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说到这话时,正好皇帝来了,时卿收回目光,又将手搭在琴上。 众人向皇帝行礼后,便坐回了位置。 悦禾刚坐下,时卿道:“夫人可有想听的曲子?” 泛着温柔的眸中多了几分欣喜,悦禾道:“夫君是想为我弹奏一曲?” “当然,不过..以夫人的魅力,想来也有许多男子争相为夫人弹奏吧?”时卿与之对视,“其中可有夫人那位感兴趣的蓝颜知己?” 若是旁人,被夫君误会与别的男子有染,只怕早就拿着剪子要以死明志了,但面对时卿的人可是悦禾,她嗔道:“夫君明知我是清白的,又何苦说些话来刺我。” 悦禾的嗔怒显得时卿是故意找茬,原先的危急不仅被轻易化解,还转移到了时卿身上。 时卿握住悦禾的手,认真道:“都是我的不是,怪我口不择言,我是因太在意夫人,才说了这些浑话,夫人你别恼我,也别将那话当真。” 不光是语气,就连表情都表现得十分焦急,像极了情窦初开,明明是醋了,说出来的话却全化作了伤人的箭。 “那夫君便为我弹奏一曲,若弹得好,说不定我这气也就消了。” 表现大度的同时,后一段话又有戏弄的意思,将时卿形容成了卖艺之人。 时卿笑出了声,好一个伶牙俐齿,“那我便献丑了。” 悦禾微微颔首,示意她请。 指尖落于古琴之上,随着琴弦的拨动,琴音飘入众人耳中,是一首闻所未闻的曲子。但旋律优美,极为动听,更有一种魔力,能让人洗去一身的疲劳污垢。 随着琴音的转变,一双无形的手自灵魂深处伸了出来,它将人心底的欲望挑起,蛊惑着他们,随它沉溺在那醉生梦死的幻境之中。 异香在众人周围环绕,欲望的满足占满了他们的脸庞。 ——舒窈。 一滴泪顺着悦禾的脸颊滑落,这是母妃的声音.. 那埋葬在宫内冰瓦寒土里的渴望被无情地扯了出来,无尽的痛苦与渴望相互交杂,如一把利刃,刺在了她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血管之上,她疼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却依旧紧咬牙关,将那份痛苦咽下。 悦禾的异样让时卿很是费解,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让她这样。 时卿并未停下,而是加快了手速,她想知道悦禾心底的秘密,却因她太过心急,又过于用力,琴弦竟断了。 时卿迅速扯过那根弦,别到了原来的位置,自然也没看到,那满含泪光的眼中带着恨意。 可惜她就是再及时,悦禾也已经醒了,而与悦禾一同清醒的,还有瑞王。 瑞王鼓起了掌,“驸马的琴艺真是让人佩服呀。” 这掌声让众人清醒了过来,时卿停下弹奏的手,那根断了的弦也被松开,“瑞王谬赞了,不过是学得一些皮毛,不值一提。” “敢问驸马,方才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时卿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直接道:“《醉生梦死》。” “还真是好名字,若非弦断了,怕不是就会应了这醉生梦死?” 瑞王眼中虽无任何波澜,但话里不仅带着冷意,还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仪,就连皇帝都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瑞王多虑了,琴可不会杀人。” 瑞王看着时卿,“琴不会,但人却会杀人。” “我是瞧陛下与几位王爷整日为政事操劳,而皇后等人亦为后宫之事烦忧。不论是谁,只要活在这世间,皆会被凡事所扰,便想赠诸位一场梦境。” 明明是别有心思,但说得倒真像是为了众人好。 时卿轻轻敲了敲桌案上的古琴,“此琴琴音空灵,材质特殊,琴弦也是用犀牛肠制成,是一把好琴。一旦发热,琴香飘散,能使人投身梦境之中。” 时卿骤然抬首,她看向瑞王,锐利的目光似是要自其双眸进入,直接看透他的灵魂,“难道这梦不好吗?” “好归好,但总归是梦。”瑞王不见丝毫慌张,“那驸马的梦境是什么?” “我呀,从前没有,但现下有了,皆是关于我家夫人。” 时卿没有说假话,悦禾就像是一道让她永远都猜不透的谜底,总能轻松勾起她探究的欲望。 时卿看向身旁的悦禾,笑道:“夫人呢?夫人的梦境是什么?可有我?” 一连三个问题,再加上之前的回答,轻松躲过瑞王设下的陷阱。但她可是云兮山庄的庄主时卿,她根本就不需要为自己撇清意图弑君的嫌疑。 她问的目的,也仅仅只是想知道,悦禾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那会儿的悲痛情绪散去,悦禾又如往常一样,她看向时卿,眼神温柔,贝齿轻启。 “嗖——” 一支箭向时卿飞来,悦禾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时卿推倒在地,但也因此躲过了那支箭。 不少宫人吓得尖叫,又纷纷乱跑,唯恐自己丧命于此。 福公公大喊道:“护驾,快护驾!” 御林军迅速冲了出来,将皇帝团团护住,而瑞王襄王恒王也都拔出剑护着皇帝。 时卿放眼看去,四周已经围满了黑衣人。 瑞王斥道:“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行刺当朝驸马!” 那为首的黑衣人理都不理他,而是持剑指向了已经被十余护卫护住的时卿。 