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恒王实在是难以下箸,每一样都让他没胃口,便转而伸向了糕点。 正要落箸,时卿道:“恒王,先吃菜,等吃完了菜,再吃糕点。” 没办法,恒王只能伸向菜,夹了一箸还算看得过去的青菜。 刚入口,便觉有些微苦,这一嚼,苦味瞬间充斥口腔的每个角落,令他无法下咽。 他将菜吐在地上,再抬头时,脸上是无比的嫌弃,那双剑眉也拧到了一起,“这到底放了什么,这么苦!” “不仅苦,熟都没熟,这厨艺连本王府中烧火的丫鬟都不如。” 时卿笑道:“这是夫人亲手为我做的。” .. 恒王看向悦禾,她虽在控制,但脸色已有些不对,他拿起箸,“嗯..一口也尝不出什么来,本王再尝尝。” 恒王夹了一箸放进嘴里,连嚼都不敢多嚼,便忍着恶心往下咽,但面上却笑着夸赞道:“好吃,真好吃,皇妹的手艺比御厨的还要好。” 恐悦禾不信,又依次尝了其余的菜,每吃一口都夸上悦禾几句。 终于甩脱了麻烦,时卿乐了,“既然恒王都尝了,那我便不用尝了,夫人的手艺必定是好的。” 悦禾只笑了笑,并未搭话。
第32章 水深火热 ◇ 因皇帝盛情挽留,而时卿也想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鬼,便答应了他在洛阳多住几日。但她的身份是驸马,常居住在宫中也有所不便,便随悦禾回了公主府。 这一回,那可不得了,她的日子是更不好过,悦禾就跟一天天都没事儿做一样,天天跟着她。不仅如此,还折腾她,让她晚上睡不好觉,天还没亮就拉她起来晨练,美其名曰她身子太虚,应该多动一动,强身健体。 饭菜也顿顿不重样,但顿顿都难以下咽,狗都不吃,屋里所有能进嘴的东西,都被换成了苦瓜汁儿,水是苦瓜汁儿,墨汁儿还倒了点苦瓜汁儿,就连宣纸,也拿苦瓜熏过,导致她现在看到什么都是苦的。 无奈悦禾每日跟得紧,她便只能强忍着恶心,喝点苦瓜汁儿充饥。但这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还是饿得她头晕眼花。 时卿瘫在床上,已经是什么都不愿再想了,现下她就想吃一顿能吃的,实在不能,让她好生睡一觉也行。 悦禾为她盖好被子,问道:“夫君可是饿了?” 时卿完全没有开口的欲望,只向她摆了摆手。 谁知悦禾竟握住她的手,笑道:“好,我马上就去为夫君备膳。” 说罢,便领着司音去了疱房。 时卿翻了个身,也不知悦禾到底是怎么想的,想捉弄她吧,又不强迫她吃那些狗都不吃的东西。 罢了罢了,横竖也不是她麻烦。 入了疱房,悦禾问道:“阿玉那边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吗?” “没有,文公子与青衍一直待在院子里,司音今日又派丫鬟去透露了消息,可她二人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是殿下多虑了,其实驸马爷与文公子并无关系?” “阿玉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司音道:“与平日里一样,弹弹琴,练练字,看看书。” 悦禾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因为还不够?又或是对方知道,本宫不会真的置驸马于死地?” “可若再这么折腾下去,以驸马爷的身子,恐怕她会..殿下三思呀。”司音劝道。 “放心,本宫还不会让她死。” 曦月好不容易甩掉了康乐,又一路摸到时卿所在的房间,见房门没有关,她便跑了进去。 时卿被这动静惊醒,刚坐起身来,便见曦月倒了杯水正要喝。 “别喝!” 可惜她说得再快,也没曦月的手快,一入口便是满嘴的苦涩。 “噗——” 曦月将苦瓜汁尽数吐了出来,又不断地呸着,想将口中的苦涩尽数呸出。 时卿无奈,“都让你别喝了。” 曦月脸上的表情是比苦瓜还要苦,“这不会是苦瓜吧?” 她说着又将壶上的盖子拿开,见里面装着绿油油的汁儿,浓烈的味道勾起了她的记忆,让她干呕起来。 时卿打趣道:“你猜对了,奖励再喝一杯。” “呕——” 曦月最讨厌的便是这东西了,只尝一口,便让她苦得昏天黑地,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偏生巧巧还每次都喜欢将它拿来凉拌。 曦月将盖子盖好,又如躲瘟疫般,离它远了些,“主子你怎么喝起了这个?” 时卿幽幽道:“苦瓜汁降火,对身体也有好处,公主特地做的,想喝多少就有多少,保证管够。” 曦月倍感同情,她还以为她最惨,没想到时卿也过得水深火热。 时卿道:“你今日怎么来公主府了,可是查到了?” “没有。” 时卿不解道:“那你过来做什么?” 这不提还好,这一提,曦月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她扑到时卿跟前,抱着她的腿哭嚎道:“主子,你救救我吧!” 时卿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救你什么?” “主子你快管管那小贼吧,她着实可恶,天天折腾我,强迫我给她当牛做马,还不能有一句怨言,我虽是习武之人,但我也是个姑娘家,她让我上街卖艺,但却不许我舞刀弄枪,点名让我胸口碎大石。” “她让我烧水,足足装得下两头牛的铁锅,就只给我三根手指细的木棍,还想让我靠着那三根木棍,将这么大一锅水给煮沸,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让我给她倒洗澡水,那么大一个池子,她连个水瓢都不给我,让我用手捧进去,又多又烫,这不存心找我麻烦吗?