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澜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她望向对方,仿佛听错了一般:“什么?” “很难懂吗?”华倾越看对方越喜欢,“你别跟着坤龙教了,我看你也没什么衷心,不如跟着我。至于你心安之所,我会与你一起寻找。怎么样,不赖罢?” 云澜沉默了会,才问:“为什么是我?” “自然是见你欢喜。”华倾说着就从地上蹦起来,像是有了决定,“我这便去同坤龙教将你讨来!” 说着,她抬脚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止了住,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塞入云澜手中:“喏,这个先给你,独此一家,绝无分号,便当……当你我的定情信物。” 言罢,脚尖一点便消失在了屋内,迎着炽热的烈阳胸有成竹地远去了。 云澜垂眸去看手里的香囊,上面的针线细腻,图案却既不是花也不是鸟,而是绣着一头憨厚的白猪,看着让人嘀笑皆非。关键是这猪绣得极为精巧,栩栩如生,简直是故意为之。若是旁人看了,不禁要感慨,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针线。 香囊里传来熟悉的药香,正是那日从对方身上闻到的香气,想来能入睡,便是托了此物的功劳。 真是个怪人。 云澜偏头望向窗外,心里涌上些奇怪的感觉。 生生世世相伴吗……
第177章 番外 芙蓉篇(上) 拒霜轻轻擦拭过眼前的镜子,镜面光洁如新,不染尘埃,映照出一张惊艳绝世的面容。柳如眉、唇似黛,灿如春华,姣如秋月。每一处都精雕细琢,是命运的馈赠。 时光荏苒,悄然从指缝溜走,却不曾在这张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拒霜微微垂眸,掩下眼底一丝叹息。 她捏了一把木梳,将青丝一点点梳拢。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从肩后探过来,将木梳夺了去。青丝从后面被一一只手轻轻托起:“我来替你梳妆。” “好。”拒霜应了话,也不回头,透过镜子望着身后女子。 青涩褪去后,是无上风华,那双眼睛却已经如最初那般黑白分明,纯澈无垢,此刻正专注地凝视着手里的头发,温柔地一点点梳到底。 “怎的醒这么早?”拒霜开了口。 时素欢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些紧张。” “你哥成亲,你紧张什么?”拒霜好笑道。 “我也不知。”时素欢偏了偏头,忍不住感慨,“你怎么连头发都生得这般好看,又滑又软,不像我的,总是一觉睡醒,四仰八叉地到处乱飞支棱着。” “你连这都要比么?”拒霜往后靠去,径直靠入对方怀里,“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花天找到初玖了。” 两人的故事,时素欢已经从拒霜口中得知的七七八八,闻言神色一喜:“真的啊!那太好了!我还以为……” 以为初玖死了。 这话被她生生咽了下去,觉得在这时间说,实在有些不太吉利。 拒霜轻声道:“两个人走到一起,着实不容易。不过经此一事,往日心结也算是可以彻底放下了。” “嗯。”时素欢弯下腰,搂住了拒霜的脖颈,对方身上传来淡淡的芙蓉香气,令她觉得无比安心。她将下颌靠在对方肩头,一同望向身前的铜镜,“再过几年,我看起来应该可以当你姐姐了。” 想到拒霜唤自己姐姐的模样,时素欢心里就有些痒。 镜子里两张女子面容贴在一起,看起来岁数相近,只是气质迥异,然而眼底都是柔软情意交织,相称得很。 “说什么傻话?” 拒霜反手轻轻捏了捏时素欢的耳垂,后者下意识地躲了躲,正要开口,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女子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好你个玉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惹事!这是等会成婚准备的花生,你怎的全给吃完了?” “我这不喝酒总要点下酒菜嘛,反正孩子都有了,也不需要用什么花生嘛。”玉华辩解,这花生原本是成婚之日洒在新娘床上,寓意早生贵子的。 “你还狡辩?一天天就知道喝喝喝,你怎么不淹死在酒缸里?” “别别别——君子动口不动手——痛!哎哟——” 那声音很快近了,门外突然传来叩门声:“妹妹救我!” 拒霜故意高喊一声:“闲人莫扰。” “素欢!素欢!我知道你在,你再不开门,你哥我可要被打死了。” 玉华撕心裂肺喊了半天,门终于开了。 时素欢无语地站在门口,望着身前已经穿了一身火红新郎袍的玉华,脸上浑然没了以往的潇洒。她再一抬头,就看到另一个穿着火红新娘袍的女子正快步掠过来,眨眼就至身前。 玉华人一闪,就闪到时素欢身后去了。 “怎么你年纪一大把,越活越回去了?”拒霜依旧端坐在椅子前,挑眉望过来,取笑道。 时素欢只好开了口:“嫂嫂。” 眼前女子面容鲜活,将喜袍的袖子捋得老高,露出一截白皙手臂,正是玉华的未婚妻,江筱。 她可不是普通人,乃昆仑派掌门江涯的孙女,别的不说,光是这一身亲授武艺,两个玉华都打不过。 只见她手里提着个空罐,怒目圆瞪:“素欢,你让开。” “嫂嫂,大喜的日子,你就饶他一回罢。”她扫了一眼空罐,“花生我现在去买。”顿了顿,有又回头朝玉华道,“你也真是,非得将花生吃这么干净?”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吃着吃着就吃完了……”玉华小声嘀咕,“喝了酒,总归是迷糊些的。” 