时卿扶着悦禾站起身来,“阁下可是出自梅庄?” 一听到梅庄二字,皇帝与瑞王的脸上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久闻云兮山庄庄主大名,但没想到,还真是个病秧子,但也无妨,今日本座便送你下去见阎王。” 时卿环视四周,见聚集过来的梅庄人越来越多,“来吧,都来吧,你们今日若是想走,也都得先将命留下。” “无知小儿,竟口出狂言!”一黑衣人斥道,又持剑向时卿击去。 可还没到跟前,一根银针便直接穿透他的头颅。 “哐当——” 剑掉落在地,他伸出手想摸摸额头,可鲜血却顺着小孔流出,不等他发出一言,便彻底倒下。 时卿手中握着那把弓ꞏ弩,她叹道:“还真是好用,也不知你们今日派出了多少人,三百根,够吗?若是不够的话,那就只能让你们多受些苦了。” 时卿瞥了一眼身旁的护卫,“虽说他们总归是要死的,但折磨人太残忍了,云兮山庄的人可不屑如此,你们下手都轻一些,最好一刀毙命!” 语气温柔,但却下达了最残忍的命令。 护卫齐声道:“是,主子!” 为首的黑衣人怒道:“你找死!” 时卿将悦禾护在身后,她的眼中染上些许委屈,“当年母亲怜惜你们性命,让你们苟活至今,你们非但不感激,反倒是跑到我面前来说我找死,我这就成全你们。” 时卿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后了,挥了挥手,示意护卫可以上了,“诛!” 护卫与黑衣人打在了一块儿,而时卿手中有弓ꞏ弩在,又有曦月护着,愣是连一个近身的都没有,不过片刻便多了数具尸体。 虽说时卿一直将悦禾护在身后,但皇帝的行为让她着实不喜,悦禾好歹是他的女儿。而他却袖手旁观,还有这些个兄弟姐妹,除了恒王帮忙外,康乐举着棍子还没打呢,就被吓得蹲在了地上,其余的,没一个上来帮忙。 “陛下就看戏吗?我的人若是杀疯了,可是什么都不会管。”时卿抬起弓ꞏ弩ꞏ射ꞏ向皇帝跟前的黑衣人,“不是他们死,就是你们死。” 看着倒下的黑衣人,皇帝道:“保护驸马和公主。” 御林军正要行动,就听恒王喊道:“皇妹!” 被围攻的司音奋力击向几人,又不顾黑衣人挥来的刀剑奔向悦禾,可到底还是迟了,黑衣人已经砍向悦禾的后背。 时卿慌忙转身,抱住了悦禾摇摇欲坠的身体,数只银针自弓ꞏ弩飞出,直直没入黑衣人的身体。 “夫人!”
第57章 她杀疯了 ◇ “曦月!” 曦月用内力重重击向面前的黑衣人,随后又向时卿奔来,她揽过悦禾,迅速封住了悦禾穴道,后又拉着悦禾席地而坐,开始为其运功疗伤,“司音姑娘,靠你了。” 司音点了点头,挥剑砍向了攻来的黑衣人。 时卿冷声道:“都去护住夫人。” 十余护卫听后不再恋战,纷纷向悦禾奔去,围成了一堵墙。 时卿的左手已变得湿润,上面沾染了悦禾的血,明明有晚风在吹,她的手却好似被烈焰灼烧,那阵灼烧感,自手腕延至心脏,使她异常愤怒。 手掌化作了拳,时卿眸中带着瘆人的寒意,“你们,都得死!” 银针如绵密细雨般自弓ꞏ弩发出,所经之处,愣是没有一人能逃脱,有黑衣人想用剑挡,可那银针实在是太过厉害,竟生生穿过剑,没入他们的身体。 数名黑衣人倒下,就连挡在皇帝面前的御林军都未能幸免。 时卿显然是杀疯了,恐皇帝受伤,瑞王忙护着皇帝后退。 可惜还没退几步,时卿握着弓ꞏ弩的手便突然指向皇帝,瑞王瞧了挡在皇帝面前,斥道:“驸马,你是不是疯了!” 回答他的,是时卿微动的指尖,一根银针自弓ꞏ弩发出。 “铛——” 瑞王手中的剑应声而断,银针又擦过皇帝的衣袖,没入身后黑衣人的心口。 瑞王变了脸色,身后的皇帝因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若时卿的手再偏一些,那死的可就是他父子二人中的其中一个了,又或是两个都死。 为首的黑衣人见怎么都杀不死时卿,便对手下道:“放箭!” 黑衣人拉起弓,长箭齐齐对准时卿,时卿的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她将弓ꞏ弩往身后一甩,一护卫身子一跃,伸手接住了弓ꞏ弩。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看来你的弓ꞏ弩已经没有银针了,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数支箭齐发,皆飞向时卿。 一根紫玉笛自袖口抽出,在她手中迅速转动一圈,随后落在唇边。随着笛声的传出,原先倒在地上的尸体竟站了起来。 他们组成了一堵墙,将时卿团团围住,数支箭没入尸体中,可那些尸体连动都未动一下。 这实在太过诡异了,为首的黑衣人察觉出了不对。随着笛声的转变,尸体捡起地上的刀,又齐齐抬首看向他们。 皇帝率先反应过来,“不好,是幽冥曲,快将耳朵捂住!” 瑞王等人听了,慌忙将耳朵捂住。 “咯咯咯——” 尸体竟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因数量多,声音大,又是在夜里,听起来极为阴森恐怖。 不少黑衣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尸体竟能复生,这着实骇人,胆小一点的顿觉遍体生寒,两股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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