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拿着筷子胡乱一指,扯着嗓子喊:“老子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不信啊!昨天那个姓徐的臭警察还他妈想对老子刑讯逼供?老子劝他死了这条心,否则老子叫他晚节不保,进去之前先扒了他这身官衣……” 韩尉火冒三丈:“江继文,你给我放老实点,说什么呢?” 一天两夜的周旋,一轮接一轮问讯,警察与罪犯之间侦查与反侦查的游戏玩的久了也容易身心俱疲。 偏偏江继文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铁了心要跟警察对着干。 江继文被韩尉一吼,反而耍起泼皮无赖的本事来了,嚷嚷着要见厅级领导,否则一个字不交代。 周徽靠在窗边,冷笑一声:“哈!胃口不小嘛!张口就要见我们厅级的领导。” 江继文“哼哼”两声,继续明目张胆:“见不到厅级以上的领导,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到时候案子破不了,哼哼,我看你们这帮臭警察怎么交差。” 周徽寒着脸提醒他:“江继文——” 江继文无视周徽的警告,故意拖长声音挑衅:“怎么了,警官?快去联系吧!不然……” “不然怎样?”周徽冷冷说:“江继文,你知道自己杀了人一定死罪,就疯狗乱咬,告诉你,你即使什么都不说,一样能定你的罪。” 暂时让江继文安静下来,周徽还是出去和张裕南通了个电话,把江继文的情况简单做了个汇报。 周徽没指望着张裕南真能为了江继文这样的流氓调省厅的人过来。 结果,还没到中午,周徽刚吩咐完韩尉,让他回家休息休息,这有她和喻白看着就行。 突然,韩尉对着她身后“卧槽”一声,吓得周徽一个激灵。 周徽下意识的转头,诧异道:“爸?你怎么来了?” 周伯年嗔怪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周徽这才看到一起来的还有张裕南。 她干笑两声,和韩尉异口同声:“周厅,张局。” 周伯年直接无视周徽,视线越过她落在了喻白身上,和蔼的嘘寒问暖:“小喻,市局待的还习惯吗?” 神色要多亲切有多亲切,好像喻白才是他女儿。 喻白微笑了一下,说:“谢谢周厅关心,习惯。” 周伯年:“周徽没欺负你吧!” 周徽:“……” 喻白瞟了一眼周徽,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周队……对我很好。” 周徽:“…………” 好在周伯年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工作精神没再拉着喻白问东问西,直径进了病房。 三人刚一进去,韩尉胳膊肘捅捅周徽,压低声音兴奋道:“哇!周队,求八卦!什么时候和喻白这么熟了,都见过家长了。” 周徽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见个屁的家长,见家长。我和喻白?开什么玩笑。” 韩尉“啧啧”两声,显然不信周徽“苍白”的解释:“周队,分享是美德,说说呗!……不想说?别嘛,大家兄弟一场……” 周徽:“韩尉——” 韩尉屏蔽周徽“呲呲”上升的怒气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周队,原来你这么多年没谈对象,是因为喜欢女人。” 周徽咬牙切齿,抬手就要往韩尉头上拍:“韩尉——你找抽呢!” 韩尉跳开三步远,嬉皮笑脸的说:“哇哇哇,周队,这么暴力不好……你这脾气,把喻白吓跑了怎么办?要不……改改?” 周徽看韩尉这张狗嘴里实在吐不出象牙来,果断的对他说:“滚吧!” 送走韩尉,她转身推开病房,正好听到江继文说:“不错,许文良没有参加当年的事,我杀他是看了前几天的新闻报道,我杀他是因为其他的事。” 周伯年问:“什么事?” 江继文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毒品。我和他在争渠道。” 几个人同时神经紧绷了起来。 “什么渠道?谁的渠道?”周伯年柔柔眉心,似乎很头疼,周徽清楚,每次周伯年碰到棘手的案子,就会有这样的神情。 江继文狡猾的一笑,对周伯年说:“领导,我这可是条大鱼,没准还能帮你们钓出一整个大鱼塘,总得表示表示吧!” 周伯年报以同样的笑,狡猾的像条狐狸,把问题重新推回给江继文:“你想怎么表示?” 江继文脑筋一转,张口就想死刑减二十五年。 周伯年:“这没可能。” 江继文赶紧改口:“减无期,死刑减无期。” “那要看你提供什么消息给我们了。” 江继文阴沉沉的笑了一下,说:“保证值这个价,领导,你们警察碰到我算你们运气好。” 张裕南打断他,说:“行了,别废话了江继文,赶紧说,谁的渠道?” 江继文嘿嘿一笑,卖关子的说:“争渠道的不止我和许文良两个人,还有……吴国江。现在,你们知道是谁的渠道了吧!” “严明昌?” “对,就是严明昌,他是平陵市最大的毒品经销商,所有到平陵市的毒品都要过他的手,才能转销出去。” 