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从冲进小房间到现在,顾深意看到的唐吟都是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气模样。狼狈的好像只有被打得很惨的徐婕。 所以顾深意只能这么猜测:“你是不是受伤了?” 当她探究的眼神往自己身上扫时,唐吟垂在身侧的右手不明显地动了下。 “嗯?”顾深意等她回答。 “吟吟!”有人突然闯入,把唐吟还没来得及张开的嘴巴堵上了。 两个人同时朝门外看去。 童伶身上背着两个包,朴实无华那个是她自己的,布灵布灵又贵又闪那个是唐吟的。 十分钟前,唐吟说要打架子鼓,把包包放在她这里保管,童伶去拿个甜点的工夫,转头就看不见人了,问了别人,别人也都不知道唐吟去了哪里,想打电话吧,唐吟手机还在自己身上呢,快把她给急死了。 童伶抹了抹额头上急出的细汗,也没心思去想顾深意怎么也在这里,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对唐吟说:“总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单枪匹马下去找徐婕算账了呢。” 唐吟绕过顾深意走到童伶面前,从她手里取下自己的包包,一边往肩膀上甩,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下去倒是没下去,不过刚刚她上来找我了。” “……什么?”童伶竟然全然不知,“她是不是为难你了?” 唐吟摇头。 童伶还在想徐婕怎么可能这么好打发,紧接着又听到唐吟说:“我把她打了。” “什、什么???!”童伶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是这消息也太刺激了吧!她瞪大眼睛看着唐吟,急需再确认,“你真的把徐婕打、打了?” “啊。”唐吟扬唇笑了笑,翘起的左手食指那么一比,指向了后面的顾深意,“不信你问她。” 童伶带着惊奇和疑问看向顾深意。 “……”顾深意轻点了下头。 “!!!”童伶震惊了好几秒钟,抓住唐吟胳膊一边摸一边问:“那你没事吧?她有没有打到你?” 唐吟任由她摸:“我看着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童伶摸了一遍也没摸出什么,看她一脸轻松如常的样子,大大松了口气,说:“吟吟,你不应该这样的。” “你觉得不应该动手?” “我是说,你要动手应该拉上我一起啊!” 唐吟:“……” 顾深意:“……” “万一她带了帮手,你一个人打不过怎么办?”童伶还挺操心,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噗——”唐吟被她的可爱言论逗笑了,捏捏她鼓起的腮帮,说:“知道啦,下次一定带你。” 还有下次?顾深意听得直摇头。 正好被唐吟看到。 没有问顾深意摇头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打徐婕,唐吟唇角笑意微凝,眸底那一点点报复的快-感也瞬间隐去了,她撇开头,低声对童伶说:“我们走吧。” 童伶以为她说的是回派对现场,感叹了句:“你刚刚不在,我都快无聊死了。” 唐吟摸摸她脑袋,说:“不玩了,没什么意思。” “不玩了呀?”童伶慢半拍,“那……那些人怎么办?” “随便吧。”唐吟意兴阑珊地说:“协议签的时间是八点半到十二点,酒店这边会处理。走吧。” 她挽着童伶的手往外走。 经过大厅时,她对里面传出来各种噪音充耳不闻,带着童伶直接下楼。 派对主人不告而别,太失礼了,但唐吟并不在乎。本来那些就是狐朋狗友,不过是一群想要占她便宜的人,无所谓得不得罪。 来到一楼,唐吟去向前台简单说明了下二楼派对的情况,顺便结下尾款。刷卡付款时,童伶拉拉她衣袖。 “你看那边。” 唐吟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个陆陆续续从徐婕生日宴走出来低声抱怨的富商富太,轻嗤了声。 童伶在她耳边小声兴奋地说:“徐婕这场生日宴算是被你搞砸了。” 唐吟挑眉,不置可否。 “开心了吗?” “开心死了呢~” 但开心不过两秒钟,在签单时,唐吟脸色变了变,歪歪扭扭写下大名,接过前台递过来的小票,转身,对还在看热闹的童伶说:“我今天开不了车了,叫个代驾吧。” 童伶目光收回来,看她脸色:“你喝酒了?” “我……” 旁边突然悠悠冒出个声音:“我送你们。” 唐吟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身体又转了半圈,惊讶地看着出现在她身后的顾深意:“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对于自己一直跟着,却被她们两个彻底无视的这种行为,顾深意沉默了两秒钟,选择了无视她的问题。 不经意地瞥了眼她藏在身后的右手,顾深意走过来问前台要了张纸,快速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递给前台,说:“麻烦等下你们帮我把顾慕白先生的母亲,也就是张兰女士送回顾家,这是她的电话号码。” 顾慕白是君悦酒店尊贵的VIP用户,他的名字就是一张活招牌,前台表情顿时肃然起敬,两只手接过那张纸,说:“好的,我们一定帮您送到。” 顾深意把自己车钥匙留下,交代完了,走向一旁等候的唐吟和童伶:“走吧。” 唐吟和童伶对视一眼。 ——跟她走吗? ——跟啊,免费的司机不要白不要。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就达成了默契,唐吟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顾深意。 顾深意真就沦为了免费代驾司机,她找到唐吟的车开过来,唐吟就拉着童伶去了后座。 