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娅刚想抱着兔子小跑着去牵她的小矮马却又被慕辰安给急忙拦下,两人陪着她一路走出兔子滩。 “她刚才都跟你说了什么?” 从图娅说的第一个字开始,越瑾璃几乎就没怎么听懂她与慕辰安的对话,只知道大概和兔子有关,当然越瑾璃更好奇慕辰安与她之间的关系。 “她妹妹都兰的兔子被她们的堂姐吃了,她出来给都兰再抓一只。” “那……巴亚尔拉和纳什么额格齐的又是什么?” “巴亚尔拉是谢谢,纳嘎齐额格齐是小姨。我和她额吉也就是她母亲结了额斯那,就和你母皇结拜是同一个意思。” 听完解释,越瑾璃虽说恍然大悟,但她开始担心自己因为语言不通,在这漠北之地会像个傻子一样。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越瑾璃和慕辰安在图娅的带领下来到一片灯火明亮之地。这里聚集着大大小小的毡帐,而附近围栏里的牲畜却没有一点动静,似乎都被冻呆了。 “阿布——” 图娅突然朝着眼前那群面色焦急之人跑去,其中一个身着蓝底银丝彩绣长袍的男子见了图娅神情激动,一把将其抱入怀中。而其余人见此,紧张情绪瞬间得到缓解。看来图娅跑去兔子滩没跟家里大人打招呼,方才他们定是在着急寻找。 “他赛音百努,呼日根啊哈。” 这时,慕辰安带着越瑾璃过去同那男子打招呼。 “他赛音百努,嗯都!快到家里坐!” 那男子见了慕辰安似乎很是惊喜。 在场唯独越瑾璃傻傻不知所措,尽管她脸上堆笑,但眼神不断示意慕辰安赶紧跟她解释。 “在漠北见面问候时得说他赛音白努,呼日根啊哈是姐夫的意思,他是图娅的父亲,叫思勤。” “那嗯都呢?” “和小姨子的意思差不多。” “唉,我在这可怎么办呐!” 越瑾璃感叹自己在这要是没了慕辰安可真就寸步难行了,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乖乖听劝非要过来。 “有我在你怕什么。” 见此时的越瑾璃就像害怕走丢的孩子一样紧紧拽着自己,慕辰安眼中柔和,难掩笑意。 “你还笑!” 而见慕辰安竟是在笑,越瑾璃委屈中带着愤怒,可到底还是无奈。 “他赛音百努,额斯那!” 跟着思勤和图娅进了毡帐,这位漠北的义姐双手捧着哈达热情地问候着她们,越瑾璃不知这是何意,只能先学着慕辰安双手接受。这时,又恰因是晚饭时分,侍人们开始端着酒肉入帐布置。 趁此间隙,越瑾璃从慕辰安那得知了哈达的寓意,也知道了这位义姐名为娜仁,是漠北某个部族首领的二女儿。 安排妥当后,娜仁和思勤招呼两人坐下,而越瑾璃因从未见识过漠北部族这般热情好客一时难以适应。 “不知道你们会来,准备的都是家常便饭,你们别见怪。” 虽然娜仁是首领的女儿且这草原之上多是牛羊难见果蔬,但听到她说这满桌酒肉和面制干粮只是家常便饭时,越瑾璃仍是震惊不已。 “嗯都,你还没有给我们好好介绍你身边的这位贵客呢!” 思勤早就注意到越瑾璃,他和娜仁方才见她举止拘束、神情紧张,就知她不懂草原习俗,更听不懂漠北语言。而为了照顾越瑾璃,娜仁和思勤尽量使用大越的语言以消除隔阂。 “她是我……额木根。” 越瑾璃猜“额木根”应该是朋友或徒弟的意思,毕竟慕辰安总不能直接公开她们之间关系,但见她如此介绍时不只眼神,就连说话的语气甚至是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温柔,这让越瑾璃不由生出一丝疑惑。 然而,殊不知此时的娜仁和思勤更是满脸惊讶,端起的酒杯就悬在半空不知所措,但当越瑾璃转头看向他们时,一切又立刻恢复如常。 “那也是图娅和都兰的纳嘎齐额格齐了。” 听思勤这么说完,越瑾璃更加肯定那所谓的“额木根”应该就是朋友之类的意思,大概和之前所说的“额斯那”相近。 席间交谈,总免不了回忆往事。尽管越瑾璃只是在旁静静听着,亦觉饶是有趣。转头再看图娅和都兰,姐妹二人离席后正席地而坐,围着一块牛皮毯子似在摆弄着什么。 而都兰更是怀抱着那只灰毛兔子不舍得撒手,看来那兔子确实是她的心头宠。如此,也不枉图娅冒着危险独自去兔子滩走一遭。 “你们在玩什么呀?” “赛马。” 图娅答道。 “赛马?” 越瑾璃只见那牛皮毯子上摆着一排动物骨头,边上还有六块形状相似但颜色不同的。可任凭她怎么瞧,也瞧不明白这如何赛马。 图娅指着那一排骨头说是马道,接着指向其中两块颜色深些的骨头说是马,而剩下的那四块则是色子。 虽然经图娅解释,越瑾璃看懂了摆法,可这到底怎么玩仍旧是云里雾里。直到后头思勤过来细说,她这才彻底明白。 其实这“赛马”也只是“沙嘎”游戏中的一种,而“沙嘎”则是指羊的踝骨,也就是越瑾璃方才看到的那些。沙嘎游戏是草原人家最常见的游戏之一,玩法多样。 他们将踝骨的宽凸面称羊,宽凹面称牛,窄凸面称马,窄凹面称骆驼。而图娅所说的马道皆是由马面朝上的沙嘎组成,至于那四个色子则需要参与者轮流投掷,谁掷出的马多,谁就先走,最先到达终点者获胜。 见图娅和都兰一局结束,思勤带着刚掌握完规则的越瑾璃一同加入。游戏虽然简单,但过程却是欢乐。期间他们也换了不少花样,一时入迷竟忘了时辰。 “快到亥时了,还玩?” 慕辰安见时候不早便与娜仁约定明日再聊,此时她过来挨着越瑾璃坐下,见他们正在玩弹沙嘎。 “弹那个羊。” “你别说话!” 听见慕辰安在耳边出声,越瑾璃立刻喝止。 “我好心提醒你……” “哎呀,你边上老实待着,别妨碍我!” 