周伯年皱眉说:“这些情况我们警方都已经掌握了,还有其他情况要补充吗?” “嘿嘿,领导,别着急嘛!”江继文故作神秘的停顿了几秒钟,开始说:“我刚才说,许文良和两年前的案子没关系。但是,当年我们确实有一个外围。” !!! 江继文说不到两句又开始“哼哼”:“这个人根本不是你们这帮臭警察两年前抓到的那个,那不过就是个替死鬼,是后面的老板使得障眼法,没想到吧,你们还沾沾自喜了两年,以为抓到个嫌疑人,嘿!要不是老子,就你们这帮臭警察,想破脑袋也破不了案。” 江继文吊着断胳膊断腿,也丝毫不影响他那张嘴发挥作用,抹了把唾液横飞的脸,继续说:“这个人说是外围,但是我们五个人都不知道这个外围究竟是谁,直到一个月前,吴国江告诉我,那个人是严明昌。” 严明昌?! “江继文,你乱编什么?” 警局上下几天来集体见证了江继文张口就编的本领,现在没人相信他说的,大概他童年不幸,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不知道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和公安撒谎。 “我没乱编,我说的都是真的,严明昌亲口告诉我的。”江继文伸长脖子嚷嚷:“严明昌那是大老板,他怎么会和吴国江这狗日的杂碎在一起,还带他一起做生意,肯定吴国江抓到他什么把柄了呗。那就是他杀过人!警官,你们想想他杀的那是什么人?警察!卧底警察!这件事要是爆出来,严明昌他就完了,彻底完了。 那老子不得敲诈他一笔,老子杀了人老子认了,可他严明昌一样是个杀人犯,凭什么他就能当大老板,天天人模狗样的穿西装打领带,五星酒店里吃鲍鱼海参,老子就得他妈的躲在出租屋里,顿顿泡面,天天灰头土脸的挖那几卡车的煤?想养个婊|子都他妈的养不起,警官,你说说,这公平吗?这公平吗?” 警察没事不想和这个流氓探讨人生是否公平。 江继文自顾自的替自己回答了:“这他妈的就不公平,严明昌又是包|二|奶又是养小|三,在公司里都有那个姓童的三|八和他眉来眼去,我不就想多挣点钱嘛。” “哎!领导,我这算立功吧!怎么也得给我减无期……” 审讯结束后,周伯年和张裕南匆匆返回局里商议抓捕严明昌的具体对策。 周徽和喻白等到接班的同事,开始往地下停车场走,二人一路无话。 出电梯门的时候,喻白突然开口:“周队,一起喝个咖啡?”
第45章 “喝咖啡?案子没破喝什么咖啡?”周徽提脚就走。 “要不要这么敬业周警官, 劳逸结合嘛!”喻白追了两三步,笑眯眯的说。 “哎,你别走!周徽——” 周徽只好站住。 喻白收敛起笑容, 扔了串钥匙给她,朝她那辆在医院地下车库一众奔驰宝马中也照样闪瞎眼的SUV扬扬下巴:“好了,不开玩笑,带你去见个人。上车。” “什么人?” 喻白露出点奸计得逞的笑:“上车说。” 周徽握上方向盘,转过脸追问:“现在可以说了吧!去哪?” “沽洱区十里店。”喻白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略沉的声线在密闭空间里响起:“案子不是没进展嘛, 我们去投石问路。” SUV缓缓驶出停车场, 在医院门口转了个弯, 三两下穿过市区热闹的商业区,拐进了都市最大的城中村。 “来这投石问路?” 临近黄昏, 城市的霓虹灯此起彼伏的亮起来,五彩斑斓,进了沽洱区就断了, 三盏坏一盏,五盏坏三盏。 杂乱无章的危房,逼仄狭窄的乱巷, 随处可见的破砖败瓦。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消息来源吗?” 周徽不置可否。 喻白摇下车窗, 朝乱象丛生的巷子遥遥一指:“吴国江的资料就来自这些地下暗桩。” 马路两边吆喝着卖烤串、卖粉的小贩,卖肥料的, 卖花鸟虫鱼的, 因着一块五毛讨价还价的声音, 席卷着城市排水沟里腐烂的味道和廉价香水的气味一下子全涌了进来, 瞬间填满了都市的夜晚。 居住环境差,经济成分复杂, 管理存在漏洞,简直就是犯罪的天堂。 当中很多人还停留在“一区得道,鸡犬升天”的幻想里,整日里偷鸡摸狗,游手好闲。典型的三不管地界,吴国江、江继文他们这类人都住在这,地痞流氓,三|八|妓|女,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喻白好像更熟悉这里,手肘随意搭在车窗上,稀松平常的说:“周队,你知道在平陵市,这样的暗桩有多少个吗?”她对周徽比了个手势,“二十三个。” “专门打听各种小道消息,什么小偷小摸,打架寻仇,门门道道多的很,唔,和你们培养线人有点像。” 这点不假,周徽在刑侦干了这么多年,明面上暗地里培养过不少线人,这些人的身份极其复杂,变幻莫测,根本摸不准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但这些人往往能够给警察带来意料之外的收获。 喻白接着说:“光是沽洱区就占了十七个,十里店这边有九个,他们这些人表面上开五金店,洗脚店,给人捏脚按摩,洗剪吹一条龙服务,算是能搬上明面的活计,背后做的勾当就更见不得人了。” “你很熟悉这里。”不是问句。
142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