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苦笑,这话倒像在说她自己。 林少安第一时间想点头,犹豫一下又摇了摇头,却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隔壁次卧,忍着哭腔,憋屈得要命: “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当然是在家里啊,傻瓜。” 容倾笑眼柔和,摊开了双臂轻声唤她:“过来。”
第19章 林少安受到了邀请, 立马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了容倾的床,就像身后有什么鬼怪追着她似的,一溜烟儿钻进了被窝里, 终于安全了。 她又露出一点点额头,眨巴着大眼睛恳请道:“讲故事……” 容倾笑容一滞。 她不会讲故事, 家里也没有准备什么童话书。思索两秒后,索性使坏直接躺回了被子里,背转身道:“好啊,你讲吧。” 林少安眼睛怔愣,呼哧呼哧坐了起来,看着那理所当然的背影惊讶道:“不是应该大人给小朋友讲故事吗?” “谁说的?大人也想听故事啊。”容倾学着林少安愤愤不平的语气,回怼了去。 小小的眉头又皱到了一起,想了想, 天真地觉得容倾说得很有道理:“那好吧……我给你讲哈利波特……” 容倾忍着笑意, 轻“嗯”了一声。 事实证明,讲故事的人永远比听故事的人先犯困, 哈利波特还没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小奶声儿就已经绵绵如缕,时断时续。 容倾回过头看时, 林少安已经睡得酣甜, 转身的时候隐隐感受到一股牵制, 她才发现那小小的手始终轻握着她睡衣的一角, 不敢抓紧, 却也从没舍得放开。 她心头蓦然有些酸胀,一下子自责起来, 或许不该这样逗趣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或许不该因为羞于情绪的表达, 就冷冰冰地背对着她。 就此一戳心,以后很多年共眠的时光,她都再没有背过身去。 除夕当夜,马路上逐渐空荡,家家户户点起灯火通明。小白车一路开到了城市的另一端,后座上一边是打呼噜的猫,一边是在窗户雾气上画脚丫子的小女孩。 林少安一身白色羽绒服,口袋和帽边镶着奶粉色的边,连帽上还有一双猫耳朵。 这个样式的衣服并不太符合容倾的审美,是林少安自己挑的,还挑了双奶粉色的雪地靴,容倾对此倒是相当满意,毕竟小孩至少还知道色系要统一,没有给她整得五花八门。 两小时车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听说要和容倾回一个大家里,林少安心里很高兴,却也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爷爷奶奶和姐姐们会不会喜欢她。 此刻,看着眼前如出一辙的大别墅,她望而却步,双手抓握着容倾的衣角,不由得往大衣里紧靠了靠。 容倾察觉到了她的害怕和紧张,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漾漾,不是所有的大别墅里都住着坏人,我们先尝试一下,喜欢就多住几晚,如果你觉得有一点点害怕,我们就不在这住了,吃完年夜饭就回我们的小家,好不好?” 林少安慢慢点了点头。 大门打开,热闹就像风铃一样吹荡出来,电视声,炒菜声,欢笑声,脚步声……混在一起,是世间最平常也最美好的烟火气。 楼梯上飞跑下来一个半大的女孩,一头扑进了容倾怀里:“二姐姐!你终于回来啦!” 容倾惯性地拥了拥许久没见的妹妹明柔,笑问:“爸妈呢?” “在厨房呢!”明柔踮了踮脚,转头朝向里头喊道:“爸爸!妈妈!二姐姐回来了!” 厨房里传来朦胧不清地几句应和。 林少安抓着勉强还属于她的衣角,往后挪了挪藏住了一大半身子,心里有些酸酸的,又好奇地探出小脑袋仰头望着。 明柔也往容倾身后歪了歪头,故意逗她:“咦?你是谁呀?” 见小姐姐也注意到了自己,林少安才腼腆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这个姐姐看起来也是小朋友,而且是笑着跟她说话的,不像学校宿舍里那些不友好的大孩子们。 其实,和所有的小小孩子一样,她很想和大哥哥大姐姐玩的。 容倾低眉看着林少安,笑而不语。 明柔早就听说会有一个小朋友要跟着二姐姐回来一起过年,兴奋了很久,她很小的时候就幻想着能有个小跟班了,于是有模有样地撑着膝盖,做出姐姐的样貌,指了指林少安脚边置放的猫咪包。 “那是你的小猫吗?” 林少安这才一点点从容倾身后走出来,点了点头。 “它叫什么名字?” “她叫小泥巴……”林少安继续说道:“我叫林少安,小名叫漾漾,残日漾平沙的漾……” 这几天,她追着容倾问了好多遍:“你能再讲一遍那个喜欢漾漾的诗句吗?” 容倾每次都耐心地给她讲述一次,夕阳落在海滩的景象越发具象,她记熟了这句诗,也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名字。 