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 不过别的菜倒是很合祁君奕的胃口,祁君奕吃得蛮开心的。 傅锦玉似乎是不太喜欢,稍稍吃了吃就放下筷子了,只是注意着祁君奕,见她对什么感兴趣,就把什么端到祁君奕面前。刚开始祁君奕还很不习惯,不过后来也就习惯了,甚至连“谢谢”都不说了。 吃饱喝足后,祁君奕放下筷子,抬眸就见那傅小姐支着下巴,冲自己弯着眉笑。 祁君奕后知后觉,傅锦玉除了那盘芙蓉肉外,便没夹过别的菜了,于是问道:“傅小姐不喜欢这些菜吗?” 傅锦玉摇头,道:“我历来不爱早起,所以早饭吃的迟,眼下并不怎么饿。” 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傅锦玉真的不喜欢这些菜,她嗜甜又重辣,压根就不爱吃口味清淡的菜,只觉得没有味道,就跟没放盐一样。 祁君奕纳闷:“那傅小姐为何要来吃饭?” 傅锦玉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笨蛋,我不饿,你就不饿吗?” 祁君奕不好睡懒觉,早上起得早,那想必很早就吃早饭了,只是得等巳时才能出去。 皇宫大门辰时开,但祁朔虽然允许后宫之人拿着令牌出去,却必须巳时才能出去。毕竟出去太早的话,不太安全。 傅锦玉很清楚这些,所以猜到祁君奕肯定饿了。 祁君奕说不出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好似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痒痒的。 傅锦玉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喊道:“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小二很快就来了,脸上堆着笑意,“一共三十三两,两位谁结账啊?” 傅锦玉拦着要掏腰包的祁君奕,豪爽道:“都说了,这顿我请的。” 她大手一挥:“年秋给钱。” 话音刚落,她就愣住了。 祁君奕好心提醒道:“你的丫鬟都没有跟着我们。” 傅锦玉面色微变,突然想起来,自己让她们去河边巡视,提防太子和祁闵昭了。 她只能无奈地低声道:“我平时身边都跟着丫鬟,所以身上从不带钱,眼下……眼下殿下先垫上吧,我回头还你。” “不用还的,这顿算我请你。” 祁君奕说着,把手伸进怀里……却摸了空。 祁君奕一愣,随后想起来什么了,尴尬地低语:“刚刚换衣服时,我把钱袋随手放在桌子上,忘记带了。” 两人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小二不难烦地道:“两位谁结账啊?”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小二,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傅锦玉硬着头皮道:“小二哥,我们都忘带钱了,您能不能……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赊个账啊。您放心,我们保证很快就把饭钱补上,您算个利息都行。” 但小二显然并不是“通情达理”的人,他转身就冲着楼下大喊:“掌柜的,有人吃白食!” 祁君奕:“……” 傅锦玉:“……” —— 月华初升,街上的灯笼亮了,流光溢彩,映着那倒挂着的油纸伞,像是从天上撒下一把五彩斑斓的糖,纷纷扬扬地落满了整个皇城。 街上人声鼎沸,嬉笑声不绝于耳。 可……这一切都和祁君奕她们没有关系。 她们只是坐在后院……洗碗。 没办法,付不起饭钱,又不敢露脸,只能打工抵债了。 那掌柜能在皇城开这么多年酒楼,自然是个人精,他见祁君奕两人穿的衣服料子极好,露在外面的皮肤又细嫩,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但今日身边没有一个仆从,还戴着面具,且提到去见官时,虽然不肯,但没有半点害怕,这显然是瞒着家里人跑出来玩的。 所以掌柜并不怎么生气,反正过不了多久,等她们的家人发现她们不见了,总会来找人的。 皇城里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掌柜怕事后惹麻烦,也不敢太得罪她们,甚至连面具也不敢让她们掀,只是象征性地弄了些脏碗给她们,让她们洗着。 这样的事,掌柜也遇见过好几次了,给她们找点事做,一来能让她们安分些,二来吃些小苦头,她们家里人也不会生气,反而乐得如此。 因为不是真心让她们刷碗,并且见她二人一个比一个清瘦羸弱的,想来也跑不出去,所以那掌柜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派。 因为没人看守,所以傅锦玉压根就没干过活,祁君奕一开始倒是老老实实地洗着碗,可被傅锦玉怂恿几句后,也就放弃了。 只是有人经过时,两人会拿着抹布装装样子。 傅锦玉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闷闷道:“我原本还想去放河灯,看烟火呢,可谁曾想,我眼下只能在这里看着一堆脏碗。” 祁君奕倒是好脾气,道:“傅小姐莫要着急,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傅锦玉心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年秋和年冬分别看着祁闵正和祁闵昭呢,除非那两位离开河边,否则她们不会来找我的。 其实刚坐到后院的板凳上时,傅锦玉是提议过把一个人压在这儿,让另一个人去取钱的,可那掌柜的不同意,一来怕那人不讲义气,一去不复返,二来怕那人的家里人抠门,想赖掉这笔钱,把人扣住。 那掌柜捻着胡子,慢悠悠道:“要么给钱,要么刷碗。” 语毕,他转身离开了。 傅锦玉装模作样地搅了搅盆里的水,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支短笛,道:“殿下,你介意我把这短笛押在这儿吗?