时素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瞪了玉华一眼。 玉华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软声哄道:“我的好娘子,宾客等会就来了,你总不能让相公我鼻青脸肿地去招待罢?” “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保准不打你脸。”江筱冷哼了一声。 时素欢只觉得头疼。 当时她和拒霜离开玉府便四处游玩,直到一封家书传回,竟然说玉华要成婚了,她大吃一惊,心里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拿下了她那个风流倜傥的哥哥。 万万没想到是江筱。 这个人时素欢虽然没打过交道,但却不陌生。江湖上人人皆知,江涯本有一爱子,然而却在一场纷争中遭了暗算,和妻子双双亡故,只留下一个遗腹女。江涯可谓是尽心竭力将唯一的孙女抚养长大,也算是宠得一身泼辣脾气。这孙女倒也争气,天赋极好,虽玩心重,却也使得一手极好的昆仑剑法。按理,若当真要择婿,应该在昆仑派一众佼佼者选。可是偏偏这江筱恃宠而骄,才不管这些。爷爷管的越严,心思越野,趁江涯闭关之时,趁机偷溜出了昆仑山。 然后就遇到了玉华。 玉华武功一般,这容貌气质却是一顶一的好,整个昆仑派都挑不出可比的人来,又善甜言蜜语,哄得小姑娘春心浮动,自是难免被虏获。她虽骄纵,人却不坏,爱起人来也是一颗真心相付。 玉华定不下心,爱自然是爱的,但本没有成婚的打算。怎料命不由人,一日吃晕了酒,正好遇到前来找他的江筱,偏偏对方也是个不扭捏的性子。两人干柴烈火,生米不小心煮成了熟饭。从床榻上赤裸着醒来时,他人也是懵的。 好巧不巧,竟还有了孩子。 玉华起初还是有些逃避,不料江筱哪里是普通女子?本就你情我愿的事,见他这般,当下负气便跑回了昆仑。 江涯得知后,气得险些昏厥过去。只是孙女咬死不说腹中孩儿是谁种下的冤孽,他也舍不得打骂,只能生生吞了这口气。 玉华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子,江筱这么一走,反而心里横竖不是滋味,第一次尝到了患得患失的苦楚。梦里都是女子嬉笑怒骂的模样,明艳如春日繁花,掺不得一丝敷衍。 当他打算寻回江筱时,才发现对方身份,顿时苦不堪言。 然而他也是个有情之人,天塌下来情意最大,顾不得其他,最后还是腆着脸上昆仑求婚。 昆仑山岂是好闯的?他一身细皮嫩肉,为了江筱可没少挨苦,不过只能说自作自受了。要不是江筱心疼,估计得脱一层皮。 江涯虽气不过,但是如今孙女心意已决,又怀了身孕,千般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这门婚事。 “大清早的,你们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不少宾客可都住在府上呢。”拒霜终于施施然站起来走到门口,睨了玉华一眼,“都快当孩子他爹了,也没个正形。” 玉华立刻露出个求救的表情。 拒霜心里却有些发笑,一物降一物这话,果然不假。 她望向江筱,开口劝道:“江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别同他一般见识了。若是被疼爱你的江掌门知道,怕是又得嫌他了。” 闻言,江筱神色果然有些犹豫。 她爷爷哪里都好,就是太宠她,她心里到底是护着玉华,不愿被她爷爷欺负了去。 拒霜又道:“这种小事,到时候成完婚晚上关起门来再说。来日方长,谅玉华也蹦不出姑娘的如来佛手心。” 说着,给玉华使了个眼色。 玉华连忙应道:“自然,自然。” “快去准备罢,晚点宾客可都到了。” 江筱这才将玉华扯了回去。 门口的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莞尔。 “没想到我这风流哥哥,也有这一天。”时素欢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 “哥哥这般风流,妹妹却是个情种。”拒霜将人拉进了门,伸手替方才时素欢被扯乱的衣衫一点点理好,“我瞧哪天该滴血认亲验一验。” “你又埋汰我。”时素欢嗔怪地瞪了一眼,“可不是你处处算计,将我捕鸟似的,怎的好意思说?” 拒霜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点在时素欢心口:“我若是不捕着些,这颗心岂不是让你那师姐给占了去。” 听着对方话语间的酸意,时素欢拢了那手指:“都陈年旧事了,提来作甚?”说着,她的目光微微晃动,似感慨地低声道,“也不知师姐如何了?” “放心,她当年既这般选择,定然也同我们一样放下了。”拒霜望着对方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倒是你,如今与我在一起,这辈子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小孩,可会后悔?” “我有甚好后悔的?”时素欢望着对方倾城的容貌,轻声道,“今生有你,便足够了。” “嘴巴倒是甜。”说着,拒霜倾下身来,轻轻啄了对方的唇,“我们也准备下罢,喜宴等会就开始了。” 衣衫是玉府依着平日的喜好,提前为她们准备的。 时素欢难得头一回穿了身赤色劲装,头发如以往那般高高梳起,只在两颊落下一缕青丝,衬得整个人也喜庆得很。待她换好转身看去,又是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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