慕辰安闻言愣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现在竟比不上那些羊骨,这心霎时就痛了起来,仿佛还能听见心碎一地的声音。 大概小半个时辰后,“战局”终以越瑾璃险胜而结束。紧张多时的越瑾璃此刻松懈下来,神情兴奋,直至到了娜仁为她们安排的毡帐,仍是如此。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了?” 情绪逐渐回落的越瑾璃总算注意到慕辰安异样,赶紧主动关心。 “难受。” “难受?哪难受?要不要紧?” 尽管慕辰安并不是易得病的体质,可这时的越瑾璃哪管那些。 “心里难受,大夫没法治的那种。” “心疾?你什么时候有这……不对,你不可能有心疾。说,到底怎么回事!” 原是关心则乱,但在某一瞬间,越瑾璃突然意识到慕辰安这习武征战之人若有心疾,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想来其中定有“阴谋”。 “你刚才凶我,算下来一共三次。” “我……错了,对不起。” 越瑾璃仔细回想此前言行,确有不妥之处,只怪她当时太过投入以致一时无法控制。而难得见慕辰安委屈模样,越瑾璃更是心生愧疚。 “还是难受。” “那怎样才会开心呢?” 越瑾璃跪坐在慕辰安面前,哄小孩似的看着她。 “就像……这样……” 慕辰安嘴角突然扬起笑意,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前的兴奋。 “你……” 到底还是慕辰安动作太快,越瑾璃来不及反应就被牢牢压制,这腰差点就折在了漠北大草原上。 “现在就好了。” “现在我不好!” 见慕辰安脸上得意,越瑾璃捂着腰艰难起身,咬牙切齿之际呼吸仍是急促。 “那……让你亲回来,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越瑾璃满脸怀疑地看着慕辰安,怎么觉得都是自己亏了呢?再见她眼中狡黠,越瑾璃越发肯定这就是慕辰安给她挖的坑。 “你再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 见越瑾璃没个动静,慕辰安倒是坐不住了。 “你给我坐那,别过来!” 越瑾璃赶紧阻止慕辰安,腰间隐约残存的痛意让她不敢大肆动作。 而见越瑾璃仍捂着腰处,慕辰安意识到自己可能真伤了她。还来不及自责就立即起身坐到越瑾璃背后,当然此举亦引得越瑾璃惊慌,还以为慕辰安又要对她下什么“毒手”。直至感受到腰间传来的舒适,她这才放下警惕。 “我这腰哪天若真折了,那指定是你干的。” 越瑾璃此刻正靠在慕辰安怀中,煞是惬意地调侃着。 “不管是不是我干的,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可不想有那一天。” 虽然偷点小懒确实安逸,但躺一辈子这代价可够大的,越瑾璃突然觉得勤快点也没什么不好。 “知道你的腰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伤吗?都是因为你太瘦了。手摸过去全是骨头,都摸不着肉。以后多吃点,不然我怕你腰还没折人先被风刮走了。” 越瑾璃原本就瘦,黄沙镇重伤之后愈加清减,慕辰安看着实在心疼。 “就不!我觉得这样挺好。” 见越瑾璃叛逆,慕辰安无奈,只能当自家孩子好生宠着。 帐中炉火正旺,舞动的红焰分外妖娆。两人紧紧相依,望着眼前暖光,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漠北和大越不是常年战乱吗,你怎么还会和部族首领的女儿结额斯那?” “你吓死我了。” 原本正安静着,越瑾璃突然开腔把慕辰安吓得浑身一哆嗦,心跳更是瞬间变得激烈起来。 “这才叫扯平。快说,怎么回事。” “漠北草原部族众多,但不是所有部族都与大越为敌。娜仁的额吉亲近大越,自然也是我们最可靠的盟友。漠北战事能够频频取胜,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原来是这样。那在战场上你害怕过吗?” 这问题越瑾璃其实早就想问慕辰安,她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在石龙镇上与安南国敌军遭遇时那差点绝望的心情。 “从前不怕,但现在怕了。” “为什么?” 慕辰安这回答甚是奇怪,但人的心境总会改变,这样倒也能理解为何前后会有如此变化。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就有了弱点。” 从前的慕辰安孑身一人,无牵无挂,战场上自然无所谓生死。可现在却不一样,因为有了越瑾璃,她开始害怕每一次杀伐。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在人世,越瑾璃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又要开始断断续续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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