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周徽身后,没有说话。 周徽痛心疾首完,朝病房里看一眼,对韩尉扬扬下巴:“他是第五起案子的凶手” 韩尉点点头,“嗯,叫江继文,赵敏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估计是在人家酒吧闹事,让人给打了,这会刚醒。” 周徽眯了一下眼睛,没有接韩尉的话,目光转向赵敏,说:“你们禁毒大队从哪得到的消息?” 这句话质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韩尉刚才只顾着关心赵敏,倒是没有留意这个问题,现在周徽这么一说,他也有同样的疑问。 赵敏神色一紧,但很快恢复平静,她说:“一个线人提供的消息。” 周徽并不打算让她这么搪塞过去,说:“线人?叫什么名字?” 赵敏面对周徽的步步紧逼,立马又树立起强烈的攻击性,她笑着说:“周警官,我们禁毒大队的线人也需要向你们汇报吗?” 周徽一愣,赵敏对她好像总是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敌意,但敌意的来源在哪,周徽不知道。 她对赵敏说:“既然现在是联合办案,那么关于案子的一切细节,刑侦队都有权知道,线人是谁?” “你……”赵敏刚想说话,突然看到周徽身后的喻白不动声色的对她摇摇头。 赵敏觉得委屈,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是对周徽表现出的敌意更强烈了。 韩尉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赶紧上前打一句圆场:“那什么,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嫌疑人不是已经在这了吗?要不咱们先问问情况” 周徽没再理会赵敏不合乎常理的敌意,推门进了病房,韩尉也跟着进去。 现在病房门外只剩下喻白和赵敏两个人。 赵敏看向喻白的眼神多少有些局促,她知道自己最近做的有些过火,一次又一次的触碰喻白的底线,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的安全距离,不断的逼近她。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徽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接近她,可以和她住在一起。 那些喻白曾经最厌恶的,最不能容忍的行为,那些她努力了很久也没能让喻白改掉的习惯,好像到了周徽那里都变得可以改变,而且是最大限度的改变。 喻白那么挑剔的一个人,竟然在周徽那里把所有的习惯都抛弃了。 赵敏不甘心,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喻白对周徽的每一次差别对待,都让她心中那股名为嫉妒的火焰越烧越大。 而且她身上居然还套着周徽的小猪佩奇外套,赵敏现在看到小猪佩奇就觉得碍眼。 那么丑的东西,喻白是怎么穿到身上去的,前几天还卡了三个珍珠发卡到警局报道,跟周徽在一起几天,喻白的审美已经到了如斯地步吗? 赵敏简直难以想象。 “……”喻白看到赵敏对一只粉色的猪报以如此强烈的敌意,着实是有些无奈。 赵敏赌气的看着喻白,她明明什么都明白,明白她的感情,却总是把她拒于千里之外。 就像现在,喻白一眼就看穿了赵敏心里的想法,但是她只是略显无奈的看着她,好看的脸上带着微笑,唇边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来:“晚上去我那里,我有话对你说。” 永远都是这样,生气、愤怒、悲伤,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用无懈可击的微笑代替了。 像是一具坚硬的躯壳,牢牢的将自己包裹在里面,不让任何人有窥探的可能,赵敏在喻白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口,她是完美的,完美到无懈可击,完美到不近人情。 她像是一件雕琢到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永远那样高高在上,赵敏只觉得和她相处,像是整个人被她提在半空中玩捏。 但就是这样完美精细到绝不允许自己在他人面前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到她完美表象的背后,却轻而易举的为周徽自动打开了一扇门。 赵敏思绪绕来绕去,始终在周徽那里绕不出去,她内心对周徽的敌意只增不减,总算还留着点理智回答了喻白的话:“好。” 喻白听到她的回答,抬眸笑了笑,算是回应,越过她身边,推门进了病房。 打开门就见江继文躺在病床上,胳膊腿都打着石膏,整张脸肿胀着,不停的发出□□。 周徽两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床边问:“江继文,5月17号凌晨一点半到三点半,你在哪?” 江继文眼睛几乎睁不开,因此他也没有看到走进房间角落默默充当背景板的喻白。他说:“我在家。” “谁能证明” 江继文虽然全身几乎动不了,可人也不老实,“警官,我家就我一个人,怎么证明那天晚上我在家看球赛。” 周徽冷冰冰的打断他:“江继文,你想清楚再回答,那天晚上你根本不在家里,你去了东城区,你在东城区杀了人。” “杀人”江继文肿胀的眼睛露出狡猾的目光,他满不在乎的笑着说:“警官,说话要讲证据,没证据我告你诽谤啊!” 角落里的喻白缓慢的抬起头,漆黑的眼底散落着细碎的流光,在医院病房昏暗的灯光下晦明不定,她很有涵养的笑着说:“江先生,如果你不配合,我想也许我们有必要换个地方进行交谈。” 很沉,很稳。 这个声音传到江继文的耳朵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第37章 喻白低沉的声线再次在病房里响起, 这次是对周徽,她抬眸,一双深沉漆黑的眸子望向周徽。 “周警官如果不介意, 我也许可以帮助你们。” 