你放心,我一定尽快给你赎回来。” 祁君奕冷下脸:“我介意。” 可傅锦玉依旧不死心,还欲说什么,就听见祁君奕道:“那傅小姐介意我把玉观音押在这儿吗?” 她从脖子上取下玉观音,捏在手里。 祁君奕当然是不可能把玉观音拿去做抵押的,她只是吓唬吓唬傅锦玉,让她放弃这个想法的。 可谁知傅锦玉却一把夺了过来,埋怨道:“有玉观音你不早说!” 祁君奕:“……” 傅锦玉一脸兴奋地喊来掌柜,说要用这玉观音做抵押。 掌柜接过玉观音,仔细看了半晌,随后摇了摇头,道:“玉是好玉,可这观音雕得太丑了,不值钱。” 傅锦玉怒了,当即反驳道:“哪里丑了?!有鼻子有眼的,那么栩栩如生的,你瞎吗?!” 那掌柜也不生气,捻了捻胡子,突然伸手一指,道:“你手里的这支玉笛不错,看着很值钱,可以做抵押。” 身后的祁君奕心一提,紧张地看着傅锦玉,生怕她就同意了。 傅锦玉看看那掌柜,又看了眼手中的玉笛,忽而一笑,道:“这短笛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我可舍不得。” 祁君奕闻言一怔,愣愣地看着那背影纤细的人。 那掌柜一笑,转身离开:“那您就继续刷碗吧。” 傅锦玉收好短笛,颇有骨气地道:“刷就刷。” 她走到祁君奕身边坐下,正要把玉观音还给她,眸光却突然一顿,凝视着玉观音上被填满的小洞,难以置信道:“你把草药粉塞进去了?” 她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有一股很柔和的草药香,似乎与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祁君奕轻声解释道:“不是塞进去的,是把玉观音丢进掺了药粉的水里泡了几天,拿出来时,这个小洞就被填满了。” 这点是祁君奕也没料到的,所以当拿出来发现这点的那一刻,她的惊讶不比傅锦玉小。 祁君奕又道:“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 傅锦玉淡笑道:“我说过,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怎么样的可以。” 她又闻了闻那枚玉观音,眉眼弯弯道:“殿下,你知道,这玉观音上除了草药香,还有另外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祁君奕很不解,她明明每天都有擦拭这玉观音的啊,怎么会有别的味道?难道是今日出汗,染了汗臭味? 祁君奕这般想着,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臂。 “笨蛋!”。 傅锦玉轻轻敲了敲祁君奕的头,随后凑过来,小心翼翼地她戴上玉观音,可右手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顺势捏了捏她的耳朵。 她凑到她耳边,含着笑意道:“笨蛋,是你身上的兰花味。” 她放缓了语速,近乎低喃地说了两个字。 “很香。”
第37章 糖人很甜 祁君奕僵了身子,白皙的脸上顿时烧起一片红霞。 傅锦玉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轻轻一笑,温热的呼吸落在祁君奕耳朵上,似一片白羽拂过,痒痒的。 她吓得向后一退。 但本来就是坐在凳子边上的人,这一退,便挪了出去,眼见要摔进水盆里了,傅锦玉手疾眼快地把人往怀里一带。 祁君奕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她怀里了,鼻尖满是一股雨后的桃花香,不浓不腻,恰到好处的淡雅。 心跳得很快,好似揣了只受惊的兔子。 傅锦玉自然是察觉到了,眉梢一挑,打趣道:“殿下这心是在打鼓吗?咚咚的,该不会是在击鼓鸣冤吧?” “你……”祁君奕嘴唇嗫嚅,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傅锦玉怕把人逗狠了,松开拉着她的手,主动往旁边挪了挪,笑道:“殿下这回可要坐稳了。” 祁君奕红着脸,一言不发。 总之因为这件事,祁君奕都不怎么说话了,只是闷闷地听着傅锦玉喋喋不休地抱怨,偶尔才回一两句。 但傅锦玉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祁君奕会认真听的。 眼下,祁君奕听着傅锦玉惋惜的话语,又看见她眼里的烦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抿了下唇,低声道:“傅小姐,把短笛拿去做抵押吧。” 傅锦玉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祁君奕依旧是很不舍的,但语气却很认真:“我们离开请仙来后,就去放河灯、看烟火。” 傅锦玉不确定地问:“你认真的?想好了?” 祁君奕点了点头。 傅锦玉定定地看着她,忽而一笑:“不干,这可是殿下给我的,我才舍不得呢。” 祁君奕劝道:“可以赎回来的。” 傅锦玉摇头:“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祁君奕道:“不会……” “好了,”傅锦玉打断她,揉了揉她的头,“你个笨蛋,没必要为了我改变立场的,我知道这短笛对你来说很重要。烟火和河灯年年都有,可这短笛却只有一支。” 她展颜一笑:“它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我舍不得。” 祁君奕看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劝说的话。 傅锦玉软下声音:“不要拿它做抵押,好吗?” 在面对傅小姐时,六殿下总是会不自觉的心软,然后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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