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经开出地下停车场,临近黄昏的天边染了些炫目的红,喻白视线转回来,落在周徽脸上,唇边又带了三分笑:“付易东和付朗喆都习惯把保险柜放书房,付家的书房也比其他地方更具有生活气息,书房就是他另一个保险柜。走吧!去找找看,也许有我们想要的信息。” 周徽神色微怔,侧目看向喻白的那个瞬间,她觉得喻白神秘坚硬的堡垒就要破开一个缺口,但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缺口好像又消失不见了。 咽下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周徽开车朝半山别墅驶去。 霓虹灯逐渐亮起,车内开了音乐,喻白靠在副驾上没再说话,仿佛刚才刹那间的情绪从没出现过。 周徽车开的很慢,尤其山路部分,半山别墅属于平陵市郊区,除了风景好,山多水多,交通十分不方便。有些路段还没有修柏油马路,石子路有些难走。 周徽侧过头看一眼喻白,见她望着窗外欣赏风景,好像并没受什么影响,开口问了一句:“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再开慢点。” 喻白转过头,看着周徽挑了挑眉,眼尾滑出点笑意:“你已经开的够慢了,周警官,再开慢一点,也许我们直接走上山都比这速度快。”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可以开快一点啊,天都黑了,我给你说,这山上半夜治安不好,当心碰上抢劫的。” 周徽看喻白果然没事,放快了点车速,石子路段也快结束,上了柏油路,她摇下点车窗,回她:“抢劫?让他来,我送他一个监狱大礼包。” 喻白抬抬眼皮,仰了仰身子看周徽一眼,点点头:“也对。遇上抢劫的,也是他们吃亏。” 周徽:“……” 她撇撇嘴,觉得这话真没法接,一路开到半山别墅,才停车转过头开口:“到了,下车吧。”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漆黑的山路看不到一星半点的亮光,黑暗中只有两道车灯大晃着,很短一段距离就被全部吞噬进黑暗里。 半山听不到人声,偶尔一两声野狗叫,看起来有点鬼气森森,和宴会那天晚上灯火通明的景象完全不同。 周徽锁了车,撕了大门口的封条,和喻白并排走进山庄,走到院子中间,喻白突然开口:“你站的是付朗喆摔死的地方。” 周徽在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听到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随即无奈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到:“什么眼神?至少还离我十米远好吧。”她打开手电筒朝正前方一照,不多不少,正好十米。 喻白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十米远。” 周徽撇撇嘴,懒得理她这些无聊的小把戏,先一步越过喻白,朝里走去:“进屋看看,我记得电闸好像在一楼。” “等等。”喻白叫住她。 “又怎么了?” 喻白拉住周徽的袖子,舔了舔嘴唇,认真的说:“刚忘了告诉你,这别墅以前闹过鬼,一到半夜就能听见有人唱歌,还能听到楼上的脚步声。” 周徽撇撇嘴,看着喻白一本正经讲鬼故事的样子有点无语,她是怕鬼没错了,但那也只是看鬼片的时候,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就听二楼走廊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 真有鬼?! 周徽喉间一紧,把喻白拉到身后嘱咐:“你原地待着别动,我上去看看。” 一个箭步冲上楼,走廊另一头突然几声鬼哭狼嚎的歌声,在一片寂静中瞬间炸响。 “卧槽!哪个鬼唱歌这么难听?” 周徽下意识脱口而出,走过拐角就撞上了这个鬼。 “啊啊啊啊——” 那只“鬼”突然爆发出尖叫。 半分钟后,周徽只觉得被震的头皮发麻。 另外,她觉得这只“鬼”的叫声有点耳熟。 “啊啊啊……” 那只鬼还在尖叫。 周徽感到非常无语,鬼的胆子也这么小? 下一秒。 啪—— 走廊电灯亮了起来,周徽定眼一看,哦,原来这只鬼叫的“鬼”是孙也。 “你怎么来了?!” “周队?”孙也惊魂未定,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后退一步:“你不是放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卧槽!韩副,救救我……这里有一个和周队长一样的女鬼。” 孙也转身撒腿就跑,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楼梯口,直奔三楼而去。 周徽嘴角抽搐,觉得说点什么都没办法形容当下的心情。 身后传来两声笑:“哈哈。” 周徽闻声转头,发现喻白已经上楼,刚才电闸显然是她拉的,她右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分析:“很显然,你的同事比你还怕鬼。” 周徽再次无语:“……” “不上楼去看看你同事?”喻白指了指楼上,对周徽说:“你同事好像被你吓的不轻。” 周徽撇撇嘴,指了指自己:“我有那么吓人吗?” 喻白忍住眼角眉梢溢出的笑,摇摇头安慰她:“没有。” 周徽看到喻白脸上的笑意,不再发问,转过头认命的往三楼走,刚上三楼就听见孙也的声音:“韩副,我没骗你,我真看到一个和周队长一样……啊啊啊,韩副!你看,我没骗你吧!真的有鬼。” 周徽看到孙也朝后一跳,躲在韩尉身后朝她指了指。 周徽和韩尉同时望向他,都是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韩尉扒拉开孙也的手,走到周徽跟前,说:“周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下午你休假吗?