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茗从顾良忱腿上蹦跶到了沙发上,开始绕着沙发酷跑。 “我打扰到你了吗?”余温沁有些尴尬的僵持在原地。 她没有故意看顾良忱的屏幕,只是垂手时无意间余光映入了些。 屏幕上全是干净黑白线条,说实话就那匆匆一眼,余温沁什么也没看出来。 顾良忱的应激反应明显是不想让余温沁看到。余温沁微敛眼眸,也觉得自己冒犯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余温沁道歉。 顾良忱摘下耳机放回充电仓,揉了下泛红的脸颊道:“我的错,你不用道歉。” 余温沁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不明白顾良忱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疑惑的神奇实在太明显了,顾良忱回过神,问道:“你刚刚……没看到?” 余温沁道:“只瞥见了一点黑白线条。” 顾良忱悬着的心放下了。 “没看到就好。”她在心中道。 “我最近有点……” 话音未落,身后的平板传出一声不可言说的轻吟。 顾良忱整个腰杆都僵住了,血气上涌。 脑海里只有两个大字: 完了。 一脸无辜的茗茗从顾良忱身后的抱枕下跳了下来,踩着猫步跳到了余温沁身边。 轻吟声未止,反而更清晰了。 顾良忱顶着快冒烟的脑袋,手忙脚乱地摸出了平板直接关机。 饶是余温沁方才再迟钝,现在也猜出来顾良忱刚才在干什么了。 “你……”余温沁耳朵也泛起了红。 “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顾良忱来不及思考,脱口道。 “我……”余温沁话音未落又被打断了。 “我只是找的国外的片子,看看能不能有灵感启发。”顾良忱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特意要看这个的。” 科技发展到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没有逃避社死的口袋:社死的人可以拉开这个袋子钻进去,原地消失,然后等目击者全部都忘记后再拉开拉链钻出来。 正在寻找地缝的顾良忱脑子里只剩这一个想法了。 “你看这个是为了画稿子吗?”余温沁呼吸微乱,她其实比顾良忱还要尴尬。 “是。”顾良忱枯坐在沙发上,委屈得快哭了。 余温沁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变了又变。 顾良忱的反应让她脑补出了许多情节。 不过四年未见,顾良忱已经沦落到要画这些片段了吗? 联想起她的社交恐惧症,渐渐的,余温沁的目光里显出些许怜爱。 应该是因为社恐,难以和陌生人打交道,导致顾良忱没法应聘大部分工作,所以要接这种稿子。 “你接稿子多久了?”余温沁问。 不知道余温沁已经脑补出很多离谱剧情的顾良忱如实道:“合作了很久了。” 余温沁:!!! “以后……还是少接这类稿子……”余温沁欲言又止。 顾良忱揉着眉心,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叹气道:“我早就不想画了。” “那就好……”余温沁怕自己说错话,说几个字想几个字,语速变得很慢。 “我先回房间了。”余温沁说。 顾良忱扶着额头颔首。 * 门被阖上了,背靠着墙的余温沁捂着胸口,心跳的很快。 她记忆很好,顾良忱和她说话时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了匆匆瞥见的黑白色线条。 弄清楚顾良忱为什么反应那么激动后,余温沁脑海里的线条轮空更清晰了。 她忽然就知道了屏幕上画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很累很累的姿势,极其考验腰部力量。如果不是她和顾良忱曾用过,她也不会这么快理解那些简单略凌乱的线条画的是什么。 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发烫,脖颈也泛了红。 余温沁滑坐到了地板上,脑袋快烧得卡顿了。 …… 这场社死带来的emo情绪持续了很久。 最后结果就是,顾良忱又鸽了。 余温沁怕让她再次尴尬,直到傍晚的遛狗时间才走出了房间。 彼时顾良忱正抱着双腿坐在沙发边的毛毯上,脑袋埋在膝盖上。 余温沁早就冷静了下来。 她行至顾良忱身边,坐下来。 “还没缓过来吗?”余温沁温声道。 “我还在找地缝。”顾良忱埋着脑袋,说话闷闷的。 余温沁轻声笑了。 “不至于尴尬到现在吧。”她往顾良忱身边靠了靠,“其实看这个很正常的,不可能有人没有看过。” 顾良忱听着余温沁说话,抱腿抱得更紧了。 看这个虽然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但很少有人是被心上人发现的。 这么一想,顾良忱更郁闷,更悲伤了。 “好想有个社恐和社死人居住的星球。”顾良忱保持抱团姿势,像极了不想被人打扰休息的茗茗。 这模样实在太可爱了,余温沁渐渐忘了顾良忱社死的原因,忍不住像rua茗茗那样rua了rua顾良忱的脑袋。 “你把我当外人吗?” 说话时,余温沁压着嘴角,因为实在太想笑了,下意识抿了抿唇。 顾良忱在余温沁的掌心摇头。 “我是你亲近的人,我看到也能算尴尬吗?