再说。” “唉,她到了。” 屋子里还七嘴八舌的,那最后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叫出来,“人就在外头了,怎么办呐!” 屋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听不到任何动静和说话声了。 颜柏玉站在台阶上,垂眸望着那门缝,抬手推门时,屋里的人蹿到门前将门死死给抵住了。 屋外的人,“......” 屋里的人,“......” 颜柏玉说道:“你们想要我踹门?” 屋里的人大抵是经过了一轮眼神的交流,在达成了惹不起颜柏玉这个共同认知后,大门从里侧被拉开了。 颜柏玉愣了好一会儿,屋里比她以为的人还多,夏晴、于木阳、错金、一葵他们在,苗炳、汪来旭、鄢玉也在,就连南星和庚平也在这里,原来不止巴冬村的人到了,连南海村的人也到了。 地上放着许多竹篾组装好的灯笼骨架,桌子地上放着碗装的浆糊以及一叠红纸,地上有糊好的红灯笼,有的已经在堂屋里挂起来了,有几位村子里的绣娘在用茜红色的棉布堆叠成花朵的形状,围在间壁上,屋子里很热闹,还有一种诡异的喜庆感。 屋子里的人都朝着她笑,这是一种看见别人好事的会心一笑。 夏晴几人让开了路,李寸心从屋内走出,走到台阶上,在颜柏玉对面站定。 颜柏玉心里已有了预感,却还是要问道:“做什么?”声音出口的时候,笑意伴着颤抖。 李寸心右腿后挪了一步,单膝跪了下来,举起手上的戒指,“回礼。” 颜柏玉已经习惯了这人不按流程说台词,两人一起生活太久,思维渐渐同频,她问道:“什么回礼?” “对你十年前到那片松林的回礼,你愿意听我唠叨,你包容我的怯弱,你教我很多,你一直陪着我,你会接我回家。还有......”她望进她的眼睛,“我爱你。” 她最后的字音未落,颜柏玉已冲上前来,将她拉起身,拥抱住她。 伴随着一旁看热闹的人一阵欢呼,道:“成了!” “好了,不用偷偷摸摸做贼一样布置了,反正都看见了,咱们慢慢做。一葵,把这做好的红灯笼拿去分给村民们挂起来吧。” 众人像是给朋友过生日,唱完了生日歌,吹熄了蜡烛,便各自忙着干饭了,为李寸心和颜柏玉开心是真,他们更加享受这热闹也是真。 李寸心和颜柏玉结婚是个由头,这婚宴是给她们自己办的,也是给全村人办的,经受过冲击,重新焕发新生的村子,需要一个放松狂欢的机会。 每个村民都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只不过李寸心和颜柏玉是领头的那对。 村民们对门口还抱着腻歪的人见怪不怪,各自忙活自己的去了,宁一葵和汪来旭几个提着红灯笼走出来的时候还得喊一声,“让一让,让一让,村长,颜队,你们挡着路了。” 两人挪到一边,李寸心将戒指給颜柏玉戴上,尺寸正合适,李寸心捧着颜柏玉的手左看右看,笑眯眯地欣赏。 颜柏玉看着李寸心,“你什么时候量的尺寸?” 李寸心凑近了她,低声说;“你睡觉的时候量的。” “巴冬村和南海村的人也是你特地叫过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李寸心一环手臂,为着这一出成功瞒过颜柏玉的计划而得意,她老早就在麒麟村那儿看中一块金子,原先没打算这么大张旗鼓,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意识到还能和爱人相守的珍贵,也明白村民们需要一场欢宴来洗刷那场厮杀带来的阴影,“回来的路上我就有这念头了,后来许叔去南海村送人和机床的时候,顺带把日历也带了过去,巴冬村的人来送粮的时候,我也让他们带了一份日历回去,定好了日子,只能早到,不能迟到。”他们在把人送走之前,将那些流放和服苦役的人带去修路了,这些人有近两百,加上冬天村子没农活,桑梓村的村民也去了不少,到巴冬村的路只剩桥,到南海村的路,南海村也修了不少了,三方一起动工,趁着冬天就将路通了,今年才能走得这样顺畅。 颜柏玉朝李寸心手指上睨了一眼,问道:“你的呢?” “什么?” “戒指,你是想让我戴单戒?” 李寸心从脖子里扯出那狼牙吊坠,狼牙旁已多了一只金灿灿的戒指,“我怕做事的时候弄丢,还是戴着更保险。” 颜柏玉不禁伸过手去,抚摸那狼牙,戴的年头久了,狼牙已经有些发黄了。 她刚才听李寸心提及,才恍然发觉,原来都有十年了。 绣娘们拿着红布出来将大门也装饰上了,颜柏玉突然想到什么,回到房内一瞧,果不其然,已经给换上了红色的被褥,还挺有那么点气氛。 颜柏玉原是想和李寸心在房内,只她两个人安静地坐一会儿,她很享受现在的心情,也想继续叫这心情在她心里沉淀发酵。 