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兮笑道:“倒也是难得。” “是呀,难得有人肯跟她胡闹。” 时卿又道:“不过,我昨日便命护卫让她回来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盼兮道:“恐是有事儿耽搁了吧。” “她哪里会有事。” 可刚说完,时卿便隐隐担心起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时卿看向门的方向,“谁?” “主子,是我。” 时卿松了口气,“进来。” 曦月推门而入,时卿一眼便瞧见她的裙边沾染了些许泥土,视线一路往下,就连鞋上也是,待她走近,浑身还透着一股芳草的清香,“你这是去了哪儿?” “凤凰山呀。” “凤凰山?”时卿不解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一个人去的,还是跟康乐公主一起去的?” 曦月的眼神有些躲闪,嘿嘿笑道:“我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自然是跟康乐公主一起去的,这不,主子你一召我,我便回来了。” 时卿白了她一眼,凤凰山离这儿也不算远,以曦月的轻功,就算是带上康乐,顶多也就一个时辰的工夫,便能赶回来,这明显是等到了天亮才匆匆往回赶。 一旁的盼兮笑道:“凤凰山是个好地方呀,清净,昨夜天气极好,最宜看漫天流萤了。” 曦月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人,只是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去过了。” 见盼兮铺好了床,时卿将被褥一股脑地扔到了床上。 曦月恍然,“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声音好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盼兮抿嘴轻笑的同时,右手微合,放至鼻尖,那温柔的目光落在了曦月身上,“是吗?小阿月。” 曦月瞪大了眼睛,喜悦与惊讶充斥着她的大脑。 右手食指划过鼻尖,又攀上脸颊,盼兮的动作自然且流畅,“我现下的这张脸,有这么让你移不开眼吗?” 曦月回了神,她慌忙跪下,“曦月拜见..” 曦月还未说完,盼兮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指尖微微向上,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曦月拉起,“这么高兴的事儿,行礼便扫兴了。” 曦月眼中饱含盈盈热泪,又奔向盼兮,“老庄主,曦月好想你!” 声音略带哭腔,可见曦月的激动。 盼兮嘴角的笑意温柔,她回抱曦月,“好啦,高兴的事儿,怎么能哭呢,小阿月可不能还像幼时那样爱哭鼻子。” 曦月抹了抹眼泪,“姐姐要是知道您回来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曦月拉着盼兮的手,依旧激动,“这些日子您都去哪儿了?姐姐派出了好多人找您,可惜都没找到。” “大千世界,能走的地方太多了。” “那您这次还要走吗?还是与我们一道回山庄?” 盼兮看向时卿,笑道:“怕是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了。” 时卿知她意有所指,又看向了别处,全然不理会她的打趣。 “您出去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奇闻趣事?” 曦月最爱听的便是一些奇闻趣事,在她们幼时,盼兮闲了总会给她们三个讲讲山下的趣事。 盼兮收回目光,语气温柔,“那可多了,小阿月想听哪些?” “就..” 曦月还未说完,门外一丫鬟道:“驸马爷,早膳已经备好了。” 盼兮轻拍曦月的手,“先去用膳吧,等用完了膳,我再好好讲给你听。” 曦月猛地点头,“好!” 时卿出去后,盼兮拿起椅子上的旧床单,曦月本想去接,可盼兮却将它交给了守在门口的丫鬟。 曦月过于欢喜,并未起疑,也只当那是脏了的床单,去膳厅的一路上,又拉着盼兮聊了起来。 那道挑衅的目光,促使丫鬟将床单展开,上面的血迹虽被冲淡,但边缘处与粉色却印在了床单之上。 那丫鬟也顾不得什么了,是拔腿便跑去寻悦禾。 可就差临门一脚,便被司音给拦下,“慌慌张张的,出了何事?” 那丫鬟将印有血迹的床单交给了司音,“司音姑娘,这是驸马爷屋里的东西,昨夜盼兮跟驸马爷..她们..我今日见盼兮在驸马爷屋里,她二人恐怕是..睡在了一起。” “此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殿..” 那丫鬟看向司音身后,哆哆嗦嗦道:“殿..殿下..” 司音只觉背脊发凉,她呆站在那里,不敢动一下。 悦禾看着床单上的血迹,明明已被冲淡,却在她眼中转变成了刺眼的红,将她心中的愤怒,轻而易举地挑起。 悦禾冷着脸,心中尽力去镇压那不该出现的情绪,她不发一言,快步离开。 司音见状连忙跟上,方走出三两步,丫鬟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殿下,这东西..该怎么处理?” 悦禾顿住脚步,已是不悦,“这种脏东西,不扔,难道还要裱起来挂在墙上?” 说罢,她迈着步子越走越快。 丫鬟吓得跪在了地上,慌忙道:“是,奴婢这就拿去扔掉。” 