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汀靠住墙壁,有些懊恼地按住自己的眉心,她就不该回那则消息。 “呜呜……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我怎么能不哭,我就要哭,反正哭死你也不会多心疼我一下!”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的女声,边说还边呜咽着,元汀还能听到她锤着被子的声音。 元汀叹了一声,声音软了下来。 “Cynthia……听话,别哭了。” 电话对面的人听到她语气软化了下来,哭声渐渐小了。 “你不在,我睡不着。” 元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电话对面应该是半夜两点多。 “别闹了,快睡吧,我现在有事儿。” 听到元汀敷衍的话,对面又哭了起来,还传来几声乒乓作响的杂音。 元汀能猜到她在干什么,估计又是在扔纸盒,扔床上的玩偶。 “你有事,有事,已经多少天了你都有事,除了我别的事都是你的事!” 按照往日南姜的脾气,现在应该要挂电话了,元汀默不作声,听着对面发完脾气。 她有些疲累,几乎要无力理会了。 南姜这场脾气却没有发很久,不一会儿抽抽搭搭地问:“元汀,你什么时候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前女友,分手了 只是在不怀好意的亲戚面前这么说的,主角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法律关系
第4章 元汀回到饭店时,江晴已经吃完了,正端正地坐在桌子前,盯着烤盘之中的炭火发愣。 “吃饱了吗?” 江晴点头。 “那就走吧。” 元汀拿上了自己的包准备结账。 “你还吃吗?”江晴问。 元汀摇头道:“我不吃了,走吧。” 坐在出租车上,两人都未曾言语,到了家便各回各屋。 元汀在房间中整理自己的邮件,除了有南姜发过来的,还有几份公司老板发来的。 内容大同小异,全都是项目不通过的回复,还有调职的信息。 元汀看得气闷,“啪”一下扣上了电脑。 “铛铛。”轻轻的敲门声传来。 “进。” 江晴走了进来。 “这个给你。” 她掏出几张人民币来,递给元汀。 “你这是什么意思?”元汀不解,将放在腿上的电脑放到桌子上,正色看她。 江晴轻咬了下嘴唇:“衣服的钱。” 她把钱放到了元汀面前的桌子上。 元汀皱眉:“我要你钱做什么?都说了你以后归我管,别把我想得跟元成业他们家里的人一样,图你妈给你留下的那点东西,我最讨厌他们了。” 江晴摇头,却又坚定:“我没有这样想,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的……只是,这个钱要给的。” 她泛白的指尖不停地揪着自己的衣摆,卫衣被她抓出了褶子。 “那这钱你自己拿着,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既然答应了你,以后……就把我当成真的小姨就行。” 她瞥到了女孩紧张不安的手指,忽然明白了她是在努力地维持着自尊。 谁知江晴听了这话,眼睛里竟酝酿出了水汽。 “小……小姨,对不起,抚养权的事儿之前没跟你细说,其实,其实我爸妈没有真的离婚。” “什么?” 元汀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 江晴趁自己的泪珠子还没掉下来,赶忙伸手抹掉眼角的湿润。 元汀赶紧起身,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现在跟我说清楚。” 江晴有几分羞恼,又带着为难,跟元汀并排坐着,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其实我爸妈没有办离婚手续,我爸一直对我妈家暴,有的时候还打我,他打坏了人,进了监狱,我姥姥就带着我妈和我跑到了宛城,跟那边再没了联系。” “这……他家暴你母亲,还因为打人入狱,是可以申请剥夺他的抚养权的吧?” 元汀在国外待了十几年了,不太了解国内究竟会怎样。 谁知江晴听了她的话,连羞怯都顾不上了,连忙抓住了她的手,拼命地摇头。 “小姨,求求你,不要让他知道……。” “我恨他。” 女孩轻轻地吐出三个字,眼泪中闪烁着倔强与嫌恶。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新的一串泪水擦也来不及擦得掉下来。 “他知道了,他会打死我的……”江晴似乎是想到了小时候的恐怖场景,愤恨几乎是喷薄而出。 “我姥爷很早就去世了,我姥姥只有我妈一个女儿,在当地很不受待见,她守寡的时候还年轻,门上有风言风语,就被姥爷家给赶出来了,她家里也不欢迎她再回去,那边的女人过得很艰难,我妈没有生儿子,从我小的时候就看着她挨打,她在我爸进监狱的时候跑了,那群人恨死她了……” 江晴的声音又轻又冷,但绞紧的手还是暴露出了她的难平的心绪。 元汀听得心里又酸又气,“怎么会这样呢?没人管吗?他打人的时候,你们报警了吗?” 江晴摇头:“当地的女人都是这样,谁会管呢,警察也不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女孩的手微微冰冷,右手的食指处有一块厚厚的茧子,看得出她平日里学习的认真刻苦。 “可是……” 元汀忽然说不出什么话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他一定会把我抓回去打死,或者卖到别人家做媳妇的。” 江晴哀伤又痛苦,逃离出了那个地方,可幼时的伤痕与恐惧,却狠狠地刻印在骨子里。 