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道:“时至今日,你竟还不说实话,还是你真觉得,梅庄是你的免死金牌?” 瑞王摇着头,情绪激动,“儿臣与梅庄,绝无半点关系呀,何况..” 皇帝却根本不听瑞王的解释,“来人,将瑞王拖..” “父皇慢!” 悦禾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引得皇帝十分不悦,“悦禾,你还想为这个逆子求情吗?” 不论声音还是眼神,处处透着危险。 “父皇,大哥自从政起,便处处为黎民百姓着想,还望父皇以江山社稷为重,饶了大哥死罪。” 一旁的康乐亦跪下道:“求父皇开恩。” 梅庄从来都是认令不认主,一旦得到梅花令,便能号令整个梅庄。 喜悦与愤怒在皇帝的大脑中交织,幸在悦禾及时提醒,才未让他做出糊涂之举,皇后母家的势力还在,瑞王在民间也有贤王之称。若是瑞王死了,那对他来说,也是一桩麻烦事。 “将瑞王废去王爷之位,发配到西北反省,没有诏令,不得回洛阳!”
第64章 究竟是谁 ◇ 自瑞王被废后,众人便回了洛阳。 朝中动荡不小,皇帝开始着手清理皇后与瑞王的党羽,而安王也上了朝,初次上朝,便担任了要职。 悦禾躺在园中的摇椅上,树影随风摆动,司音向她走近,小声道:“殿下,瑞王今日启程去了西北。” 睫毛微微颤动,司音继续道:“在启程前,福公公去了瑞王府。” 悦禾缓缓睁开眼,“哦?” “我们的人打听到,陛下赐了瑞王化石散。” 化石散,能化去所有内力,一个习武多年的人被废去了内力,等于丢了半条命。 这倒是皇帝的作风,一个被怀疑的人,留着他的命,已然是最大的恩赐。但这也是皇帝的最后一张底牌,若其余皇子对他起了二心,他一样可以将瑞王召回洛阳,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美其名曰历练。 “瑞王吃了?” 司音道:“福公公看着他吃了才走的。”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只需外界的一点油,一把火,便能彻底烧个干净。” 司音取过一旁的团扇,又蹲下身来为悦禾扇了扇,“瑞王当时的表情痛苦极了,七尺男儿竟也落下泪来。” “一个王爷,见识到了权利,看多了生死,竟还对帝王抱有一丝幻想,可悲呀。” 悦禾目光一路向上,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天空,叹道:“苦寒之地,被废了内力,也不知瑞王这回能不能熬得过。”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动些手脚?” “不,活着好,只有活着才能真切地感受痛苦,一辈子在煎熬中度过,想死不能死,想活也活不好。” 司音脸上难得浮现笑容,又拱手道:“殿下这一计实在是高啊。” 本来这一次,瑞王是可以用失职定罪的,犯不着流放,但因皇帝猜忌,时卿与梅庄也「正巧」搅合了进来,悦禾又在话里提醒皇帝,这件事牵扯到了时卿,牵扯到了云兮山庄,再加上又有梅花令在手,这便使得瑞王的下场就好不了。 看似是求情,实则也不过是顺着皇帝的心意推了那么一把,甚至是引导了皇帝。 瑞王一走,其朝中党羽必然会大乱,虽有皇后在,但后宫不能干政。纵使她有法子,也不可能时刻关注朝中动向,究竟为他人做嫁衣,还是鱼死网破,就看皇后自己的抉择了。 悦禾笑道:“相信很快就要见到她了吧。” “是啊,殿下谋划多年,终于快要实现了。” 大局一日未定,悦禾可不会过早地沉浸在喜悦之中,“恒王可说了什么时候带那位游医来见本宫?” “派人去问过,恒王那边说,近几日陛下交给了他许多事,他一时无法抽身,让殿下多等几日。” 司音看了看悦禾,继续道:“司音觉得恒王怕是不会轻易将人交出来,势必是想跟殿下交换什么,甚至是..” 剩下的话,司音不便说,也不敢说。 “人一旦得了权利,便会自视甚高,还真以为本宫离了他不行。” 悦禾向她勾了勾手,司音附耳过去。 司音听后道:“司音这就去办。” 悦禾又闭上了眼,为了一块梅花令,便将对自己忠心的儿子推出去,还真是蠢而不自知,但皇帝越是这样,她的胜算就越大。 “母妃..剩下的人,我们一个一个地来。” 声音小到,唯有悦禾自己才能听到。 另一边,时卿乐得悠闲,整日写写诗,作作画,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皇帝会找她麻烦。但曦月也着实奇怪,隔三差五地往康乐的公主府跑,跑就算了,还总找她拿银子使。 这次,时卿说什么都不能给她了。 时卿看着因被拒绝而满脸委屈的曦月,笑道:“曦月,不如你就住进康乐的公主府,别回来了。” 上一刻还委屈,但听到这话后,曦月瞬间紧张起来,“主子,你这是何意?你要赶曦月走?” “不,是怕你天天跑,累着了。” “..” 曦月是又羞又恼,“主子!!” 时卿道:“这几日,你前前后后找我拿了差不多五百两了,说说,拿去做什么了?” 曦月低下了头,手也攥着袖口,嘟囔道:“也没做什么,就是不知怎的,它就是不经花。” 时卿凑近了稍许,可总算听清了,“你不会是进赌场了吧?” 时卿双手环胸,神情严肃,“你若进了赌场,我劝你趁早收手,不然被曦茗知道了,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 曦月慌忙抬首,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儿敢进赌场啊。” 曦月从不对她撒谎,时卿便也信了,但这让她更不解了,“那你都做了什么?” 