也能算社死吗?”余温沁循循善诱。 顾良忱有些被说动了,露出了一只闪着泪光的眼眸。 “你不把我当做亲近的人吗?”余温沁发起总攻。 顾良忱微微抬首,鼻间酸酸的: “我一直把小温当做最亲近的人。” 这句话惹得余温沁心微颤。 顾良忱澄澈的眼眸里映出余温沁的身影,里面漾满了爱意。 余温沁探过掌心,抚上了顾良忱的脸颊。 “忱忱也是我最亲近的人。”她道。 “小温”和“忱忱”都是她们曾经用过的最亲昵的称呼。 顾良忱忽然有些想哭。她抿了下下唇,张开手臂拥上了余温沁,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 馥郁的茉莉花香气萦绕在鼻间。顾良忱只不过眨了下眼睛,泪就滚了下来。 余温沁觉察到了她肩膀的轻颤,同她隔开了些距离。 “怎么突然哭了。”余温沁问。 “你好久好久没叫过我忱忱了。”顾良忱语调微哑。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余温沁的喉头和眼眶都被她的话灼痛了。 她捧着顾良忱的脸颊,轻轻啄了下她的鼻尖。 “不要哭,你一哭我就想哭。”余温沁同她抵额。
第37章 顾良忱喉咙哽得痛,她感受着余温沁指腹的温度,鼻梁滑到了她的鼻翼,轻轻蹭了蹭。 “四年没见,怎么变成了哭包。”余温沁抚着顾良忱的发轻笑。 她们贴得太近了,鼻息扫过彼此的脸颊,触感微妙。 “只在你面前哭过。”顾良忱的手臂搭在余温沁肩膀上,喃喃道,“这几天快把我一年的眼泪掉光了。” 被拥着的余温沁看不到顾良忱眼底赤忱的爱意,她只能感受到顾良忱的心跳。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唇瓣擦过脸颊,从最初轻啄变成了最后的深吻。 顾良忱很自然地和余温沁交着手臂,掌心落于余温沁乌发掩映下的枕骨处。 余温沁渐渐变得被动,不知不觉间彻底落进了顾良忱的怀抱。 分开时,余温沁的掌心抵在顾良忱肩头,呼吸乱了。 顾良忱眸色暗了好些,显然是有话要说。 房间里忽然传来犬吠,余温沁心跳得厉害,借机逃了。 再回来时,顾良忱已经坐回了沙发。 “你稿子画完了吗?”余温沁不想让顾良忱发现自己的羞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顾良忱就想起了自己的社死,亲吻带起的澎湃迅速散去,心情又开始低落了。 “快了。”顾良忱扭捏道。 “休息一下,吃过晚餐我们出去散步,顺道遛遛白柴和主任。”余温沁提议。 “出门”这两个一向令让顾良忱抗拒的字眼从余温沁口中说出来时忽然变得不那么惹人讨厌了。 余温沁口中的出门,意味着牵手,意味着亲昵,意味着共同面对。 有了超市那次,顾良忱甚至生出些隐隐的期待。 晚餐很清淡。 余温沁本着健康饮食的原则,熬了清淡的粥,配上了小菜和酱牛肉。 同居的这些天,她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余温沁做饭,顾良忱洗碗。 傍晚时分,顾良忱和余温沁一人一条牵引绳,带着闷了半天的狗子出去散步。 说来也怪,顾良忱那么怕狗的一个人,和余温沁住了这么久,胆子渐渐肥了起来。她不太敢牵主任,但敢牵自己亲自抱回来的小白柴。 小区里,两只狗子吐着舌头,欢快地贴着彼此溜达,很快将隔了将近一米的两个主人拽到了一起。 “这会还好吗?”余温沁挨着顾良忱的肩膀问。 路上没什么人,顾良忱心态其实很平稳,可她还是摊开了掌心,小声道:“还是有点紧张。” 余温沁明明看出了她的企图,非但没戳穿,反而主动牵上了顾良忱的手,问道:“这样呢?” “好多了。”得逞了的顾良忱浅笑着道。 室外没比白天凉快多少,不过吹着暖暖的晚风也是一种享受。 余温沁很喜欢夏日的傍晚,喜欢那种与拂过林梢的晚风相拥的感觉。 暮色四合,倦鸟入林,大地显露出即将沉寂之感,而小区附近的绕城河却热闹非凡。 这几年陵城为了打造文明城市,加强了市容市貌的建设,地方上出资在绕城河附近建了复古拱形桥和仿古建筑,建筑还上悬上了小彩灯,夜晚也能露出轮廓。 顾良忱在这里住了快两年了,还是头一次到这里来散步。 绿植覆盖的地方,要比光溜溜的马路凉快得多。一到河畔,周遭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 只是,周围的蚊虫也愈发多了。 余温沁早有准备,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小巧的猫咪状的贴纸,撕开后粘在了顾良忱的短袖上。这还没完,紧接着,余温沁拿出了防蚊虫的喷剂,对着顾良忱暴露在外的皮肤一顿狂喷。 “好了。”余温沁直起腰,“这样就不会有蚊虫咬了。” “我也帮你喷一些。”顾良忱道。 余温沁将东西交给了顾良忱,顺从地抬起了手臂。 猫咪防蚊贴也粘在了余温沁的衣袖上,顾良忱为了喷得细些,特地蹲下身给穿着短裤的余温沁喷驱虫喷雾。 粉色的膝盖再次映入眼帘,顾良忱脑海里又浮现了梧桐树掩映下的余温沁的身影。 她不得不慨叹,缘分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 起身时,顾良忱瞥见了天际的晚霞。 “那边是粉色的。”顾良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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