悦禾越想越不舒坦,偏生她越不让自己想,那个画面越是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突然停下,幸在司音一直关注着她,在她停下时,及时顿住了脚步。 悦禾并未转身,“司音,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你比谁都清楚,本宫最恨的,便是欺骗。” 司音跪下道:“司音知错,司音是恐殿下知道后心烦,这才不让丫鬟告诉殿下的。” “是否心烦是一回事,但知不知情,又是另一回事,本宫可不愿做那些被蒙在鼓里的蠢货,整日只知情爱,将全部心思放在男子身上,喜怒皆由对方主宰,傻傻地献祭自己。” 说话的同时,悦禾眼中逐渐恢复清明,“念你也是一番好意,本宫这次就饶了你,但绝没有下回。” “多谢殿下。” “看来盼兮是在挑衅本宫呀。” 悦禾话都这么说了,司音哪儿敢有所隐瞒,“想来是的,昨夜我曾去瞧过,盼兮上半夜还在自个儿屋里,但等我下半夜去查看时,她已不在屋里。” “故意将血迹冲淡,却不洗干净,这掩耳盗铃的把戏,是生怕本宫瞧不出来。”悦禾冷笑一声,“走,去瞧瞧她玩什么把戏。” “是。” 悦禾一进门,时卿便起身相迎,又拉出了身旁的凳子,“夫人快坐。” 悦禾瞥了那被拉开的凳子一眼,随后坐在了离时卿较远的位置上。 时卿虽没有表现出尴尬,但却坐在了那张凳子上,刻意与盼兮隔了一人的距离。 悦禾心生奇怪,曦月她倒是能理解,毕竟时卿将其视作了妹妹,而盼兮也坐了下来,难道就因为昨夜吗? 知她会起疑心,时卿解释道:“曦月与盼兮一见如故,说什么都要拉着盼兮一道用膳,还忘夫人莫要见怪。” 一口一个盼兮,叫得倒是挺亲密的。 “不会,传膳吧。” 丫鬟将早膳一一端了上来,时卿拿过碗,又往里盛了几勺粥,她站起身,正要放到悦禾面前,却听悦禾道:“本宫今日不想喝粥。” 一时间,时卿端着粥的手悬在了空中。 曦月不解道:“殿下早膳不是喜欢用些清淡的吗?” 悦禾笑道:“腻了,想换换口味。” 再看向时卿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悦禾拿起箸,随意夹了一块小饼,又放到嘴边,全然无视时卿的存在。 “既然悦禾公主不吃,那正好,我想尝尝,可以给我吗?” “当然。” 盼兮及时为时卿解了围,避免了时卿的尴尬。 时卿将粥递给了盼兮,随后又为曦月盛了一碗。 盼兮刚喝了一口,悦禾便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公主府的早膳,比外头的要强千万倍。” “那便好。” 时卿怎么看悦禾,都不像是随口关心的模样,她也知悦禾是恼了。但母亲既然不用真面目示人,那她也不好暴露其身份。 悦禾忽然看向时卿,问道:“你不喝粥吗?” 时卿眼中带着不解,悦禾笑道:“万一厨娘下了毒,那就遭了。” .. 这是将她比作了试毒的太监? “夫人说笑了,公主府的厨娘又怎会下毒呢?” “那可不一定,本宫刚住进公主府时,也曾遇到过厨娘在膳食中下毒,但幸在命大,逃过了一劫。”悦禾放下箸,司音瞧了便为其布菜。 悦禾叹道:“想来也有命数一说,本宫命不该绝,但旁人就不知道了。” 听了就这话,谁还有心思吃饭,但盼兮却不然,“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若能为公子死,盼兮也死得其所。”
第69章 蛇蝎美人 ◇ 时卿虚汗直流,母亲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呀,非得掺和一脚。 见悦禾看向她,时卿忙挂上讨好的笑容,但到了悦禾眼里,却格外碍眼,“夫君还等什么,不盛碗粥吃几口,总不能让盼兮姑娘自己吃吧?!” 这时,一丫鬟便走了进来,她道:“殿下,恒王殿下来了。” “来得也真巧,请他过来吧。” 恒王方一进门,便见悦禾对他笑脸相迎,一只手更是搭上他的胳膊,着实让他欣喜若狂。 悦禾眉眼含笑,“皇兄可用过早膳了?” 在记忆中,悦禾对他,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热情过,他就是吃过了,也得说没吃,“一下朝便来寻皇妹,还未来得及用。” “那正好,皇兄若是不嫌弃,便一道用膳吧。” 恒王笑道:“那本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悦禾落坐后,司音将碗箸放在了她身旁的位置,显然是要恒王挨着她。 恒王倍感窃喜,司音是悦禾的亲信,故她知悦禾在想什么。 这是否代表悦禾愿与他亲近了?! 恒王高兴得合不拢嘴,又拿起未用过的箸为悦禾布菜,“本王见皇妹近几日消瘦了不少,还是该好好用膳,平日莫要太过操劳了,有些事,该交代下人去做的,就交代下去。” “多谢皇兄关心,我的身子,我最清楚,想来只是有些乏累恶心罢了,没什么大碍,多闭上眼歇息一阵,便可好转。” 悦禾拿起箸,扫了时卿与盼兮一眼,复又将目光落回了就近的菜肴上,那道目光虽看似不经意,实则有意为之,摆明了是在说二人恶心。 但恒王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个极为重要的词语——乏累、恶心。 方才还高兴的他,顷刻间便跌入谷底,他爱的人竟怀了别的男子的孽种? 而那个人,竟还是时卿! 恒王看向悦禾,剑眉拧到了一起,双目逐渐变红,眼中的情绪除震惊之外,还掺杂着诸多的难以言说,悦禾与时卿之间的鸿沟,她难道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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