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局回头瞪了司机一眼。 司机无辜的摊摊手,转过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清晨的阳光照进路口,给夜总会门前的土路上镀上一层金灿灿的薄纱,夜总会门口的四根包裹金箔的立柱,也给镀上一层金,在朝阳里闪烁着金灿灿的光。 吴局只好立在春光夜总会大门前,硬着头皮跟小姐交流:“我找你们老板。” “找我们老板?”女人上下打量吴局一番,被震惊到了:“我们老板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您这口味可有点独特哈!” 吴局嘴角抽搐一阵,实在不想跟一个小姐在这浪费时间,黑着脸从上衣口袋的皮夹里掏出警官证。 “警察,找你们老板问点事,赶紧叫人出来。” 女人见着了警官证,见着吴局黑了脸,也知道再闹下去没好处,不再跟他们胡搅蛮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带着他们进了春光夜总会大门:“老板,有警察找。” 女人趿着拖鞋,手里拎着脸盆,站在大厅里吊儿郎当的朝里面喊了一嗓子。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警察?大早上哪来的警察?”一个男声从一楼走廊的一扇门背后传出来,很快出来个男人,脚上趿着拖鞋,正往身上套衬衫。 “哟!这不是吴局吗?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看清楚来人,老板赔着笑脸迎上来。 吴局跟这家夜总会打过不少交道,扫黄、抓赌,一茬接着一茬,最近夜总会又和瓦卡扯上关系,警察往这里跑的就更勤,五天能检查三回,早就老熟人了,吴局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进入正题:“听说,昨晚上瓦卡的军师又来找你了是吧?”他眼皮一抬,拍拍老板的衬衫说:“你还敢做他们生意?” 老板眼珠子一转,知道吴局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些人,做红灯区的生意,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能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安身立命,靠的也是识人看人的本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稳居缅|北边陲,还开着这么大的夜总会,挤掉周围一帮做同类生意的对家。 只见老板两手一垂,立刻哭丧着脸说:“我不敢,我也不想做啊。”老板说的情真意切:“但他们是附近武装势力,手里有枪,而且谁知道他们这些人上头有没有人,附近武装势力的成分复杂的很,很多背后的靠山都是顶头上面的官员,是大官。吴局,吴局您也知道,我在这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本本分分,也没给您惹出什么大乱子来,您就别为难我了不是?” 吴局眉毛一横:“我为难你?” 他Ⓘⓝ拽住老板的衬衫领口,居高临下的咆哮:“前天晚上来的时候和没和你说清楚?瓦卡那帮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毒|贩!是毒|枭!警察他们都敢杀,前天夜里红灯区下水沟里捞出来的尸体你没看到?那会儿我就警告过你吧!别做他们这种人的生意。你倒好,好说歹说不听,非要上赶着去送死是不是?啊!” 老板被吴局提了衣领就吓愣在原地,这会儿两手堪堪抓着吴局的手欲哭无泪:“吴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好好说你听吗?” “听!听!我肯定听啊!” 吴局脸色缓和下来一点,放开老板。 老板朝后退了两步,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衬衫,“嗐”了一声说:“吴局,不是我不听劝,也不是我上赶着去伺候那些个毒|贩,毒|贩我也怕的,我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硬要往他们身边凑呢?可您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些人不是?我开夜场开在红灯区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不敢得罪那些人的,我要是敢拒绝不招待他们,那今晚我的场子就得关门倒闭。” 老板站在大厅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他们诉苦:“倒闭关门倒也还是小事,我大不了找个其他生意从头再来,我东山再起。可您看看这是哪?这是佤邦,佤邦红灯区,这地方有王法吗?没人给你撑腰你就是个屁,那些人分分钟能要你全家老小的命,我一家老小七口人,七口人的命我不敢赌。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有把他们当大爷一样伺候着,伺候的他们舒心了,我也就能再平安无事的多开两年。”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青痕:“您看,这就今早让两个小流氓给打的,我大早上的还没他妈开张呢!两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流氓来我这店里蹭吃蹭喝!还打我一棍子,这把我给打的!您看看,您再看看把我这店给砸的,门口这漆皮都给我打掉一块,又得花不少钱。警官,您看看!” 夜总会老板说起话来像机|关|枪,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一众警员头疼的听他长篇大论倒出来一大堆苦水,最后吴局只好开口制止他:“行行行,我们看到了,我们也了解情况了。