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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我来吧。” 冯素贞浅笑着进前半步，接过天香手中甘蔗放到一边，站在天香面前，抬手为她轻轻按压太阳穴。 天香与冯素贞挨得那样近，她感受得到透过手指传来的温度，看得到她亵衣下若隐若现的肌肤，闻得到阵阵似有若无的清香。 她的温柔如陈年的酒，天香沉醉在她的脉脉柔情中。 情难自禁，天香抬起双臂揽住冯素贞纤腰，将她深深抱进怀里。 冯素贞呼吸一窒，停下动作，双手落在天香肩上，静静等待天香的处置。 ——她的心已然乱了阵脚。 等了半天，天香只闷闷的说道，“以后只要你不再那样伤我的心，我便再不喝醉了。” 冯素贞听了天香这句话，心里针扎一样，她抚摸着天香的头发，轻柔的叹息道，“是我错了，再不会了。” 天香紧了紧手臂，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再不许犯了。” 冯素贞笑着应了一声，“是。” “你说，我们是两情相悦吗？”天香闷闷的低语道，“怎么与剑哥哥那次不一样呢。” 冯素贞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反问道，“怎么不一样？” 她心里没底，想必有什么，是身为女子的自己给予不了的。 “在剑哥哥面前很轻松，就是闯了祸也不用怕，见不到他也不会牵肠挂肚。”天香顿了顿，继续道，“和你一起却紧张的很，就怕自己行差踏错惹了你厌烦，心里面沉甸甸的，却天天想要见到你。” 冯素贞暗暗松了一口气，“公主想要哪一种，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 天香沉默不语，冯素贞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可她本意却是想给天香选择和转身的余地。 过了半晌，天香终于开口问道，“现如今，你我这样，莫不是你看我可怜，便委屈了自己。” 冯素贞叹了口气，自己刚才那些肺腑之言算是白说了。 她摸了摸天香的脑袋，宠溺道，“公主，我若是真的会因为各种原因委身于人，哪里还轮得到你。” “你、你说什么！？” 天香抬起头来，与她拉开些距离，被她这样一句本该是情真意切的话，差点气到头冒青烟。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冯素贞似乎完全没看到天香脸色，抿嘴笑着继续道，“刘长赢、东方胜、李兆廷，算上红嫣……” 她此刻方才皱了眉，“才四个，这么少的吗？” 莫名诧异，自己天下第一美女的头衔是怎么来的？ 冯素贞倒豆子一样如数家珍，竟然还嫌少！ 天香刚才还羞答答、情切切，现在却怒发冲冠，愤然道，“哼，对于天下第一美女来说，确实有些少了！” 冯素贞看着天香伸手拿回了甘蔗，似乎蠢蠢欲动，赶紧抢在她行动之前，将她又轻轻揽回怀里。 “听话听音，怎么什么话都能听出旁的意思。” 冯素贞有些嗔怪，那句话明明就是为了宽慰天香才讲的，竟然让她恼了去。 “哼，本公主还不傻。” 天香嘴上不服，可那点气势在冯素贞的安抚下立刻偃旗息鼓，扔下甘蔗反手又抱了回来。 “别说话，”冯素贞的胸口紧贴天香的耳侧。 “听。” 天香安安静静贴着她柔软的胸怀，听着她急促的心跳声，手臂不由自主越收越紧。 “……冯素贞。” “嗯？” 待了半晌，才听天香喑哑道，“我应该是，爱上你了……” 天香知道，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喜欢”的感情。 ----
第42章 == 冯素贞一颗心好似不受控制要跳出胸膛，她抬手按住前胸，痛苦的蹙了眉。 她原是感情内敛之人，此时激荡的情绪堵在她心口，她紧抿了唇角，无法言语，只怕不小心自己的泪堤一触即溃。 天香许久得未到她任何回应，失望之情难以言述，可她告诫自己不应贪念过多。 若说天香青春懵懂不通情爱，可从杏儿口中得知的那些坚持，还有面对冯素贞时的那些改变与收敛，恰好证明了她的一以贯之的深情。 从她离开一剑飘红那一刻起，从未因冯素贞的身份而发生变化。 冯素贞对天香刚刚那句表白深信不疑，只有天香真正给了她被爱的感觉。 ——其他人不是想强行占有，便是要道德绑架，她的意愿对他们来说都不那么重要。 若说爱是独占，那么天香对冯素贞的爱恋绝非如此简单，她对冯素贞从来都是成全多过索求。 冯素贞所愿便是她所求，她尊重冯素贞，以至于眼睁睁看她与李郎离去，现在更是小心翼翼揣测她的心意，反复求证，只怕冯素贞为了自己委屈求全。 天香此时已经开始反省自己，觉得刚才言辞太过激进，以至于唐突了佳人。 “月神真的很灵验，我想下月初一去庙里还愿。”天香填补了静默的空白，转移了话题，“你想不想…与我一起去？” 冯素贞眼角的泪珠盈盈欲滴，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平息情感涌动。 “好，公主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还记得你问过我，向月神祈求的愿望吗？” “记得，公主不肯说呢。” “今天，我的愿望实现了。” 无边的静默。 天香听到水滴扑簌簌落在自己肩头的声音，她松开手抬头望向冯素贞。 