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聆箫看完不说话,辰絮从她手中抽走了字条。“在想什么?想敦王妃没那么简单?” “大师姐,你觉得这件事是这么简单的吗?”她显然不信。 翁聆箫坐在书案后,拿起一只羊毫笔,仔细蘸了墨,“从你外公这么多年都没事来看,无论敦王妃有什么目的,至少不是对你外公不利。”否则敦王早该出事了。 “所以……我不用太担心?”翁聆箫试探着问。 辰絮一笑,“聆儿,在你没回敦王府之前,那可是平静无波的。” 翁聆箫黯然,“我知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没错。只是并不一定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书院。”说话间辰絮已经在纸上写出了敦王府和品安侯府的人物关系图。 “有没有发现,品安侯府格外重视女儿,府中大小姐、二小姐都死了,接下来该重视谁了?” 自然是三小姐唐若卿。 辰絮的笔在唐若卿三个字上画了个圈,又画了一条线连到了敦王妃头上。“无论唐家培养唐若卿是要做什么,只要成功,唐家必然要借助倚重的,到时候唐家再想动敦王府就要掂量掂量,就算是唐若卿也不会同意的。这背后的一切,我看应该都是敦王妃在筹谋,她在用她的方法护着敦王,护着王府上下。这局棋,她可能已经下了很多年。而你的出现,打乱了她的棋局,却也让她找到了机会彻底除掉唐若琪。”辰絮敲了敲纸上“敦王妃”三个字,“是个下棋高手。” 翁聆箫苦着脸,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哦。” 她真的想不到这么多,如果这样看来,敦王妃是个厉害的人,而且对于敦王是好的。 辰絮拿起方才那张纸条,“肖师傅纸条上写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字少,但是该表达的都表达了,你就放心吧。” 翁聆箫点头。虽然她还是搞不懂,但是有了辰絮的话,她真的放心了。 “多谢大师姐。” 翁聆箫走后不久,一身狼狈的景含幽从门外拖着沉重的步子进来,看得辰絮笑弯了腰。 “你还笑!我都快累死了!”景含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颤抖的手给自己倒茶。 辰絮体贴地帮她倒了杯热茶,小心地吹了吹才递过去,“这是江师傅疼你。自从离儿出师后,她真正看得上的人才也就只有你了。” 景含幽哭丧着脸,“师姐,你确定江师傅不是在替师父出气吗?” 辰絮笑得俏皮,“那样岂不是更好?一举两得,你赚了。” 景含幽累得不想多说话,她现在每天天不亮就被江封悯抓去后山练功,不脱一层皮都不放回来,地狱式磨炼啊! “多练练对你有好处,没准儿哪天你能打得过我呢。”辰絮看她牛饮,又帮她倒了一杯。 “打得过你有什么用?我还能真和你拼命不成?”毫无吸引力。 辰絮冷哼了两声,“等你真打得过我再说吧。”手下败将,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功都是。 景含幽将头放在桌子上,“床上还不是我在上?” 辰絮一脚踹过去,景含幽连躲都没力气躲,老老实实挨了一脚,好在辰絮根本没用力,应该是看出她躲不开。 “嘿嘿,师姐你总是对我心软。” 翁聆箫刚刚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就看到一身白衣的芦雪眠和一身黑衣的云醉墨一路吵着嘴走过来。 “芦师傅,云师傅。”她赶紧见礼。 “聆儿回来啦,你这一走好几个月,有没有想书院啊?”芦雪眠柔柔弱弱一个人,看到翁聆箫果断甩了云醉墨,过来和翁聆箫同行。 “想,自然是想的。”翁聆箫偷偷看了一眼云醉墨的脸色,云醉墨倒是无所谓,大概被甩惯了。 “听说你带了你家小公冶回来,我和姓云的过来看看。”芦雪眠拉着翁聆箫热情地进了院门。 “小公冶?”“姓云的?”这都是什么称呼? “公冶她还没醒。”翁聆箫赶紧解释。 “没醒怕什么?我们就是看看,放心,看不坏吗的。” 翁聆箫被芦雪眠拉着进了正房,公冶丝桐依旧没有醒来,翁聆箫叹了口气。 云醉墨过来,“聆儿,听血蚕说人已经救回来了,等等就会醒的。” 翁聆箫点头,“是,我知道。”话是这样说,道理她也懂,可是公冶丝桐不醒来她就是不放心。 芦雪眠站在床边好好端详了一会儿,赞叹道:“好漂亮的姑娘,聆儿眼光真好,下山就捞到一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唉!你说我怎么没这样的好运气?” 翁聆箫尴尬地去看云醉墨的表情,云醉墨云淡风轻,“谁说不是呢?我也想要聆儿的好运气。” 芦雪眠立刻翻脸,“姓云的你什么意思?” “嘘!”云醉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在病人床前吵架,有本事出去吵。” “出去就出去,我怕你啊!”芦雪眠露胳膊挽袖子就要出门。 “哎!”翁聆箫慌忙伸手阻止,这俩人怎么一天到晚都是吵吵吵,“二位师傅不要吵啦。” 云醉墨看芦雪眠认真吵架的样子,“谁要和她吵?” 芦雪眠哼了一声,“怕了吧?” 云醉墨不吱声,也过来认真看着公冶丝桐,“是个好模样的,不过看面相是个厉害的,聆儿你别被她欺负了去。” 见两人不吵了,翁聆箫松了口气,“不会了,公冶她很傻的。” “我也听说是个傻的?”芦雪眠凑过来,“有多傻?” 这让翁聆箫不好回答。 “算了,还是等醒过来再说吧。”芦雪眠满意点点头,“咱们飞叶津可不要丑的,这个我觉得不错。” “你觉得很重要吗?”云醉墨忍不住吐槽。 “姓云的!”芦雪眠揪着云醉墨的衣服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夜半来人 如此又过了一天, 翁聆箫心急地询问血蚕,为什么公冶丝桐还不醒来。 