说完,扬起一个笑容,朝周徽站着的地方走过去。 周徽并不介意她这么做。 喻白的专业她毫不怀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在喻白身上感受到她对于刑事案件超乎常人的敏感。 对待江继文这样的人,喻白的方式也许更加有效,况且周徽也想亲眼见识一下喻白的能力。 这段时间从韩尉那里听到过太多喻白的过去, 两年前她在省公大教书的那段经历, 她和纪深之间那些拼凑不全的往事, 以及她处于灰色地带的身份和诡秘莫测的行踪,都激起周徽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她不得不承认, 喻白确实有让人着迷的能力,她的神秘莫测,她身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对于周徽来说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像是宇宙最深处的黑洞,漆黑一片,没有时间, 没有纬度, 几乎是最不合常理的存在,却偏偏闯入她的生命, 占据了她思想的重要部分。 江继文模糊的视线依然看不清走过来的人, 但是他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 这个声音他不会忘记, 几个小时前这个声音的主人曾在昏暗的地下室冷冷的警告过他。 “我要你给警察说清楚, 两年前你们是怎么杀害邵源一家五口的……” ……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你有家人吗?” …… “那么为了你的家人,最好照我说的去做。否则, 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 …… 耳畔边不断回荡着喻白的警告,江继文没想到他们的下一次见面竟然会这么快。 喻白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意味深长的看着床上的江继文,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江继文,再给你一次机会,5月17号凌晨一点半到三点半你在哪?”喻白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唇边扬起一个笑容,警告他:“江先生,你有两分钟的时间思考,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喻白这句警告单独听来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是这句话传到江继文耳朵里,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他在清楚不过喻白的意思,刚才在地下射击场,喻白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他一家老小的性命被迫放上赌桌,他不敢赌。 是人,就会有胆怯的时候,一旦对方的筹码大到压倒了你的心理预期,就会露出胆怯,这是人的通性,活在世俗里,心里总有那么些人和事割舍不掉。 任何事情,只要找准对方的弱点,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喻白就是算准了人性中那些无法摆脱的弱点,才能把江继文控制的游刃有余,她堵死了江继文的每一条出路,让事情的走向只能够按照她预想的方向走下去。 江继文沉默了不到一分钟,就开口了,他说:“是……那天凌晨……我没有在家看球赛……我和许文良在家喝酒。” 喻白很有耐心的接着往下问:“许文良是谁?” 江继文:“就是……前两天上热搜的……被害人。” “你和他什么关系?”喻白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或者我应该换种问法,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我没想杀他……真的,我当时就拿铁锹打了他一下……我真没想杀他……”江继文颤抖着说。 喻白轻笑一声:“不对吧,江先生,根据法医鉴定,许文良后脑上留下的凹痕,至少击打了十多次,你和被害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如此惨无人道的方式杀害一个人?” 江继文硬着头皮说:“许文良……他威胁我,要……要把两年前,我们……我们六个人杀条子卧底的事情……抖出去……” 周徽:“!!!” 韩尉:“!!!” 韩尉忍不住惊到:“两年前?邵源?” 江继文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是,那个叫邵源的警察和他家里五口人是我们杀的。”说完,江继文突然睁开眼睛,发疯似的吼道:“许文良那个蠢货居然跑来跟我说,他要把我们当年干的事全都抖出来,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周徽在旁边看着审讯过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样一问一答的审讯方式,像是把已知的答案往里填,她轻轻皱起了眉头,目光转向了喻白。 喻白眼底的颜色晦明不定,一抬眸,正好对上周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她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很有涵养的对周徽说:“周警官,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工作了,现在我要回家休息。” 说完,一分钟都不多停留的起身往病房外走。 周徽紧跟上喻白,在病房门口拦住她,眯起眼睛看着她,说:“喻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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