她这么多年虽然再没回过老家,但从母亲口中和一些新闻中,也窥得了一些陈旧宗法对女人的迫害。 小时候,母亲怨她不是男孩,她难过又不解,现在她只对身为一个“女孩”,要在那里所面对的一切感到惊恐,还有几分“逃出生天”的庆幸。 元汀抽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又把床上的毯子裹在了她的身上。 “这样吧,我先找律师咨询一下这个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也不会不经过你同意就去找他。” “嗯……” 女孩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样哽咽着,通红的眸子含着泪望着元汀,元汀只有心疼。 心疼眼前的女孩,更心疼远方的,素未谋面的那些女孩们。 江晴抽泣着连说了多次“谢谢”。 忽然,她捂着嘴从床上弹起,小跑到了卫生间中。 元汀看她把胃中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脸色煞白地撑着盥洗池站着。 她连忙给江晴接了一杯温水。 “这是怎么了?吃坏了?是不是太激动了?” 元汀轻轻地拍着江晴的背,让她放松些。 江晴漱了口,按着肚子慢慢走到客厅中坐下。 元汀问她:“家里的药箱放在哪?要不要去医院?” 江晴摇头:“药就在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 她顺手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板健胃消食片。 “我就是……吃多了……” 她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元汀,抠了三片消食片填进嘴里。 元汀想到自己夹到她烤盘那边的肉等到自己回来之后全都没了,心尖发软。 江晴太懂事了,无时无刻地不在讨好别人。 元汀坐到了她身边,轻声地说道:“你不喜欢,可以说不。” // 元汀通过以前在美国留学认识后来回国发展的朋友介绍,找了一个律师咨询这种情况。 律师给她的建议是元汀能拿到抚养权的几率很小。 江晴的父亲如果出狱,那么他是名正言顺的第一监护人,如果他没有出狱,江晴也会被判给她的爷爷奶奶,如果爷爷奶奶不在了,并且没有更直接的亲属领养她,才可能会轮到元汀。 并且无论哪方,都需要通知那边的亲属。 元汀在楼下抽了根烟,直到双手发冰,快触到凝结的水雾,才慢慢上楼。 江晴听见开门声,从自己的房门中探了身子出来。 “小姨,你吃饭了吗?” 元汀摇头:“还没。” “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好啊。” 元汀闻到了浓郁的鲜香,江晴走到厨房中盛饭,隔着磨砂玻璃们,暖黄色的光将她瘦削的影子放得高大。 “家里没有别的东西了,我煮了干贝粥。” 江晴把粥放到了餐桌上,两个人想对着吃饭。 元汀吃完了粥,对面的江晴还在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中送,心思神游,无精打采地。 “小晴。”她唤了一声。 江晴抬头,“嗯?” “你想不想跟我去美国?” 元汀想了几天,还是决定问出口。 江晴手一松,勺子掉进了碗中,砸出清脆的一声响。 “啊?” 元汀笑了下:“我问问你的意见,你考虑一下吧,不用勉强自己,你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江晴呆呆地点头,似乎从没想过这种事。 “谢谢你的粥。” 吃了粥,浑身的凉意尽数散去,元汀端着碗离开了饭桌。 枕边的电话不断震动,元汀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在手边摸手机。 “喂?” “汀汀,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呢?” 电话那头凭着一个字就听出来了元汀的语气之中带着被打扰的不满与浓厚的困倦。 “妈?”元汀这才睁开眼,仔细看清了是谁的电话。 她回来一周的时间,又是忙于父亲的葬礼,又要痛苦地倒时差,连些天真正睡熟的时间少之又少。 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汀汀……”叶蓉女士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疲惫,电话那头又嘈杂不堪。 “妈妈在医院,你过来一下吧。” “什么?” 元汀瞬间困意全无,从床上弹起来,连忙问:“妈,你怎么了?” “你来一下吧,我要做个手术。” 听到这话,元汀的心脏骤然一停,随后疯狂地跳起来。 “妈,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她慌乱地穿上鞋,然后奔到卫生间去洗漱。 江晴在阳台上浇花,听见她的动静,不禁侧目。 元汀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服,连鞋柜中的鞋都没看清是谁的,拎起一双不用系带的便穿。 “小姨,这双鞋是我的。” 江晴见她穿错了,出声提醒。 元汀看了一眼,自己也有一双同款,两人的鞋码一样大,穿上也合脚。 “没事,你别介意啊,我回头给你买双新的。” “你不介意……”江晴话音未落,元汀就已经冲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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