我又没练过铁砂掌,哪里能做到呀!” “一旦我做不到,她就让我去砍柴,主子你是不知道,她府上原来那么大的一片林子,我走进去都会迷路,现下都已经被我给砍秃了,主子你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曦月越想越委屈,又伸出手给时卿看,“主子你再瞧瞧我的手,这才几日呀,就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我这双手非得废了不可。” 曦月继续诉苦,“我一旦说她,她就拿主子你来压我,就这些还是小菜一碟,我一时没想起的,那是更多,更恶劣,主子,她的罪行是罄竹难书呀!!” 听着曦月的遭遇,时卿表示深感同情,但心里却莫名觉得舒服了一些,她握住曦月的手郑重道:“曦月,为了山庄,你辛苦了。” 曦月同样回握时卿,又用那双湿润的鹿眼看着她,“曦月不辛苦,但是主子你救救我吧。” 时卿点了点头,“嗯..” 曦月大喜,瞬间有了生的希望,仿佛灵魂都飞到了半空中。但时卿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从空中跌落,只听她道:“你再忍忍吧。” .. 曦月看着时卿,眨了眨眼,想确认她所言是真是假。但见她一副认真的神情,只觉心如死灰,又因情绪过激,竟嚎啕大哭起来。 任时卿如何劝都没用,既劝也不听,时卿便想走,可惜腿被曦月抱住了,还死活都不松开。 没办法,时卿只能捂着耳朵,闭上眼睛任由曦月哭。但曦月就像是跟她过不去一样,是越哭越大声,最后还贴着她耳朵大哭,将时卿弄得近乎崩溃。 时卿叹了一口气,“好好好,别哭了。” “呜呜呜——” 曦月不理她,继续大声哭着。 时卿耐着性子道:“别哭了。” “呜呜呜——” 这止不住的哭声让时卿忍不住了,声音提高了不少,“好了别哭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曦月闻言,立马闭上了嘴,又扬起笑脸看向时卿,其表情那叫一个乖巧。 “答应什么?” 悦禾瞧了一眼地上的曦月,便将目光落回时卿身上,复又笑道:“方才夫君的声音大了些,我还以为夫君是出了什么事,便急忙跑来,不想一进屋,便见到了这副场面,想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她虽是在笑,可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温度,就像是脂粉,亦或是饰品,冰冷地妆点在脸上。 时卿慌忙扒开曦月的手,刚站起身来,只觉头部眩晕,又跌坐在床。 曦月忙去扶时卿,担忧道:“主子你怎么了?” “无碍。” 时卿对悦禾道:“夫人误会了,并非是夫人想的那样,方才曦月是因康乐公主的事情在求我。” “哦?” 时卿解释道:“夫人也知道,曦月在初入洛阳时,与康乐公主起了些冲突,康乐公主之所以来寻我,便是问我要个说法的,我虽将曦月视作妹妹,但我也不好包庇她,于是便将曦月交给了康乐公主,随她处置。” 这句话,既解释了她二人的暧昧举止,也解释了那日康乐为何从她房中出来。 悦禾走近时卿,“夫君怎么不早些跟我说?” “我知夫人在宫中不易,何况这也不过是件小事。既然是曦月闯出来的麻烦,也应该由她自己来解决。” 悦禾道:“这个康乐呀,就是小孩子心性,平日说什么做什么,从来都不顾及后果,偏偏有淑妃娘娘护着,因淑妃娘娘近年宠冠后宫,她便愈发乖张任性了。” 悦禾又对曦月道:“若是康乐有得罪曦月姑娘的地方,你也莫要纵着她,省得她再无法无天,闯些祸来。” 时卿连忙打住悦禾的话,“夫人,你也别纵着曦月了,你若再说下去,曦月会当真的,她的脾气一旦上来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夫君想教育妹妹,我又何尝不是,在这些兄弟姐妹里,可没人敢说康乐一句。除了因为其母淑妃娘娘受宠外,更多的是想看笑话,常道伴君如伴虎,一直受宠还好,若一旦失了势,那结局可想而知,她再这么胡闹下去,指不定会是什么下场。” 悦禾看向曦月,又道:“曦月不是皇室中人,性子也直,有什么便说什么,不藏着掖着,更不畏惧权势,这便是最佳的人选。” 曦月已经被说动,都恨不得立马冲出门去找康乐单挑,再好好收拾康乐一番,让康乐也尝尝她这几日受的罪。 悦禾叹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康乐好,省得哪一日白白丢了性命。” 曦月猛地点头,十分赞同悦禾所言,“夫人待康乐公主真好,处处都在为她着想。” 悦禾骗得了曦月,却骗不了时卿,这看起来确实是在为康乐着想,实则不然,不过是借机拱火罢了。 若是明面拒绝的话,势必会引起悦禾的怀疑,时卿道:“夫人言之有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曦月,你就帮帮康乐,但切记要以礼相待,不可鲁莽行事。” 曦月乐开了花,“是,主子。” 悦禾提醒道:“康乐最怕的除了父皇,便是太傅了,听闻过不了几日,太傅便会抽查她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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