张局给批个假不容易,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周徽看了眼喻白,目光转回韩尉身上:“来找点线索。”她朝书房看过去,发现韩尉他们刚才好像正在书房搜证,周徽朝书房扬扬下巴说:“你们呢?怎么想到来别墅复查?” 韩尉叹了口气,说:“嗐,旧档案来来回回就那些,张局说档案里找不到线索就回现场找证据,所以派我和这孙子一起来复查现场。” 韩尉指了指身后的孙也,孙也这会倒是缓过劲儿来不怕了,从韩尉身后探出头来,对周徽嘿嘿一笑说:“周队,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撞上鬼了呢!你说你好好假期不休,非得来案发现场,还……诶?周队,您别这样看着我嘛。嘿嘿!我就是……” 周徽懒得理他,直接忽视他任何时候都闭不上的嘴,转头看向韩尉,往书房走:“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韩尉摇摇头,跟上周徽的脚步进了房间:“两眼一抹黑,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要是付朗喆十年前真杀了人,他肯定不会留下证据的,早就销毁了。而且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有证据,也不会留到现在,还放在家里不是?我们来他家里找线索,不会有什么收获。” “倒也未必。” 周徽和韩尉同时回头。 “老师,你有新的思路吗?” 韩尉先一步开口,周徽目光看过去,看到韩尉看向喻白的眼神一亮,似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周徽觉得韩尉对于喻白专业方面的认同感远超过她。 从这份认同感中,周徽看出了不加掩饰的敬意和信任。 这个瞬间,她突然也很想了解,两年前站在省公大讲台上讲课的喻白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很想了解,更早以前的喻白到底是什么样子。 周徽突然之间泄气的发觉,原来一直以来喻白的过往在她眼前,始终是一片荒芜之地。 从没向她打开过。
第89章 “新思路算不上, 不过赵祥发提供的线索确实给我一些启发。” 喻白抬起眼尾,余光扫过周徽的脸,将她一瞬间的分神收入眼底。 周徽目光与她相撞, 心脏跳漏半拍,刚才心里的那点隐秘仿佛让人看穿了,一时之间无处遁形。 喻白眼底的眸光和似有似无的笑意好像都在昭示她心底那份觊觎之心。 好在喻白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视线落在三人身上,没有厚此薄彼,平静的接上刚才的话:“我在想苗登的案子, 他的死状和赵祥发描述的十年前他们对待死者的手段一样, 这个案件应该真实存在, 那么苗登当时偷渡来平陵市,对这里完全不熟悉的情况下强|奸并残忍杀害一名少女, 在短时间内随意确定目标下手,这并不是明智之举,很容易被人发现留下证据。所以我猜想, 也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随机。 并且当年的案件他们处理的干干净净,连被警方传讯的记录都没有,背后很可能有人替他们做了大手笔。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喻白视线一垂, 落在书桌上。 “我记得付易东有写书信的习惯。” 书桌上钢笔、毛笔, 字帖、信纸,都表面喻白的这句话有迹可循。 喻白抬起头微微挑眉, 看向三人的眼底笑意盈盈:“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习惯。” 周徽看她一眼, 意识到什么, 果然下一秒钟, 喻白已经走到书架跟前,拿过来一沓书信:“你又去看人家那些酸溜溜的情书?” 周徽想起上一次搜证过程中, 喻白拿着付易东二十多年前写给他妻子的情书端详的很是仔细,最后得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结论。 看过一次还要再来?周徽瞬间感觉有点头疼。 喻白瞟她一眼,眼尾一垂滑出点笑意来,说:“付易东对自己很自信,小时候来他家做客,饭桌上他声情并茂的演讲他写的情书给客人听,他很乐于展示自己才华的,放心。” 周徽:“……” “开个玩笑。”喻白看到周徽一脸禁欲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上扬,挑出十年前付朗喆出国前后的书信,抬起眼皮说:“没空看他二十年前那些酸掉牙的情书,我只想知道,付易东这么宝贝他的儿子,十年前事情刚发生就把付朗喆送去国外避风头,不可能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喻白拿起一份十年前的书信,翻看几页:“诶?你们看,从十年前他和他妻子的信件中可以看出,他确实送付朗喆去美国,办理手续,他妻子在美国陪同。” 孙也凑过来一看:“哇!简直像是小学生写日记,记载的这么详细。韩副你看?” 韩尉支着下巴一行行看过去,最后点点头得出结论:“嗯,我小学写日记的水平都比这好。” 喻白抬起头笑着看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书信:“付易东的妻子是美国人,大概中文不太好,这种对话方式也许是人家夫妻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 韩尉瞪大眼睛,随即点点头:“有道理啊。” 周徽走过来抽走喻白手中的书信,“这些资料警方已经掌握了,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指向性的证据。”
142 首页 上一页 86 87 88 89 90 9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