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帮你吹头发吗?”余温沁见好就收,迅速转移话题。 “我自己可以。”许是觉得太生硬了,顾良忱又补充道,“我发量比你少,头发也比你短,我……” 话未说完,顾良忱再次被余温沁不容置喙的眼神打断了。她乖乖交出吹风机,等待余温沁摆弄。 又是折腾了十来分钟,钟表指针移向了十点——这是余温沁正常睡觉的时间了,她去熄灯,留下了干坐在床边的顾良忱。 “我没有熬夜的习惯。”余温沁抱歉道,“张姨也拜托我调整好你的作息。” 顾良忱从未在两点前睡过觉,她知道自己作息很阴间,因而没有反驳。 “刚开始总归会有点不适应。”余温沁温声道,“多尝试几次就会习惯了。记得要放空思绪,不能胡思乱想。” 被子和衣料相摩挲,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人都躺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顾良忱睡不着,平躺着望着天花板。 脚边有些重量,胖橘窝在她脚边,顾良忱有些不习惯。茗茗又在她身侧睡着了,顾良忱连翻身也不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或许是觉察到了异样,胖橘习惯了余温沁的味道,不适应新来的顾良忱,开始在床上打滚了。 顾良忱好不容易生出的睡意很快消失了。 她眠浅,睡前一定要保持安静,每次入睡都要花上至少半小时。 上边的动静吵醒了刚入睡的余温沁,她看了眼手机,问道:“是猫在闹腾吗?” 顾良忱沉默了片刻:“是我眠浅。” 余温沁捏了捏眉心,困倦道: “你下来吧,我们一起睡地铺,床留给它们吧。”
第25章 “可以吗?”顾良忱的心怦怦作响。 “嗯。”余温沁的鼻音很重,“你不是说明天还有工作要完成,早点睡吧。” 巨大的惊喜砸在了顾良忱身上,她望着周遭的黑暗,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蔓延开来。 “温沁?”顾良忱不可思议地唤着她的名字。 “怎么了?”余温沁睁开眼睛,带着睡意的声音显得温柔又软糯。 顾良忱坐起身,拢着被子道:“我怕打扰到你休息。” 余温沁捏着眉心,阖眸又睁开,良久道:“从前也一起躺过,不要扭捏。” 月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钻了进来,隐隐带来些光亮。坐在床上的顾良忱勉强能看清余温沁的面部轮廓。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床铺边沿落脚,宽松的睡裤滑了上去,露出瓷色的脚踝。 余温沁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主动让出一个人的位置给顾良忱。 顾良忱抱着枕头摆在余温沁的脸旁,轻轻躺下。 这块褥子还保留着余温沁的体温,顾良忱嗅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僵着半身,连翻身都觉得艰难。 地面空间有限,只容得下一床被子。 余温沁怕顾良忱再次着凉,抬起身来,替她掖好被角。 茉莉花香愈发馥郁,彻底笼罩住了紧张的顾良忱。 “睡吧。”俯在她身边余温沁发丝似有似无地扫着她的下颌,带来痒痒的触感。 她们并肩躺着,不再言语。 床头柜上摆着闹铃,滴滴答答的声响在静谧的夜晚分外清晰。顾良忱不敢动弹,她就这样躺着,安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余温沁的呼吸慢了下来,温柔而又绵长。 顾良忱在思念与渴望的情绪中侧过身来,凝望着余温沁的眉眼。 适应了黑暗,她的视线里,余温沁的五官渐渐清晰了。 余温沁不是浓颜长相,她的五官并不精致立体,但组合在一起就显得恰到好处。“相由心生”这个词在余温沁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光从长相就让人觉得舒心——眉眼干净温柔,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有些人生来就有亲和力,顾良忱在心中道。 不知失神了多久,顾良忱觉得周遭温度在攀升。 余温沁的被子要比一般的空调被厚实些,顾良忱又是个一向怕热的人。 上边传来轻微的呼噜声,是床上挤着三只猫主子发出的。它们占有顾良忱的空调被,迫使顾良忱放弃了换被子的想法。 顾良忱轻手轻脚地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体,感受着凉爽的空气。 睡梦中的余温沁似有所觉,眉心微动。 顾良忱怕吵醒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令她措手不及的是,睡意朦胧的余温沁翻了身,挤占了她的位置。顾良忱的后背抵着床沿,凉气窜了上来。 这下,她是真的彻底动弹不得了。 僵持了几分钟,顾良忱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发麻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温沁又有了翻身的趋势。然而顾良忱还未来得及欣喜,一条手臂压了上来。 睡着了的余温沁体温要比故意在外边大喇喇吹凉风的顾良忱温暖得多。