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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闻自己手腕的程诺一愣，愕然地看向陈冉：“是同一家吗？” 陈冉点点头。昨天程诺提到沈嘉文时没什么反应，陈冉觉得她是放下了，所以才敢提到林亦言：“那天还是晚上呢，商场都快关门了，你还非要拉我出来。” 程诺不说话了。 这商场好像重新装修过了，程诺刚才也没注意看，直到另一个柜姐向别人推荐程诺曾经给林亦言买过的那款玫瑰荒野，对方乎一模一样的话术才让她恍然想起，这里她确实光顾过。 招待程诺的柜姐见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同事手里的“玫瑰荒野”，因为程诺对这个感兴趣，问：“女士你是想要那款吗？那款也很不错，虽然贵了点，但送朋友很不错的，我可以拿给你看。” “不用了。”程诺忙制止柜姐，指着另一款价格差不多的说：“我要这个吧，麻烦帮我包起来。” 程诺当初为什么选中那款玫瑰荒野呢，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味道清淡独特，觉得适合林亦言，更因为当时柜姐跟她推荐时说的那句话。 ——“设计师设计这款香水的灵感来自他的爱人，喻意是独一无二的爱。” 程诺不确定当初自己送这款香水给林亦言的时候是不是送错了，但送苏菀的话肯定是不妥的。她扫码付了款，和陈冉转去别的柜台帮陈冉挑礼物。 从商场出来天快黑了，不过好在雨已经停了，两个人饥肠辘辘，在附近找了家面馆解决了晚餐。 陈冉还要赶回去上选修课，程诺看到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心理学》，顿了顿，问：“是赵越老师的课？” “是啊。”陈冉还在埋头掏，边掏边说：“我本来以为赵越老师的选修课会轻松很多，没想到她那么变态，居然每周都给我们安排一篇小论文，还特别大度地说什么不管是不是从网上抄来的，必须手写，我昨晚抄到两点才抄完……我作业呢？靠，我作业没带！落在桌上了，今天要交的！”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又要回宿舍拿作业，又要赶去教学楼，陈冉怕时间来不及，程诺也怕她迟到，让她先去上课，自己回去帮她拿作业。 程诺找到了陈冉那篇小论文，看到上面的字迹简直哭笑不得，写得这么潦草，怕不是打着瞌睡抄的。 她把论文放进包里，出门的时候顺便把林亦言那件外套也带上了，想着等下寄出去。 坐校车走走停停太慢了，程诺找到一辆共享电车，风驰电掣赶到教学楼时，预备铃刚刚响起。她找到陈冉所在的阶梯教室，打算从后门悄悄溜进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程诺吓一跳，转身一看：“……赵老师？” “程诺，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赵越露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程诺吁了口气，直起腰来，把陈冉的小论文双手递过去，讪笑道：“冉冉作业忘拿了，我给她送过来。现在交可以吗？” 赵越接过作业扫了一眼，“噗嗤”笑出声：“这是用脚写的吧？” 程诺看着那些狗爬字都替陈冉感到尴尬，她清清嗓子，说：“老师您上课吧，我不耽误您时间了。” “诶，你等等。”赵越突然叫住她。 程诺停住，不解地看着赵越。 预备铃刚响，赵越也不急着进教室，她看看左右无人，凑近程诺，表情严肃地说：“亦言生病了，你知道吗？” “……什么？”程诺一脸茫然。 “看来你并不知道。”赵越推了推眼镜，叹息一声，说：“她发烧了，我也是今天早上给她打电话才知道的。” “发……烧？”程诺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赵越的话。 赵越低沉地“嗯”了声：“听说是昨天淋了雨。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淋雨吗？” 程诺呆呆地摇头。 “昨天不是下雨了嘛，她说她的车送去4S店保修了，昨天徒步来的咱们学校，没带伞也不知道打个车，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非要雨中漫步，结果第二天就病倒了。” 程诺：“……” 赵越一针见血地说：“程诺，她是来看你的吧？” “我……” “她是因为你才生病的。”赵越打断她，“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应该去看看她。她现在一个人在家，小岳带嘉文出通告去了，她父母又不在身边，生病了也没人照顾，啧啧，真可怜。” 第二遍铃声响起，赵越不再多言，抱着课件走进教室。 “大家晚上好。” “老师晚上好。” “叮咚——” 程诺拿起手机解锁。 【陈冉：宝贝你到了吗？】 程诺稳了稳心神，告诉陈冉作业已经交给赵越了。 【陈冉：那你回去吧，爱你么么哒~】 程诺木然地走出教学楼，耳边是各个教室里传出来的上课声，她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声音：林亦言病了。 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又没让林亦言来，她也不知道林亦言会那么傻，下雨天为什么不打车，或者等雨停再走也行啊，为什么非要冒雨回去？怎么能说林亦言生病是因为她呢？ 程诺甚至怀疑赵越是不是又在故技重施骗自己了。 而且，林亦言真的会那么傻吗？ 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她必须跟当事人确认清楚，因为她不想接这口大锅。 程诺从通讯录里调出林亦言那个曾经被自己拉黑的号码，拨出去时其实还是有一些犹豫的。她为什么不打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万一林亦言又说什么她还记得的话多尴尬…… 等接通时她就没工夫想那么多了，程诺没想到林亦言会接的那么快，快到她来不及后悔，几乎是铃声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像是时时刻刻在等她的电话一样。 “诺诺？” 林亦言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还有一些不确定。尽管电流让声音有一丢丢失真，但程诺还是听出了不同，她抿了抿唇，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问：“你声音怎么了？” 程诺这个电话似乎让林亦言很意外，也很欣喜，声音染了笑意：“没事，一点小毛病。” 难道赵越没有骗她？ 程诺心口一紧，紧接着又想，有没有可能是林亦言联合赵越一起骗她？虽然林亦言从来没有骗过她…… 她迟疑不定时，思绪被林亦言突然的咳嗽时打断了。 “咳——咳——不好意思。”林亦言一边咳一边还不忘保持修养道歉。 听筒紧贴着耳朵，咳嗽声震着耳膜，让人听了于心不忍。 这声音太真实了，好像肺腑都要咳出来了，如果林亦言没有学过表演，程诺不相信她能演得那么真…… 可能是咳得太厉害了怕她听到，林亦言捂住了嘴，但声音听上去还是很难受的样子，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声重重砸在程诺心上。 程诺没忍住问：“你……真的没事吗？” 林亦言又咳了很久才停下，但是没有立即回答。 停顿的这几秒钟里，听筒里只有她们彼此的呼吸声，沉默无声蔓延。 听不到她的声音，程诺没来由地揪心起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轻声唤道：“林亦言？” “我在。”咳嗽让林亦言原本有些哑的嗓音变得更哑了，她说得很慢，好像是缓过来了，粗粗喘了口气，低沉的声音徐徐说道：“发烧而已，没事。” 无需再求证，程诺已经相信了赵越说的话，但她还是问了：“怎么病的？” 林亦言静默一瞬，坦言：“昨天淋了雨。” 程诺：“……” 虽然赵越把全部责任甩给程诺，但程诺不得不承认，林亦言生病这事跟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毕竟她收下了那些东西，这是抵赖不掉的。 她语速突然快了起来，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关心和着急：“你吃药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吃？” “不想吃。” “……”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 程诺从来不知道生病时候的林亦言居然是这个样子，怎么跟小孩似的任性…… 淋雨后生病有多难受程诺是体会过的，她想起当初林亦言专门来看生病的自己，还贴心地送自己去医院打针的事，鼻尖莫名一酸，说：“生病了还是要看一下的，你不能这样。” 林亦言却不当回事：“再说吧。头好晕，先不聊了，先挂了。” “喂——” 程诺没想到林亦言居然说挂断就挂断，看着按下去的手机屏幕，有点难以置信。 这是分手后她第一次主动给林亦言打电话，林亦言就这个态度？？？ 去往林亦言家的路上程诺还在想这个问题，还没等她想明白，目的地就到了。 程诺无法形容现在的自己是怀着那种心情来的，可能就像赵越说的那样吧，为了那一点良心。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她熟稔地让保安帮她刷了门禁，一路小跑进了小区，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到了门口时她却犹豫了。 跑得有点急，程诺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她低头看着手里装着药品的塑料袋，觉得还是别见面了，把东西挂在门口，给林亦言发个消息提醒一下就好了，免得尴尬。 她上前一步，手还没碰到门把，门霍地从里面打开了。 一股热气混合着好闻的体香扑面而来，程诺手一抖，手里的袋子险些没拿稳，仓皇抬起头，与林亦言一双幽深的眼眸对上：“……” 林亦言穿着墨绿色睡衣，垂顺的面料紧贴皮肤，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长发披肩，没有妆容的脸上略显憔悴，双眸却是又深又亮。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程诺感觉她好像比昨天瘦了一些——当然也可能是错觉。 程诺被她不加掩饰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嗖地一下把手放到身后，迎着林亦言熠熠生辉的双眸，舔了舔嘴角，说：“我说我是路过，你相信吗？” 林亦言微微勾唇，笑了。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动人，双眸深深凝视着程诺，微哑的嗓音温柔得不像话：“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程诺：“……” 此时此刻，程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两个人见面一定会尴尬。但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尴尬的只有她自己，林亦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脸上的憔悴神奇般地消失不见了，皮肤冷白，唇色艳丽，双眸闪着异样的光芒，能把人看穿。 程诺被她笑得有些恼了，咬咬嘴唇，没好气地说：“你到底真病还是装病，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林亦言脸上笑意顿收，倾身向前，低眸看着程诺，哑声：“真病了，不信你摸摸。” ·🌸第92章 林亦言一靠过来，程诺就感觉到她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了，哪里还需要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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