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仅仅是体内一缕的魂魄,她竟然敢教训自己。 孟祀有些失控地朝着自己的善魂扑了过去:“你只有一缕魂,你拿什么跟我斗,拿你的善吗?我告诉你,这救不了你。” 善魂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她平静地凝视着陷入癫狂的孟祀,淡淡道:“我既是你,你杀死我,自己也会死的。” 孟祀不信,她将更多的神力运转到了掌心,用力地去掐着善魂的脖颈,她要将善彻底抹杀,从今后她都是自由的,她只为自己而活,心中无众生。 可随着善魂的神情变得痛苦,魂魄开始变淡,孟祀心口处也传来了钝痛感,她的灵魂也在慢慢变淡,疼痛感让孟祀不得已停了手,她喘着气看着善魂,她失了些神力,那山洞法阵的力量竟是成功将她推出了一段距离,山洞铺洒下淡淡的金光竟是将善魂笼罩。 它的法阵居然在维护一个因她而生的附属品,孟祀抱着尾巴红了眼睛:“凭什么这个法阵在护着你!这是我的法阵!” 善魂仅有一念一魂,法阵虽是将她护住,可她依旧没办法操控法阵的力量,只是有了法阵护身的她,看着比孟祀更像是主导者,她看着孟祀说道:“她们信奉的战神孟祀拥有善念,心怀天下苍生,而不是被恶侵占,将世人痛恨的,阿祀回头吧。” 她让她回头,可那个一心护佑苍生的孟祀早就该泯灭了,就算付出再多,也无人会记得她的功绩,等待她的是万年孤寂,是丑陋的面容,是自己的法阵和法器都在和她作对。 真可惜,她不能杀了善魂。 怀中的尾巴力量在朝着善魂靠近的时候,终于是将孟祀彻底惹怒,孟祀朝着善魂扑了过去,她强大的神性震开了法阵的力量,她毕竟曾是这法阵的主人:“我杀不掉你,也得毁了你!” 孟祀用镇魂钉将善魂的手脚都斩断,吃了下去,抚着她的头颅,双指落在了她的眼睛上:“你不是说相由心生,既然你的心能感受到所有,那这双眼睛你应该也是不需要的。” 孟祀挖走了那双属于神灵的眼睛,而今的善魂连手脚都比夺走,她的魂魄更为残缺了些,竟是连一魂都算不上了,她的意识依旧清醒,承担着莫大的痛苦。 她不会死,但也没有办法再与孟祀作对。 孟祀心满意足地朝着她伸出了手,她要带走她,自己的命自然要带在身边,就在此时,法阵转动,巨大的力量将孟祀推出了阵法。 在孟祀彻底将善魂伤害以后,法阵完全偏向了善魂,不再将孟祀当做主人。 孟祀抓狂地冲着山洞大叫:“我才是你的主人,她不过是个附属品,没有我,她根本就不会出现,你居然在守护她!” 可任凭她如何喊叫,法阵也没有理会她。 孟祀如今的力量只有一颗头颅和一条还没有吸收的尾巴,不足以对抗鼎盛时期的她亲手布下的法阵,她无法抗衡上古仙阵的力量,也恰恰是因力量不全,天道没有察觉到她。 烈阳落在身上,孟祀不适地微微抬起手腕挡着那一抹光,她是魂,虽是强大总有些不适强烈的光线。 她需要一具身体。 或许万仙木会是种好选择,那是福泽的根源,可以逃避天罚的眼睛。 她曾是天道最信任的神灵,自是很了解天道的能力。 孟祀最后朝着山洞看了眼,她尚且有些不适这强烈的光,那残魂自是更加无法适应,她离开不了山洞,也无法吸收那剩下的尾巴,等她找到万仙木就抓了古灵族的人,用她们的血打开这仙阵,到时候她再与残魂清算。 —— 失去了善念的孟祀不再是法阵心中的主人,可拥有善念的残魂又太过微小,更加无法成为仙阵的主人。 她是孟祀的善念,也是她身上那在意众神的神性,可她到底不是孟祀,她是由孟祀而生,却也被孟祀所毁,她只剩下意识和一缕残魂,仙阵想要分给她力量,可她也无法吸收。 就连神灵眼都被夺走,无法窥探外面的世界分毫。 残魂等了许久许久,那日她等来了一个完整的灵魂,虽是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那抹灵魂是完整的。 只要她吞下灵魂,那么她就可以获救。 拥有了完整灵魂的她,可以如孟祀一般去吸收力量,可她如何能够侵占别人的灵魂。 可如果她一日离不开这里,这天底下就无人能够救下孟祀,她是孟祀的善,也只有她可以唤醒孟祀的善,若是她真的唤不醒孟祀,这世上也唯有她可以杀死孟祀。 那位战神的灵魂早就强大不是这世间力量可以杀死的地步,唯有她和孟祀一起死,才会真的死。 她已经等了很久了,她没有别的选择了,这是唯一飘来法阵里的灵魂,虽不知她从何而来,如何而来,可她能感受到这抹灵魂非恶。 法阵将那抹灵魂带到了她跟前,她还是心软了,她将自己的残魂融进了灵魂,将主导意识让给了那完整的灵魂。 她到底是善念而生,自是不会舍得残害她人。 只可惜她的力量太微小了,被灵魂吸收后竟是连一点点残念都不存在了。 而那具完整的灵魂就是倚狐,善魂的残念消失后,倚狐完完全全没有记忆,所以她只觉得自己是穿书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魂已经变成了神魂,自己也成为了神灵,虽然只是个弱小的神灵。 而今意识被天狐尾巴的力量唤醒,倚狐也终于有了善魂的记忆。 倚狐从惊恐中苏醒,那被斩断四肢和挖眼的感觉十分真实,仿若那就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好在她可以看清眼前。 穿书这么久,她终于是有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不,不能叫做身体,而是那与她融合的残魂和善念的记忆。 