戌时汲取到了凉意,余温沁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几乎快埋进了顾良忱的怀里。 心快跳到嗓子眼了,顾良忱喉头发紧,被余温沁触碰的地方酥酥麻麻,仿佛有电流在游走。 说起来,她本不该这么纯情。她和余温沁之间早就有过了肌肤之亲,拥抱、接吻、做'爱,一切情侣间能发生的,她们都发生过了。 思绪纷杂的这几分种里,顾良忱脑海里浮现了太多带着欲望的回忆。 她发紧的喉头艰难地吞咽着,顺着回忆的线索发现了余温沁锁骨间的小痣。 过去的她很爱亲吻余温沁的这颗痣,失控时甚至会放肆地留下自己痕迹,企图彻底盖住它。 余温沁习惯了将温柔刻进骨髓里,就连推拒也是温温柔柔的。 第一次尝试是在大三的寒假,她借着假期旅行的借口住进了余温沁的家。余温沁的父母只当她是女儿的好友,从未多想。 那时候是冬天,她们在和今天一般静谧的夜晚接吻,蒙上棉被,最后压抑着所有的声音一步步走向深渊。 学生时代太青涩了。 做这一切时,顾良忱和余温沁都在颤抖。 她比余温沁更主动,年少时内敛的余温沁脆弱又敏感,她在攀升的温度中红了眼眶,最后咬着唇瓣,流着眼泪承受着这一切。 穿过不到两米的廊道就是余温沁父母的房间,紧张与刺激并存。如若不是这次,顾良忱可能一辈子都觉察不到自己还有这么疯狂且阴暗的一面。 平日里见不得女朋友掉眼泪的她,好喜欢低声啜泣哭着讨饶的余温沁。 结束后许久,余温沁的眼泪都没停下,心疼的顾良忱吻着她的眼角安抚,终于看着她在混沌中沉沉睡去。 当顾良忱从回忆中抽身时,余温沁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搭在了她的腰际。她的膝盖贴着顾良忱的,宽松的睡衣大片大片的压在胳膊下,露出了锁骨下白皙的肌肤。 “求求了,和我隔开些距离吧。”顾良忱的心中,这句话在疯狂叫嚣。 她好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亲吻余温沁。 过去是名正言顺,现在她们除了邻居关系,其他什么也不是。余温沁要是醒来一定会生气吧。 可惜,事不遂人愿。 在顾良忱祈求的这几分钟的,余温沁整个人都埋进了她的怀中——这是潜意识的,也是习惯。 睡梦中的余温沁一定不记得她和顾良忱已经分手四年了。 顾良忱凝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了酸涩。她慢慢贴近余温沁,下巴抵上了她的发。 “温沁。”她默念着这个名字,鼻尖发酸。 困倦感在指针落在“1”上时达到了顶端,疲惫的顾良忱嗅着浓郁的茉莉花香,渐渐睡去。 * 清晨七点,生物钟准切的余温沁在一片温软中醒来。 这触感既熟悉又陌生,她一抬眸,便撞到顾良忱的下巴。 眠浅的顾良忱悠悠醒来,眼神不甚清明。 余温沁脑袋宕机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顾良忱的怀里,而顾良忱整个人都被她挤压到了最边上,充当了她的真人软垫。 “几点了?”睡得很懵的顾良忱眼睛有些浮肿,哑着嗓子道。 余温沁慌忙从她怀抱里退出,整理好了睡衣。 “早。”余温沁佯装淡定,对顾良忱道。 她悉知顾良忱有起床气,刚起床时脑子不太清醒又很容易暴躁。 听到了余温沁的声音,顾良忱的思绪回来了些。 “早。”糊里糊涂的顾良忱揉着眼睛道。 “我去做早餐了,你想吃些什么?”余温沁捏着被角,心跳加速。 “我不吃早餐的。”没睡醒的顾良忱阖上眼睛闭目养神,小臂搭在自己的半张脸上。 余温沁一点点隔开距离,最后道:“那我就按照自己的口味来了。” 顾良忱早就睡着了,没再回答。 床上的猫猫基本上和余温沁一个作息,余温沁醒了,它们也就醒了。粘人的茗茗跳了下来凑到还在补觉的顾良忱身边,故意用脸颊去蹭她的手背。 余温沁上前准备抱走她,却看到顾良忱嘴唇翕动,好似在呢喃什么。 好奇心的驱使下,余温沁俯下身,贴近了她的脸颊倾听顾良忱的呢喃——她单调的重复着相同的音节,可余温沁还是能判断出她在说些什么。 顾良忱呢喃着的,是她的名字。 余温沁忘记了自己的发丝能扫到顾良忱的脖颈。 维持着这个姿势半分钟后,顾良忱睁开了眼睛。
第26章 猝不及防的余温沁来不及躲闪,耳垂擦过了顾良忱的唇瓣。 凉凉的唇瓣和温热的耳垂相触,触感十分清晰。顾良忱的眼眸倏地清明过来,惊讶全写在了脸上。 余温沁手忙脚乱地爬起身,跪坐在顾良忱手边整理头发。 许是觉得场面有些尴尬,刚睡醒的顾良忱也爬起了身,和余温沁对坐着。 她习惯性的盘腿,却发现面积太小,只能屈膝而坐。 余温沁见状,很快猜出了昨晚自己有多粘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就是想看看你醒没醒……”撒谎的余温沁显得很局促。 顾良忱一条腿平曲着,一条腿竖曲着,不明所以地揉了揉头发,面上大写着“懵”字。 “醒了。”她喉头微动,声音有些哑,听着像是着凉了。 “昨晚是我抢被子吗?”余温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敛着眸弱弱道,“你听起来像是感冒了。” “我睡醒了就这样。”顾良忱顶着翘着的呆毛,揉着脖颈仰了仰不太舒服的脑袋,“不是感冒。” 尴尬使人丢失理性,余温沁脱口道:“你从前不是这样。” 此话一出,房间再次静默。 顾良忱在这漫长的静默里将散乱的睡衣整理好,遮住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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