血蚕看看公冶丝桐的情况,又诊了脉,神情古怪地说:“再等等, 自然会醒来的。” “还要等啊。”翁聆箫也不敢在血蚕面前多说什么, 只能跑去找秦栖询问具体情况。 秦栖过来看了, “照理说她该清醒了。”秦栖说着拿出金针,对着公冶丝桐的穴位就扎了下去。 “嗷!”公冶丝桐一声惨叫,声彻书院。 “看吧,醒了。”秦栖功成身退。 公冶丝桐揉着自己的胳膊,“哇, 秦栖看着可爱, 原来这么坏的, 疼死我了!” 翁聆箫眯着眼睛看她,“所以你早就醒了对不对?” “咳咳……”公冶丝桐赶紧咳嗽表示自己很柔弱, “小师妹,我真的受了重伤。” 翁聆箫就是心软,一看公冶丝桐苍白的脸, 深陷的眼, 也不忍心多说什么了,“受伤还不赶紧躺下,鬼叫什么?” 公冶丝桐老实躺下, “说真的, 我醒是醒了,可是一直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哎!我说的都是实话,半点没有骗你。” 翁聆箫觉得自己要是相信她自己就是个傻瓜,哪有这种情况的?再说她要是早就醒了, 自己说的那些话她不是全都听见了?那自己还要不要面子的? “算了,不说这个。”她拿过血蚕留下的药丸,“血蚕师傅说你醒来就要吃这个,固本培元的。” 公冶丝桐老实吃了,皱巴着一张脸,“好苦,还涩,哇!恶心!”说着就要吐。 翁聆箫赶紧塞了一块酸梅子进她的嘴里 ,“可别吐,栖栖说这要珍贵难求,你吐了可能就没有第二粒了。” 公冶丝桐含着酸梅子,五官都抽抽到一起去了,很努力才把药丸咽下去,结果没留神吧酸梅子也给囫囵个儿咽了下去,把她噎得脸色都变紫了,翁聆箫又是帮她捶后背,又是帮她摩挲胸口,也没把酸梅子顺下去,最后翁聆箫急了,对着她的后背一掌下去。 酸梅子被公冶丝桐吐了出来,这口气才算缓过来。 “可噎死我了。”公冶丝桐抚着胸口,配上苍白的脸色,明艳的容貌,颇有点西子捧心的意思。 “噎死你算了,傻不傻?”翁聆箫拿过帕子小心地帮她擦干净嘴角,“还难受吗?” “难受。”公冶丝桐皱着眉头。 翁聆箫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可是越看越不像,公冶丝桐可不是装病的人 ,也没那脑子,看得出她是真的难受,难受到整个人都在颤抖。 “公冶!公冶!你等我,我去叫人!” 翁聆箫出门抓了一个寻常弟子,让她快去找血蚕过来。 “公冶你怎么样?别吓我呀!”跑回来的翁聆箫看着公冶丝桐满头都是冷汗,皱着眉咬着唇,看得出实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好在不多时血蚕就过来了,看了她的情况也不慌,“聆儿,扶她坐好,别让她乱动。” 翁聆箫不敢说话,赶紧照做。 血蚕的手在公冶丝桐的后背上摸了摸,摸到一处,掌心发力。公冶丝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内力直击自己的五脏六腑,她张嘴一口血吐出来,都是黑色的。 “公冶!”吐出血后,公冶丝桐直接昏了过去。 血蚕已经收手,“没事,这些都是她受内伤的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不过她伤得不轻,最少也要养上两个月才能下地行动,你看着她,别让她乱动乱跑,若是因为这个出了乱子,别说我不管。” “是是!”翁聆箫不敢多话,现在血蚕的话就是圣旨,她半点不敢违抗的。“血蚕师傅,她这次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血蚕冷笑,“你让栖栖再用针扎她啊。” 翁聆箫立刻闭嘴。 “快就是今晚,慢就是明早,如果她还不醒,也不用叫栖栖了,你直接用啼痕箫敲她的头,敲到她醒过来为止。” 这……翁聆箫也不好点头。 这次公冶丝桐是真的昏迷了,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到处都是云山雾罩,看不清楚,也摸不到具体的东西。 “什么鬼地方啊?”她抱着胳膊,“又是梦?” 没有人回答她。四周安静得可怕。她第一次知道安静是这么可怕的事情。走了半天周围还是如烟如雾的景色,她索性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想着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是不是我走不出去,就永远醒不过来?”公冶丝桐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自己在梦里,却如此清醒。 依旧没人回答。她摸着手腕上的牵魂丝,向四周甩过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看来四周真的都是虚无。 “所以我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她并不指望有人能回答她,只是说出来她会觉得好受一点。 她闭上眼睛,想着怎么消除这一片虚无。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公冶昕有次摔倒受伤了,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就因为她从旁边路过,公冶昕就说是她推倒的,事情闹到父亲那里,她父亲自然是心疼小女儿的,却也没想重罚她,斥责了几句。她是什么性子,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哪里肯认,直接和父亲顶嘴,最终她被关进祠堂罚跪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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