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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科曼这几年惴惴不安躲在南境不敢逃回帝都避难，就是怕托德的死跟卡琳娜有关。 但这几年过去，他慢慢又放下心来，觉得或许只是卡琳娜运气好。 也许某位大人物知道了托德喜欢孩子的癖好，看不惯杀了托德。 又正巧撞上他动手将少女送给托德，顺手也给了他一个警告。 而那位大人物跟李斯特家族的孤女并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卡琳娜身后如果真的有帝都大人物庇佑，曼森堡也不会只有一个受过她父亲资助的学院学生来帮忙。 虽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竟然突破成为了一位亡灵大法师，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听说还被帝都魔法学院的一位大魔导师看中，许诺只要她回狮心城就收为弟子。 一位大魔导师的弟子、亡灵大法师的友谊！ 威科曼不知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暗自嫉恨李斯特家族那个孤女的好运气。 卡琳娜看着这个跟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威科曼曾是她父亲的好友，幼年时也是疼爱过她的叔伯长辈。 五年前狮心城求援时遭受的冷遇画面似乎淡化了许多，卡琳娜再看看威科曼憔悴衰老了许多的脸，终究还是有些心软，答应替他向法师求求情。 曼森堡领主、黑蔷薇伯爵卡琳娜·李斯特的十八岁生日庆典举办得盛大又隆重，直到深夜才圆满结束，几乎整个南境的贵族都送上了贺礼。 来道贺的领主们有的当晚就赶回去了，有的希望多待几天单独求见伯爵商量些事情，还有的决定多住几日寻求深度合作。 夜里，卡琳娜陪着一位娃娃脸瞧上去十分可爱的贵族小姐往客房走去。 她挽住伯爵的手道歉：“妮娜，抱歉我五年前没能帮到你……” 站在客房门口，卡琳娜真诚笑着摇头。 “不，在西明顿伯爵和你哥哥的眼皮子底下给我凑了五千金币寄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应该谢谢你的。 那时候的曼森堡在覆灭边缘，谁伸来援手都会被我连累的……” “妮娜。” “啊！晚上好，卓尔大法师！” 卡琳娜眼中含笑，拉着有些紧张的朋友介绍道：“卓尔，这是我的好友帕翠丝·西明顿，是博顿领西明顿伯爵的女儿。” “西明顿小姐。” 身形高挑的女人隐于法袍兜帽下，向她点了点头。 就像卡琳娜之前和她提到过的一样，卓尔法师主修亡灵魔法，看起来的确冷淡不好接近。 帕翠丝有些畏惧，结结巴巴道：“那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时间也很晚了，晚安妮娜！” 与好友吻脸告别后，帕翠丝感觉到法师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连忙走进客房关上了门。 门一关，卡琳娜脸上笑意就忍不住绽开了，几步上前蹦到法师怀里，仰头亲昵问：“卓尔，我的生日礼物呢？” “一会儿给你。” 法师笑着揽住她，眼神温柔，在伯爵脸上不动声色游移一阵后，抬手轻轻擦拭了方才帕翠丝吻过的地方。 随后才握住了她的手并肩往回走，“以前的朋友？” “嗯！”卡琳娜被扣住的手轻轻晃了晃，温顺地随着她的脚步一起朝城堡卧房走去。 “以前父亲母亲还在的时候，我有一群经常来往的伙伴，都是南境贵族家的小姐。 五年前，帕翠丝是其中唯一一个将自己积攒的所有金币都寄来送给我的朋友，不过后来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 一位还是无忧无虑不需要扛事的贵族小姐，另一位却事务繁忙，是一整个偌大伯爵领的领主。 这五年内虽然没有完全断了联系，但疏远几乎是必然的。 曼森堡现在已经成为南境无可忽视的一股新兴大势力，西明顿伯爵不能避免地也想和这位年轻的女伯爵交好。 即便威廉死后，博顿领避之不及和曼森堡断了交情，但好在还有一个曾偷偷给朋友送去了自己所有金币的女儿不是么？ 西明顿伯爵将女儿好好夸赞了一番，然后在卡琳娜伯爵十八岁成人礼生日前，准备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和一大车的礼物，叫女儿带过来了。 “虽然西明顿伯爵是个叫人腻烦的投机者，可帕翠丝是我难得的真心朋友。不过……” 卡琳娜说着，突然步子止了一下，转身凑上来亲了亲法师的脸，微微仰头笑得很甜，“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卓尔最好了！”