上了车,唐吟发号施令般对她说:“先送我家童童回C大吧。” 童伶就比较客气,在后视镜里跟她眼神对视上,礼貌笑道:“麻烦你了,谢谢顾……顾小姐。” “不客气。”顾深意微微颔首,插-入钥匙,正准备发动,包里手机这时候响了。她说声稍等,腾出手去拿起手机。看到是张兰来电,顾深意手势微顿,划开接听,“伯母。” 张兰:“阿意啊,怎么刚刚酒店前台给我打电话说一会儿要送我回去?你人呢?” 顾深意看了眼后视镜里照出来的两个好闺蜜,低声:“抱歉伯母,我先走了,送唐吟她们回去。” 张兰听到唐吟名字立即急眼了,声音瞬间拔高几个分贝:“你把我丢下跑去送唐吟了???阿意你怎么回事啊,你送她干嘛!” 顾深意语气平平:“唐吟是我妻子,我送她很奇怪吗?” 坐在后面的唐吟和童伶同时愣了下。 童伶手指点了点唐吟手背,等她看过来,用嘴型问她:奇怪吗? 唐吟思忖半秒钟,慎重地点点头:奇怪。 何止是奇怪,简直太奇怪了。 这么懂礼数讲规矩的顾深意,居然抛下张兰这个长辈亲自来送她们回去。 为什么? 这个巨大的疑问,一直留到顾深意挂了张兰电话,留到顾深意把车开到C大,留到童伶挥手下车回了宿舍,最后车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唐吟再也憋不住,问:“为什么?” 她没有说得很明白,但顾深意听懂了。 调转车头的空档,顾深意掀开眼帘看向后视镜,与她眼神对视上。 唐吟静静看着她。 她也静静看着唐吟。 “……” “……” 她们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看着彼此。 对视一分钟后,顾深意什么也没说别开了头,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还有路灯下匆匆走过的学生。 沉默又持续了一分钟,顾深意突然问:“要喝水吗?” “哈?”没头没尾没主语,唐吟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等我一下。”又丢出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后,顾深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头雾水的唐吟就看着她循着路灯轨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宿舍楼旁边的那间便利店。 等她再出来时,唐吟已经从后座换到了副驾驶位。 打开车门的顾深意看到她换了位置,表情一顿,上车,把买来的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水还是冰的,瓶身上有凝结的水雾。 还真是给自己买的?唐吟一脸迷惑地看着她递过来的那瓶冰水,说:“我又没说口渴。” 顾深意手臂伸直,又往她这边递了递,视线从她的脸转向她一直埋在包下的右手,淡道:“不渴就拿着,冰敷能缓解肿-胀,会好受些。” 唐吟懒懒摊着的身体瞬间绷直:“……你怎么知道我手疼?” 早应该注意到了,洗手间门口,顾深意见她擦脸是用的左手,从童伶那里拿包时也是用的左手,在前台签单时她不得不用右手,握笔姿势僵硬,写出来的名字丑得没眼看。 哪有什么喝酒,她只是因为手肿得怕握不住方向盘,才对童伶说开不了车。 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矛盾?娇气时叽叽喳喳作得不行,倔强起来却又一声不吭那么能忍。 顾深意注视着她这双漂亮勾人的眼睛,须臾,牵起她的藏在包下的右手,看清手掌时,还是怔了下。 果然。 她右手掌心肉眼可见地肿胀发红,跟左手单薄白皙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 这不可能不疼。 可她居然一次没喊疼,还笑嘻嘻说自己没事。 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迅速占领心头,顾深意眉头深锁地看着她涨红的掌心,冰水放下去的动作不自觉轻了许多,堪称是温柔。
第26章 便利店卖的水通常不会太冰,长时间握着也不用担心冻手,恰到好处地给掌心降温。 瓶身上凝结的水雾濡湿了手掌,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牛仔裤上洇出深色的水印,唐吟就看着那个水印越来越大,也没有找纸巾来擦,握着那瓶水的力道渐渐用了力。 冰镇的舒适感很快被挤压的肿—胀感取代,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又让她想起了自己扇徐婕耳光的场景。 十几年了,唐吟和徐婕这个后妈水火不容,有过无数次激烈冲突,但这次竟然是她们第一次闹到动手的地步。 徐婕这女的很聪明,每一次在沈大富面前,她都把自己精心营造的善解人意贤惠好妻子形象演绎到极致,不管每次唐吟如何恶语相向,她都只是咬碎了牙扮委屈装可怜。她越是妥协,越是委屈,越是衬得唐吟是个坏人。但是这次她不装了,因为沈大富不在。 唐吟懒得去想沈大富这次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徐婕的生日宴,就算沈大富在,她也一样会动手,因为徐婕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别人怎么骂她非议她,唐吟从不放在心上,但说她妈妈就是不行。 记忆里的妈妈是个从来不会发脾气,每次笑起来都能暖到心里去的女人,她那么美好,却被徐婕这个小三那样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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