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叹息很轻,再加上那句时日无多,都使得悦禾心下一颤,“我瞧夫君近几日,身子似是有所好转,连咳嗽都少了许多,想来白御医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相信过不了多久,夫君的顽疾也会药到病除。” 悦禾脚步轻移,但走了几步,见时卿并未跟上,她扭头道:“画舫快开了,晨间雾气大,夫君又不怕冷了?” 时卿跟上悦禾的步伐,二人走至桌前落坐,丫鬟端来两杯茶,又放于二人面前。 悦禾端着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全然不看时卿。 时卿咽了咽口水,捂了这么多汗,她倒真是口渴了。 但悦禾这副模样,显然不对劲,她一打开茶盖。果然如她所料,茶水还在沸腾,又往上冒着层层热气。 悦禾就跟没看见似的,还问道:“夫君不喝吗?暖暖胃。” 这一杯下去,那怕就不是暖胃那么简单了。 时卿将茶盖上,“不了,不渴。” “这是父皇御赐的茶,据说三年才能产出四两,夫君就不尝尝吗?” 悦禾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于桌,“今日不喝,怕是改日就喝不到了。” 俨然是非要她喝了,时卿轻笑间,又取过悦禾面前的茶,正要喝,便听悦禾道:“与我共用一杯茶,怕是不妥吧?” 时卿只瞧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待饮过后,赞叹道:“确实是好茶。” 喉咙的干涩得以缓解,时卿舒服了许多,她直接道:“梅庄的人是冲着我来的,若我还让公主待在我身边,只怕公主会再度因我受伤。” 悦禾用手托着下巴,含情深眸映出时卿的脸,“云兮山庄竟还怕小小的梅庄?” 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悦禾信服,但那个真正的理由,时卿若是敢说,那必然是没好果子吃的。 时卿道:“防患于未然,在下也相信司音姑娘,一定能保护好公主。” 悦禾并未接话,只是就这么看着时卿,见其要拿开身上的被子,提醒道:“别动。” 她说得快,但时卿的动作却更快。 一阵风吹过,半湿的衣裳加速夺走她的温度,冷得她一激灵,又慌忙捡起一床被子披上。 这引得悦禾一声轻笑,“我还当夫君是真不怕冷了呢。” 悦禾站起身来,走向护栏,目光向四周流转,双手搭在护栏之上,“果然还是在湖中好,能瞧见不少平日里未曾见过的景儿。” 时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却正巧瞥见其脚尖轻点,那双手更是微微用力。 时卿惊得慌忙跑了过去,又揽着悦禾的腰,将她带离边缘,再看向悦禾时,神色紧张,“你怎么..” “扑哧——” 悦禾笑出了声,“怎么?夫君怕呀?是怕我自寻短见?” 这下时卿明白了,悦禾分明就没有跳湖的意思,悦禾故意这么做,是想让她紧张,从而探知她的心思。 “夫君怎么不说话?” 时卿道:“公主可不是会自寻短见的人。” 悦禾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时卿,“可夫君方才的举动,分明是怕我自寻短见,是吗?” 时卿笑了笑,并未回答。 悦禾脚步轻移,她向时卿逼近,那双含情深眸亦落在其双眸之上,“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而有些事情,则是由心主导的,就比如方才。” 时卿的目光躲闪,膝盖弯曲,往后退着,“公主说的是有一番道理,可又能说明什么呢?” 悦禾往前迈了一大步,“是嘛?可是有些计谋虽好,但却一眼就能看破。” 时卿频频后退,“公主也说了,计谋是好计谋,至于看没看破,看破之后又该如何,都不该是在下考虑的事情。” 悦禾瞧了瞧时卿身后,又将目光落回时卿的脸上,她向时卿再近一步,“夫君都能用计让我察觉出我的心思,为何却一直掩盖着自己的心思呢?” 脚后跟触碰到了硬物,时卿已是退无可退,她继续嘴硬道:“有吗?” 悦禾的身子前倾,向时卿贴近,“没有吗?” 时卿的身子微微后仰,“想来我是做出了什么,让公主误会了。” “那夫君做的可真多呀,倒也超出了常人该做的范围。” 悦禾的目光在时卿脸上流转,这易容术真是精湛,她怎么瞧,都瞧不出异样来,就连汗水都能透过面具流出来。 察觉到悦禾探究的目光,时卿的身子又往下仰了许多,以此拉开她与悦禾的距离。 悦禾俯身,她看着身下的时卿,手也攀上时卿的脸,指尖在其脸上流转,惊得时卿再度往下。 可到了这个程度,她已然有些吃力,而悦禾的手却未离开她的脸分毫。 看着时卿的脸逐渐变得通红,眼中更带着些慌乱,悦禾的目光一路往下,落在时卿的腰间,复又向她凑近稍许,打趣道:“夫君腰间的韧性,倒是真好,怕是学了十年舞的人,也比不过吧?” 时卿没有力气去反驳什么,她现下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悦禾保持着这个姿势,看向时卿的目光中带着戏谑,她倒想看看时卿能忍多久。 悦禾故作不解道:“夫君怎么又不说话了?那茶我也喝了,应是没下毒的,难不成,是夫君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公主..过..奖..了,在下的..韧性..并不好。” 时卿咬着牙挤出了这番话,许是用尽了仅剩的力气,下一刻,她的身子往后倒,就在她即将跌进湖里时,悦禾抓住了她的腰带,“小心呀,别我还未寻短见,夫君倒是先掉下湖了。” 悦禾顺势一拉,这道力促使时卿的身子往前倾,跌入了悦禾怀中..