第20章 卓尔轻笑，屈指用指节刮了一下她的侧脸。 “少在这儿给我灌迷魂魔药，刚才跟你朋友说什么了，她那么怕我的样子。” “没说什么啊，你关注她干什么？”伯爵倒打一耙，挂她脖子上不满道：“你说过只和我最要好的！” 靠得太近，似乎都能闻到伯爵说话间打来的馥郁唇息，卓尔眼神略有些闪躲，“她不也唤你妮娜么。” 卡琳娜微怔，心思一转就反应过来，她笑着凑得更近，“卓尔，你嫉妒啦？那我回头跟帕翠丝说，不许她这么叫我，只有我最亲爱的法师能叫我妮娜。” 这当然只是玩笑话，亲人朋友之间互唤昵称太过正常不过，任谁也不会这么霸道地将另一个人的姓名称谓据为己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卓尔耳朵有些烫，轻轻推开她，“很晚了，不是要看礼物么？再拖延下去今日就过了。” “啊不行不行，我现在就去洗澡，一定要在十二点前看到我的礼物！” 伯爵连忙踮起脚抱了她一下，转身跑去了浴室。 等卡琳娜洗漱忙完回到卧房时，就听说有魔法学徒过来，又将首席法师请回了法师塔，到现在还没回来。 管家安娜一边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金发，一边向领主汇报着晚宴过后待办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一只穿着黑袍的小骷髅率先跑了进来。 它咔咔咔跑到屋角的小床前，先向伯爵礼貌地鞠了一躬，随后乖乖在床边的地毯上擦擦白骨脚掌，脱下袍子叠整齐放在床边，这才钻进被子里躺好。 而门口，高挑的黑发女人正半倚在门框上，用温柔的黑色眼眸认真看着她。 “怎么了？” “没什么，是我下个月要寄往狮心城给老师交付的魔药作业出了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法师走了进来，脱下白袍，脸上萦绕的温和笑意驱散了身边围绕的冷清寒意。 卓尔对安娜微微点头，接过了安娜手里的毛巾，管家便含笑带着女仆退下了。 坐在软垫上的卡琳娜往后一靠，径直倒在了黑发女人怀里。 她仰头撒娇：“卓尔，我的礼物呢？” “你都是这样向别人讨要自己的生日礼物的么？” 法师为她擦拭头发的动作很轻柔，苍白到似乎有些透明的细长手指温柔穿过滑顺的金发，认真擦拭着水滴。 “才不，你跟别人都不一样。他们的礼物安娜和杰西帮我收下就行，你的我要亲眼看到。” 卓尔站在领主的身后，视线划过卡琳娜挺翘的睫毛，湛蓝的眼睛，笔挺的鼻子，最后停止在饱满艳红的唇上，心里软得不像话。 她从身后圈住伯爵，左手摊开，一枚勾勒着复杂魔纹的银亮戒指出现在柔和的魔纹灯下。 这枚戒指乍一眼看上去古朴低调，远比不上贵族们时常佩戴的饰物耀眼奢华。 可若细心查看，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雅致精巧和华美。 戒圈浅浅雕刻了一圈藤蔓枝叶，戒面延伸镶嵌着一朵精致的蔷薇，彰显着戒指制作者精心又灵巧的心思。 “你以前不是羡慕纽曼大公有一个储物戒吗？这是我亲手做的，生日快乐，妮娜。” 卡琳娜不可思议地接过戒指，对着灯光欣赏了好一会儿，毫不犹豫地套到了无名指上。 “卓尔，你一直待在法师塔就是为了给我做礼物的吗？” 身为一名合格的领主，法师塔作为领地最重要的守备建筑之一，卡琳娜不会不知道这半个月里，首席法师将自己关在顶层的实验室却没有得到什么成果。 本来以为可能是自家这位天才法师一次少见的失败魔药实验，现在看来，是卓尔在精心为她准备生日礼物。 “谢谢你！” 卡琳娜起身亲了她一口，美滋滋地扑到床上拉开床边的台桌，不停尝试往储物戒里存取东西。 伯爵此时显然是高兴极了，“这是我迄今为止收过的最好最珍贵的礼物！我要一直戴着它，以后与婚戒戴在一起，永远不取下来！” 脸上刚才被亲吻过的地方微微湿润又好像有些发烫。 卓尔耳根红了，心跳得有些乱。 妮娜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还是说，仅仅只为了表示亲近…… “啊对了，今天威科曼伯爵又找了我，想求你帮忙解决沙蝎城的魔兽。 沙蝎城这几年过得挺艰难的。” 相处这些年下来，卡琳娜早已摸清楚卓尔的性子。 法师的冷淡外表太具有欺骗性。 她表面看上去寡言少语不好接近，其实私下里心软又好说话。 一般只要自己求到她面前，只要不影响原则，她大多数时候都会答应。 以往一旦有向曼森堡求援的贵族，卡琳娜筛选过一轮后跟她商量，卓尔从来都不会拒绝。 唯独沙蝎城的铁蜥蜴家族，不知怎么惹到了她。每次说到威科曼伯爵，卓尔的脸色就沉下来不爱搭理。 “威科曼叔叔现在头发都白了一半，人也老了，瞧上去怪可怜的……” 卡琳娜凑上来圈住法师的脖子撒娇。 卓尔对她根本冷不起脸来，她揽着伯爵的腰无奈道：“那是你不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当初在狮心城，他对你可没打什么好主意。” “原来你是为了我出气，卓尔你真好！ 但威科曼叔叔以前是我父亲的朋友，曼森堡和沙蜥城守望接壤，这些年他也被折腾得够呛，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帮帮他嘛！” 卓尔眼神专注温和地看着她，微微思索了一瞬后还是应下了。 卡琳娜被她的目光看得莫名有些脸热，脑海中朦胧闪过了一个念头却没有抓住，笑着又亲了她一口。 果不其然，清冷却又容易害羞的法师脸又红了。 躺在床上，卡琳娜搂着卓尔的左臂已经睡熟了。 带有蔷薇花香的唇息扫在法师的脖子上，带来一阵轻痒的潮意。 手肘处碰到的柔软让法师心猿意马，她不自在地往外挪了挪，却被伯爵习惯性抱住。 “别动，困......”卡琳娜挤进她怀里喃喃呓语，头枕上了法师的肩窝。 卓尔半边身子被她压住，微微侧头看着她睡熟的脸，悄悄握住了领主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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