现在,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昨儿晚上,瓦卡那军师走了之后去哪了?” 老板情绪一收,两手一摊:“不知道,这我哪知道?他们那些人整天神出鬼没的,今天突然出来了,指不定哪天又突然消失了,我哪管他们那些人的事,我只知道我要做生意,我要不做生意我这家店就得倒闭,我一家老小就得去喝西北风。” 吴局:“那车开出去之后往哪个方向走了?是出城了还是进城了?” 老板两手一摊,还是不知道。 吴局无奈:“那女人来干什么?这你总得知道吧。” 老板两手一摊,干脆一问三不知。 吴局:“你……” 老板比吴局还无奈:“您问这个我更不知道了,她来干什么能告诉我吗?我就知道她一进店里二话没说就带人朝四楼VIP套房里冲,我问她有何贵干?好嘛!那女人,凶的跟母夜叉似的,手底下的人就更凶,上来二话没有就给我两个大耳光,左脸一个,右脸一个,嘿!正好对称了。您看,我脸到现在还肿着呢!” 老板朝自己脸上一指,就往几个警察跟前凑,那唾沫星子在几人脸上乱蹦,半天说不出一句有用的东西,几个警察被他搞得心烦意乱,顿时也想给他两大耳光。 周徽从他唾沫星子里挑出一句有用的话:“你说她一来就往你四楼VIP套房里冲,她去房间里干嘛了?” “这我哪知道?我就知道昨晚我VIP客房里还有客人呢!那女人带着一帮杂碎冲进去,把客人一个不落的全都丢了出来,进去乱翻一通,桌椅板凳砸了个稀巴烂,这还不算,被子、枕头、地毯,连带着客人的衣服都给我扔走廊上,把我生意搅的哦……” 周徽:“她为什么扔你店里的东西?” “这……” 吴局压低声音给她说:“估计是来找监听器。” “监听器?”周徽眉峰一挑。 “我们派去跟踪她的那名卧底警察,之前在四楼VIP客房里放了个监听器,结果还没录到东西拿回这东西,就被杀害了。昨晚整理遗物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个监听器的存在。局里派人赶过来才知道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没赶在毒贩之前把这东西拿回来,让瓦卡他们抢先一步。” 吴局是今早从电话里得到的消息:“瓦卡这帮毒贩近来嚣张的很,在佤邦境内无人敢得罪,到处作恶,但是奇怪的很,我们警察找不到他们的行踪,这帮人倒好像清楚我们的动向似的,每次都比我们动作快一步,就是因为这样,我连跟你们联系都不敢说这边的实情,害怕消息走漏,再造成卧底牺牲的惨剧。” 周徽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说:“他们一定还有其他的落脚点,我们要尽快摸清楚这帮人平时除了春光夜总会,还经常在哪些地方聚集。” 吴局点点头说:“对,得尽快摸清楚他们的动向,否则我们将会很被动。最近这帮人这么猖狂,也许会有大动作。”
第120章 佤邦大金塔。 清晨九点钟的阳光斜斜照在金色的塔面, 八角形的塔顶远远望去金光灿灿,在水洗的湛蓝天空下更显得尤为神圣。 咚—— 悠远雄厚的钟声伴随着第一位前来朝拜的人,自北门而入, 是一个男人。 男人长衣长裤,赤脚踏上石阶,双手合十朝门口坐落的形状似凤凰的大鸟深深一拜。 直起身子,他的手落下去,抬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幽幽开口:“我的孩子,知道金鸡阿鸾吗?” 喻白身上套着长裙, 赤脚拾级而上, 站在男人身后往下两级台阶处, 望着门前欲将振翅而飞的大鸟说:“释迦摩尼的化身。” “对喽!”男人转过头,眼底映着晨光, 神情宁静而肃穆:“就是释迦摩尼转世前的化身。释迦,种族名,意为‘能’;牟尼, 译为‘文’,是尊称,意为‘仁’、‘儒’、‘忍’、‘寂’。合为‘能仁’、‘能儒’、‘能忍’、‘能寂’, 是释迦族的‘圣人’。” “瓦卡哥, 您对待佛祖还是一如既往的虔诚啊。” 喻白闻声抬头,门内站着一位穿长袍的僧人, 从头到脚的行头看着德高望重, 说出的话却不像个出家人, 似乎跟瓦卡很熟。 瓦卡脸上依旧是肃穆的神色:“虽然监狱里待了二十五年, 但我对佛祖的虔诚始终一日不改,佛祖能洗涤掉监狱里的那些污秽、肮脏的东西。”接着, 他微笑着对僧人说:“能仁,能儒,能忍,能寂。我不杀生、不邪|淫、不妄言,在监狱忍了二十五年,仁也仁了二十五年,算起来,半生的时间都在做圣人,现在你看到的我该是佛光普照,佛堂里佛像的模样了。” “哈哈哈!”僧人喉咙里发出一串愉悦的笑声:“瓦卡哥自然是佛光普照、慈悲为怀,要不干脆跟着我昄依佛门算了。” 瓦卡十分遗憾的看了他一眼说:“可是,我不想做圣人。” “那真是太遗憾了。”僧人也故作惋惜。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进寺院佛堂。 僧人手里转着佛珠,眼底目光却异常阴毒:“那瓦卡哥今天来是想转手那批货吗?”他嘴角扬起毫不掩饰的笑容,“我听说,鬼子母这次搞来的小娃娃,都是苞还没长全的新鲜货,瓦卡哥,送我一个尝尝鲜?” 瓦卡眼睛轻轻的眯起,半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你个老和尚也想开荤?你不早破红尘了吗?” 老僧人哈哈大笑,笑声在佛堂里来回碰撞,撞出一连串荒唐诡异的回声,久久不散。 瓦卡食指指着老和尚,也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笑了一会儿,揽着肩膀钻进了后院,提脚进去之前,瓦卡回头对喻白吩咐:“孩子,在佛堂里等我一会。” 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终于散去,喻白立在佛像前静静的抬头看着,那佛像的眼睛悲悯仁爱,仿佛能够装下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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