冯素贞已然掩耳盗铃一般，步态轻盈的转过身，离开天香臂弯走到窗前。 天香只来得及看到空中落下一滴映射着晨光的晶莹水珠，恰巧落在了自己脸上。 她指尖擦掉那滴水珠，蘸在舌尖上，微微酸涩，像极了自爱上面前这个人以来，她心中的滋味。 天香没有戳破冯素贞的遮掩，终有一天，她会向自己敞开心扉。 冯素贞心中叹息不已——天香的愿望实现了，可她的誓言却没能做到丝毫。 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子，寒风一下子吹散了她的长发。 冯素贞必须为长远打算，她低沉了声音道，“公主，有一事，我需向你明言。” 天香心中有不种好的预感，“你讲。” “我无法在此地陪伴你三年之久，三年以后，亦不会随侍在公主府中。”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天香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心里还有其他什么人，这都不是阻碍，“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须顾忌我。” “那便不能日日与公主相见了。”冯素贞秀眉微蹙，美目凝泪，明明白白一副对恋人相思难舍的女儿态。 天香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原来在担心这个，因怕她思虑过重，便打趣她道，“原来你这么舍不得离开我呀。” 被天香点破心思，冯素贞倒是坦诚承认，“便是舍不得又能怎样？” 听到冯素贞的这个舍不得，天香心里不知有多喜悦，她笑嘻嘻安慰道，“本公主有的是办法。” 以前皇宫禁卫森严，她不一样想去哪里去哪里。 “希望公主的办法，不是违背了家规国法得出来的。”冯素贞对天香的办法一点信心都没有。 “书呆子，这可就轮不到你管啦。” 天香随性的笑笑，看冯素贞衣衫单薄，又站在风口，走过去为她关了窗。 “冻病了，我可不会医术。”天香转身面对了冯素贞，见她脸上犹有泪痕，故作轻松笑着道，“就为这点小事儿，也值得你哭一场。” 冯素贞少见的被天香调侃，红着脸垂眸道，“反正，公主须知，我可不是个有泪不轻弹的男儿汉。” 天香掏出手巾，轻轻擦去冯素贞脸颊上的泪水，随口道，“知道知道，有哪个男儿长的你这样好看的。” “公主莫不是就看上了这张皮囊？” “哼，别小看人。”天香撇了撇嘴，“本公主对男人的审美，那可是以剑哥哥为标准的。” “……” “诶？你怎么走了？……喂，冯素贞，你怎么不理人？！本公主和你说话呢！” 冯素贞回想起当初先皇招驸马，公主在比武招亲的擂台上对她的点评。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觉得怎样，也就是萍水相逢有过些交集的一个姑娘对自己的印象而已。 现在反复琢磨，却怎么都无法释怀。 冯素贞年纪轻轻，便以天下第一美女名扬四海。闺阁未出，闺名尚且压公主一头，那容貌自然是惊为天人。 她乔装改扮，虽然没有一般男子高大伟岸，但再怎么也算得上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再论才华，簪花状元，一试及第。纵观历史，历朝历代能有几人。 公子世无双，说的也就是她了。 怎么在天香眼里还比不上一介武夫？就是论武功，自己也并不输给一剑飘红呀。 所以，喜欢她这张皮囊，如何就是小看了公主？ 原以为天香会说，比起皮囊，更喜欢她的才华人品，没想到竟是与一剑飘红作比较。 ——却还比输了。 冯素贞脸色瞬间冷淡，转身就走，可哪有什么地方可去，最后只一言不发坐回桌边。 “诶？”天香看冯素贞表情动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就剩下她一个人呆立窗前。 她歪着头，脑瓜子转了转，反而笑了起来。 “有意思。” 果然，真就是那么点儿小心眼，看来下次还得再给她准备几颗猪头下酒才行。 天香可不着急，走回桌前又坐下，拿起甘蔗不紧不慢吃起来。 听她在一边好似小动物一般，有节奏的咔嚓咔嚓吃甘蔗，没事人一样的，无一丝反省之意。 实在过分。 冯素贞起身下了逐客令，“公主，我一夜未眠困的很，你不如先回寝宫去吧。” 说完她便褪下外袍，坐回了床榻，为了表示不愿搭理天香，还顺手把床幔放了下来，遮蔽的严严实实。 一夜未眠？天香愣了一下，对她心疼不已，怪不得自己刚到她卧室门口就被发现。 天香也不言语，来到冯素贞床前，开始宽衣解带。 她影影绰绰的身影映到床幔上，冯素贞惊得坐起，“公主，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回寝宫去！” 天香已脱了外衣，笑嘻嘻用甘蔗挑开床幔，露出一副闻公子偷窥她闺房时的轻浮样子。 “昨晚酒醉，我也没睡踏实，就在你这里补一补好了。” 冯素贞皱了眉作最后一丝挣扎，“庄嬷嬷找不到公主，该担心了。” 天香一身浅黄色中衣，已经坐到了床边，她一手解了发髻，不以为然道，“放心，她找不到你这里来。” 看冯素贞神情既矛盾又复杂，天香唇角的弧度不自觉慢慢上扬。 ——作茧自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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