原来她不是孟祀的附属品,或许残魂是孟祀的附属品,但她不是,拥有完整魂魄的她已经和是孟祀对等的存在,虽然她没有孟祀强大,但她也不归她掌控。 她真的是狐,只不过是天狐,而不是狐妖,怪不得鳅夔的血蛊进入她身体以后,确实是可以依靠她的能力幻化成别人的模样,那确实是她赋予鳅夔的能力。 蜉蝣妖的身份也并非她真的是蜉蝣,而是她需要一具躯壳,孟祀能去找寻万仙木来做躯壳,但这山洞里最多的是蜉蝣的尸体,倚狐以为的朝生暮死,从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朝生暮死,而是法阵可以让她进入蜉蝣的身体,可法阵没有灵智,倚狐自身没有力量跟躯壳融合,只能看着身躯坏死,等着法阵再替她融合另一具身体。 蜉蝣的身体能依赖的时间很短。 她无法离开法阵,也并非被山洞所困,相反这处山洞一直以来都在保护倚狐,她离不开仅仅她没有力量和蜉蝣身完美融合,本质上还是抹灵魂,灵魂惧光,情理之中的。 直到后面遇到了沈音,沈音给了她力量,还给了她玉坠,她的灵魂才彻底融合了蜉蝣身,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所以,刚刚在洞口的时候,绝不是她的错觉,孟祀真的来过这里。 想必是孟祀在狸山遇见她的时候也发现了她不太对劲的地方,这才着急来验证心中的猜想,如果可能还能带走湖泊底的两条天狐尾巴,只可惜孟祀还是没有办法进入上古仙阵中,这才无疾而终,而后遇上了沈君兰她们,并且重伤了沈君兰。 她不断找寻神性变强,就是为了能破开仙阵。 可这又说不通了,孟祀千年前安排人围杀古灵族,想必一来为了望仙镜,二来就是为了打开仙阵,可古灵族全族灭亡,孟祀还是没能打开圣地的法阵呢,难道她们连一对活口都没抓到? 倚狐捂着发疼的脑袋,缓缓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身在湖泊中心。 “师娘。”玉凝笙站在湖泊边喊她。 倚狐看着玉凝笙有瞬间的恍惚,兜兜转转的,她居然真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玉凝笙的阿娘,怪不得玉凝笙第一次见她就缠着她给她当长辈。 玉凝笙是孟祀血气凝结而成,靠着白如雪的血气滋养才顺利出生,她身上既有白如雪的血气也有孟祀的,而倚狐刚好也有孟祀的血气。 这种感觉有点点奇妙,看向玉凝笙的眼神更为柔和了点。 倚狐站了起来,顺着内心踩上了湖面,湖面轻轻荡起水波,但倚狐没有掉下去,她走在湖面上,仿佛如履平地。 她脚掌心只有淡淡的灵力覆盖,绿蕊看向倚狐:“你好像强了点。” “不是点。”柳长奚冷冰冰的说道,从前还能在倚狐嗅到些属于妖的气息,而今那属于妖的气息,完完全全消失了。 绿蕊伸出手指着这处山洞,她问着倚狐:“倚狐,这里不会真是你家吧。” 从她们到这里开始,仙阵展露出的所有都像是在迎接倚狐,而今倚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吸收了两条天狐尾巴的力量,要说她和这圣地没有联系,绿蕊肯定是不会信的。 玉凝笙她们也纷纷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倚狐在回答绿蕊问题前,先问了柳灵心一个问题:“灵心姑娘,你这些年都没有想过去魔宗救你们古灵族的族人吗?” 柳灵心轻轻摇头:“她们就算还有人活着,也不会在魔宗。” 风灵鸢接着柳灵心的话说:“我们古灵族自知被抓一定会被当做炉鼎,所以族长以前常常跟我们说,宁愿死,也不要被抓,我们古灵族有一秘术,可燃尽自身灵力精血将双生花的力量合在一起,那日魔宗来袭,大家纷纷燃尽精血护着望仙镜和族长印离开,纷纷燃尽了精血,我手中的族长印和灵心手中的望仙镜都能感受到族中人气息,要想古灵族的气息掩盖到连望仙镜和族长印都没办法察觉的地步是需要消耗很大的力量的,魔宗的人谁会费劲心思来掩盖炉鼎的气息呢,要不就是全死了,要不就是活着,但不在魔宗。” 那就说得通了,孟祀就是一个活口都没抓到,才没有办法靠古灵族的力量打开仙阵的。 倚狐掩去了自己穿书的事,将孟祀变成邪神的故事完整地讲给了众人听。 绿蕊听完捂住了耳朵,神情苦闷:“她还真是战神孟祀啊,那我也不能是她的坐骑,绝对不是!凰裕神鸟又不是只有我一只。” 她如此宽慰着自己,可心中却已经开始相信她的确曾是孟祀坐骑的事,世间可能不止一只凰裕神鸟,但在天道的摧残下还能重生一次又一次的应当只有她了,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同类了。 不过柳灵心和风灵鸢心中的悲痛要比她还重些,她们都没有想到沈君兰她们在狸山遇见的邪神,真的是她们的守护神——战神孟祀,更没有想到她就是下令诛杀古灵族的魔宗宗主。 她们敬奉的神明,成为了恶。 创造她们的神明,灭了她们全族。 而且在倚狐口中,她们还曾都是孟祀的同伴,孟祀亲自让昔日同伴依靠着她的力量复活,却又亲手杀光了她们,很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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