曦月的目光无处落下,有些难为情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出去吃一吃,玩一玩,你是不知道,康乐可能吃了。但是她介绍的,又特别美味,这花着花着,银子就没了..” 时卿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是挺聪明,拿我的银子给康乐花,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银子?” 曦月嘟着嘴道:“我那不是忘了带嘛,姐姐又管得严,不让我乱花..” 时卿气得笑出了声,“你倒还委屈上了。” 曦月自知没理,又将头低了下去。 时卿瞧了瞧曦月这模样,笑道:“怎么,转性了?不跟康乐对着干了?” “切-我才不屑于跟她对着干。” 曦月说完,还别过了头,俨然一副傲娇模样,跟之前一提到康乐便破口大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时卿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也强压下那股笑意,打趣道:“是呀,不知道是谁之前一见到康乐,便恨不得冲上去教训她一顿;也不知道是谁,把人家摔在地上;更不知道是谁,张口不是小贼,便是贼公主。” 曦月红了脸,嗔道:“主子!!”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梅庄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时卿的及时打住,让曦月脸上的绯色消散了稍许,她拿出一封信递给时卿,不解道:“不是已经从瑞王的人那里搜到了真正的梅花令吗?” 时卿点了点头,又将信封拆开。 曦月更不明白了,“那主子为何还要多派人手去查?梅花令是梅庄庄主所有,只要持有梅花令,便能号令整个梅庄,就这还不能证明瑞王是梅庄庄主吗?” “若梅花令是真,而梅庄庄主是假呢?” 曦月变得严肃起来,“主子的意思是瑞王不是梅庄庄主?” “猜测而已,近几年,我们对梅庄的消息,掌控得寥寥无几,大多消息,都是母亲那时候留下的,只单凭一个梅花令,便认定其身份,是不是太简单了?” 曦月道:“若是有人看破了瑞王是梅庄庄主的身份,所以想借此机会铲除他,这也说得过去呀。” “可是那人为何这么做?若梅庄庄主真是瑞王的话,他们才应该联手起来,为何要多此一举,将我拖下水,再借由我,将瑞王拉下来?”时卿将信展开,继续道:“一个对父亲还心存幻想的儿子,可比我这个外人要好控制得多,连化石散都愿意吞下,还有什么不愿意舍弃的?” 曦月转念一想,“那主子岂不是还有危险?” 时卿的视线落在信上,颔首道:“确实危险,但这个危险是来自于皇帝,皇帝得到了梅花令。但还不知如何联系梅庄,只能先留着我,只要梅庄的人出现,那一切又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曦月眉头微拧,焦急道:“那要不要知会姐姐一声?” “不了。” 曦月又道:“那可需多加派些人手?” “区区皇帝而已,何须这般紧张,一切照旧即可。” 时卿看了一阵,见曦月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看。” 时卿拿出一方印章抛给曦月,“自己去钱庄取。” 曦月看着手中的印章,愣神之际,又听时卿催促道:“快去吧,省得让你的康乐公主等久了,耽误了你们共进午膳的大事儿。” 曦月红了脸,夺门而去。 时卿细看信上所写,纵使她这次多派了人手去查,梅庄灭门后的消息也是寥寥无几,但却深挖了当年的事。 当年一事,在江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这一次,她命人查了梅庄灭门前后朝廷所发生的大事,在梅庄灭门后,本不受宠的皇六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正好坐上了太子之位。 皇帝跟母亲是认识的,难不成母亲找梅庄算账时,皇帝也在场? 灭了梅庄满门的实际是皇帝? 除了这个,时卿想不出究竟有什么理由,能让先帝将太子之位给一个不受宠的庶出。 可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时卿不知,但母亲绝不可能会帮这种人的。 时卿翻看了另一页,看完后,又翻了翻前面的,梅庄的案子,皆如悦禾所言,没有过多的消息,最终虽成了谋杀案,但可惜找不到梅庄的人,只能草草结案。 时卿将信放于桌案,转身之际,那信已成了粉末,随风散去。 时卿脚步轻移,向门外走去,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就是一时捋不清头绪。 皇帝了解梅庄,是因他涉嫌灭了梅庄满门;悦禾了解梅庄,是因替人查了案件;恒王与悦禾是一伙儿的,不可能不知道梅庄;瑞王听到梅庄后,反应有些微妙,他应也是知道梅庄的,之后又从他的门客身上,搜出了真正的梅花令。 似乎只有那冲动的襄王,与一直隔岸观火的安王,没有表露出对梅庄的了解,甚至跟梅庄没有一丁点牵扯。 襄王冲动,又出言不逊,莽夫而已,但安王就聪明得多,越少说话,便越少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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