奈何另一个主人公坐不住,她说虽然叫她提前发现了,她仍然要将这次前后的布置做完。 提着红灯笼便和村民去布置广场了,颜柏玉出来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大门前都挂两只红灯笼,那广场的篱笆前,李寸心跨坐在梯子上,要自己去挂那顶头灯,村民们在两边举着手护着她,“哎呀,村长,村长你小心点,你先下来。” 钱榆在一边双指抵着眉心,压着脾气似的从鼻腔里长出了一道气。李寸心回来以后,虽然身体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异样,但钱榆依旧会每天按时给她把脉,毕竟那伤不管是放在现代还是放在这里都不敢忽视。 钱榆回头对颜柏玉道:“你能不能管管她。” 颜柏玉拇指指腹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一笑,“也就这一回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后,各家门前的灯笼被逐一点亮,明亮柔和的灯火映着火红的颜色,广场前的篱笆门前点了鞭炮,众人头次觉得这刺耳的不断轰响、毫无美感的爆炸似一瞬的火焰,是这样的有意思。 初夏夜中,过年似的喜庆。 众人各自入席,依旧没有太多讲究,只管吃得尽兴,喝得尽兴,也只在这一日,不用管今日粮食的消耗,不用想明日的劳作。 席间推杯换盏,许常安端着酒杯来向两人敬酒,他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太懂,但还是祝你俩百年好合。” 许常安去后,巴冬便来了,“你俩啊,是真了不得,在一起看得上眼就成,不管那么多,来,走一个。” 夏晴几个打趣,“村长,柏玉姐,你们不喝个交杯酒?” 来敬酒的人多了,即便是颜柏玉想要挡酒,也没法全挡了去,李寸心已经喝了不少,虽然还只是个微醺,等会儿上了头,怕就不省人事了。 宴会到了个差不多的时候,每个桌上的人都在四处走动蹿桌。颜柏玉趁着人乱,悄悄牵住李寸心的手腕。 李寸心,“嗯?” 颜柏玉,“跟我来。” 颜柏玉牵着李寸心避开人群中心,贴着篱笆出了广场,明黄的灯光拉长她们的影子,她们离开人类的灯火,踏入静谧月光的领地。 宴会的喧嚣逐渐远离,田野的气息逐步漫上来。 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走着,好像当年,那个告白的夜晚。 颜柏玉也是带她到了田野上,也是这样月光清亮的夜晚。 颜柏玉转过身,松开她的手腕,将手掌伸到她身前,问道:“能请你跳支舞吗?” 李寸心愣了一会儿,乐得咯咯地笑,“这里?” 李寸心将手放在颜柏玉手心,“我不会。” 颜柏玉牵住她的手,将人拉近一步,顺势扶住她的腰,“我教你。” 她带动她,前进,后退,缓步,舒缓而有节奏,和那次在麒麟村的感受完全不一样,她感受到交际舞本该有的和谐与韵律。 李寸心牵着颜柏玉的手,跟着她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旋转,她朦胧的醉眼痴迷地望着天上的月亮,纯白的月亮,圆满的月亮,她止不住愉悦的笑声。 这里没有灯光,没有舞台,没有礼服,也没有音乐。 田野是她们的舞台,稻子豆子芝麻是观众,蝉鸣蛙鸣虫鸣鸟鸣合奏抒情乐曲,穿过稻田的绿色的风绕过她们的身化作她们的礼服,夜空是她们的幕布,月亮做她们的灯光。 此时此刻,她们就活在这个夜晚,享受独属于她们的浪漫。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喜欢就点个收藏吧↓ 《成圣》 文案: 芈晦命不好,靠近她的都活不长,人也好,物也好,养不活九死还魂草,也养不活长寿龟。 她以为她的人生会一直如此,孤独终老,直到如往常接了一份进山寻物的工作,遇上了岑少望。 岑少望是个傻子,山上的人说她这种人叫守村人,趋吉避凶,她因此被骗进探山寻宝的队伍里当护身符,等到回来,寄身的客栈老板离奇死亡,她失去庇身之所,受人追捕。 千年遗玉?九节金杖?老板给她的遗物里有圣人法器的消息。 在寻找法器的途中,遇上避不开的人,芈晦的噩梦如影随形,岑少望的身世之谜被层层剥开。 是缘分,是人为,是真情,是假意。世如棋局,迷障难解。 四主角,两CP,剧情长,感情慢,有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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