十二岁的明柔面对着这副好像比自己更加老成的做派,疑惑不解地挠了挠头:“哦……我叫明柔,柔就是温柔的意思,因为大姐太凶,爸妈希望我温柔一点……” 虚掩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明理提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赶来,正好听到这两声对话,手头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镜片下已经释放出浓烈的杀气,瞪着明柔静默不语。 容倾见状,赶紧推了推两个小孩:“那个……漾漾,去和爷爷奶奶打招呼吧……” 明宪初听到响动,最先迎上来,弯腰慈笑道:“哎呀,林少安小朋友呀,欢迎回家!” 林少安被热情吓到,含着下巴不敢吱声。 “漾漾,这是我的妈妈,你要叫明奶奶。”容倾介绍道。 “啧!什么奶奶?我有这么老吗?”明宪初一脸嫌弃,顺手往容倾身上轻拍了一掌。 林少安看见那一巴掌拍上去,就连忙岔开手脚,站成一个大字护在容倾面前:“不许打倾倾!” 明宪初顿住,哈哈笑出了声:“真了不起,还知道护你容阿姨呢!” 林少安皱了皱小眉头,回头看见容倾也在笑,才知道是自己误解了,不好意思地缩回了容倾身后,捏住了让她安心的衣角,乖乖叫了声:“年轻奶奶……” 还年轻的奶奶,就是年轻奶奶了,她这样想,她不知道容倾为什么突然笑起来,大家都在笑她。 年轻奶奶又突然搂住了她,用力在她脸上亲了几口:“诶呀我们小少安真乖啊!嘴巴真甜!” 她呆滞两秒,惊恐地瞪起了大眼睛,龇牙咧嘴地缩了缩脖子。 容倾笑得更大声了。 与此同时,厨房里跑出了一个伯伯,穿着围裙举着锅铲:“回来啦!” 容倾好不容易收住笑意,点点头唤了声:“爸。”然后又低头介绍道:“少安,嗯……”,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让林少安叫什么合适。 林少安抬眼看去,凭着自己的感觉叫了声:“伯伯~” “哎!真乖!”容宗黎热情答应,被明宪初瞪了一眼,又乐呵呵举着锅铲转头往厨房回,跟林少安宠溺一句:“你们玩,伯伯给你做好吃的啊……” “真是的!满身油烟跑到孩子面前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在做饭……”明宪初还追着数落了一句,跟着进了厨房。 容倾笑着摇了摇头,默叹着在外威严的“审判长”,在家里还是这一贯怕老婆的样子,心里依然觉得温暖。 她的母亲明宪初,是清源所有新人进律所前都会注意到的人。因为在一众照片里,明宪初是创始合伙人里唯一的女人。 母亲是宪法初立那年生人,因此取名叫宪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让她和法律生了缘分。 明宪初执业多年,主要从事公司收购、外商直接投资等方面的法律工作,偶尔也涉及一些刑事案件。由于早年间代理某公司的兼并纠纷案时,对方律师非法窃取商业机密以至最后处三年有期徒刑,社会上便由此流传开“明宪初正常发挥对面律师都得判三年”的夸张传闻。 一大家子都是法律工作者,工作起来又都是干练利落的模样。因此律所里不乏有人议论: “这三个女人凑成一家子是什么样的状态,光是想想就后背发凉。” “笑死,没事就打场模拟,老明一对二,连法官都有了!” 玩笑以外,又哪能想到脱下战袍后的他们,也不过是聚在一起扯扯闲话打打扑克罢了。 目光回到两个小孩身上,明柔听见林少安和大家都打了招呼,气鼓鼓踱步而来,点了点林少安的肩膀:“你还没叫我姐姐呢!” 明理默默路过,冷笑一声跟林少安打趣:“你就叫她妹妹,她名字就叫妹妹,家里人都叫她妹妹。” “大姐!你怎么这样啊!”明柔气得直跺脚。 谁知林少安左右看了一下,居然一本正经地叫了声:“妹妹。” 明柔瞬间无语。 明理顿了一下,惊讶地失笑,捏了捏林少安的腮帮子:“哟,这么点大就知道在这个家该听谁的呢!” 林少安吓得赶紧往容倾身旁躲了躲。 容倾一个头两个大,决心再也不挣扎于辈分称呼。低眉看了眼林少安,问道:“你想跟我在楼下帮忙,还是和……嗯……和妹妹去玩?” 明柔眉眼一怔,扭着肩膀娇嗔:“二姐!你怎么也跟大姐欺负我!”下一刻,她就转身争取林少安:“跟大人有什么好玩的!你想玩飞行棋吗?” “飞行棋?”林少安扬起了小眉毛,她不知道飞行棋是什么。 明柔去把小泥巴提了来,又牵起了她的手:“跟我来。” 林少安回头看了眼容倾,有些为难,她想和小朋友一起玩那个叫飞行棋的东西,也想和容倾在一起。 她原地焦灼了一会儿,表情凝重的回头看着容倾,直到容倾笑着点了点头,对她说:“去玩吧,我空了就来找你。” 她立马笑容一释,扭头跟着跑上了楼。
第20章 明柔房间里有一块很大的地毯, 上面有好多线条和圆圈,红黄蓝绿四种颜色,看起来很新奇, 林少安一下就被吸引了。 “你想要哪个颜色?”明柔问她。 林少安想了想,不明不白地指了指黄色,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明柔从地上抱起了一个大方块给她,她才知道这个大坨坨就是“shai子”,接到怀里,还要挺着肚子借力才能抱稳,感觉这个“shai子”比她人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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