第86章 招人遐想 ◇ 时卿本想揉揉腰,悦禾的手却先她一步,攀上了她的细腰,二人不论是身体,亦或是脸,都紧紧相贴,悦禾贝齿轻启,在她耳畔低声道:“我弄疼你了?” 声音轻,语气暧昧,招人遐想。 虽是在为她按着腰,可按着按着,悦禾的手便开始游走,临摹着她腰间的曲线。 “嘶——” 时卿倒吸一口凉气,腰间的酥麻传递至脑中,让她闭上了眼,她本该一早就推开悦禾,可这异样的感觉使她变得迟钝,只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悦禾在她身上放肆。 手在腰身与背部往返,如一根根羽毛,在时卿心上撩拨。 “夫君真的不会舞吗?我倒觉得,夫君可谓是练武奇才。” 这「舞」与「武」,虽是一样的叫法,但实际是天差地别,至于到底是哪个,也全看对方是怎么想的。 时卿紧咬着后槽牙,那异样的情愫被她拼命压制,再睁眼时,又恢复了清明,她将手背到身后,抓住了悦禾游走的手,随着脚尖一转,顺势离开了悦禾的怀抱。 “确实不会。” 悦禾的眼中带着玩味,目光自上而下,落在了时卿的腰间,“现下看来,夫君是好些了。” 时卿的脸微微泛红,又别过头去不看她。 悦禾也不打算再打趣时卿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又转身面向湖水,“夫君的衣裳都湿透了,再继续穿下去,恐是会染上风寒,想来司音是备了些新衣裳的,夫君快去换上吧,莫要着凉了。” 时卿看向悦禾,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她是故意如此么?! 悦禾瞥了一眼时卿的背影,初次相遇时,虽曾怀疑过,但也仅仅只是怀疑那张脸。至于身形,却并未有过多的在意,今日一摸才知,这确实为女子的骨骼。 司音向悦禾走近,“殿下,再有两个时辰,便能靠岸。” “都准备好了?” 司音道:“是,都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准备好了,就等着殿下与驸马爷登岛。” 司音又见悦禾的衣裳湿了一片,“殿下的衣裳也有些湿了,可需换一件?” “不必了,恒王那边可有异变?” “一切都如殿下所料,恒王在得知殿下喝下绝子汤后,发了好大的火,就连平日里宠爱的妻妾都殃及了,还说要杀了陛下,为殿下报仇。” 悦禾微微颔首,“甚好,命人再多敲打敲打他,省得他鲁莽行事,坏了本宫的计划。” “是。” “走吧,让本宫瞧瞧,驸马的衣裳换得怎么样了。” 悦禾方走几步,迎面便撞上时卿,她全身上下皆为粉色,衣裳上又用金丝绣着牡丹花纹,若是能将那张面具揭下,那就更好了。 悦禾眉眼含笑,“好一个俏郎君。” 时卿笑道:“多谢公主夸奖。” 她又摆了摆衣袖,“绣工不错,穿起来也舒服,甚得我心。” 粉色多是女儿家的衣裳,时卿却一点儿也不尴尬,虽在悦禾的意料之中,可多少都有些失望,时卿连装都不装了。 “这是蜀绣,乃宫中绣娘所制,本是用来给我做衣裳的。但又见这样式好,便特地取来为夫君制了一件,夫君能够喜欢便好。” 时卿看向悦禾,“既有我的,那公主可有?” “倒也制了一件。” “那公主能否换上?” 时卿眼中泛着期待,语气也多少都有些激动。 “好。” 悦禾没有拒绝,又转身去了房间,司音则紧跟其后。 待二人走远后,时卿脸上的笑容消减了不少,曦茗道:“看来主子早就被怀疑了。” 时卿轻撩耳旁的秀发,“有些事情,能瞒过旁人,却瞒不过聪明人。” 一旁的曦月道:“主子就不打算直接告诉公主吗?” “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她既不捅破,我又为何要开口?” 曦月撇了撇嘴,“真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 曦茗环看四周,“也不知这画舫要开到什么地方。” 时卿取过桌上的那杯茶,茶盖拨动着茶叶,杯底的石头得以看见,不过现下已褪去了温度,“自然是到它该去的地方。” 曦茗扭头看了看时卿,问道:“主子就不担心?” “该来的总会来,倒不如趁还未来前,好好享受。”时卿将茶杯放于桌,“我瞧这画舫不错,不如你们就去逛逛,问问司音有没有鱼竿。若是有的话,还能钓钓鱼,不想钓,也可找间房小憩一阵,这画舫之上最宜歇息了。” “就站在这儿守着我,多无趣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白出来吧,你说呢?曦月。” 被提及的曦月猛地点头,“主子说的是。” 曦茗本欲开口,却见悦禾已换好了衣裳,正向她们走来。 时卿笑道:“那就快去吧。” 得了允许的曦月,又赶紧拽着曦茗走了。 悦禾走至时卿身旁落坐,二人一阵闲谈,气氛倒也融洽。 因曦茗不放心,便拿着鱼竿坐在了不远处,听着她们吟诗作对、下棋弹琴,还真像极了恩爱「夫妻」,而曦月听得昏昏欲睡,头是左右摇晃,无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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