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尽不理会他的嘲讽,只道:“太子等人失手,日后一定会再次出手,您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 祁闵昭没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子里暗潮汹涌,许久后,他喃喃道:“有时候,我就在想,你明明那么恨我,却偏偏又要帮我,严尽,你心里难受吗?” 严尽沉默不语,只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有了一丝裂缝,可转瞬即逝,他又是那般没有生气的样子。 “殿下,楚归舟已死,六殿下和太子彻底翻脸,哪怕太子不出手,六殿下她们也是不会忍着的,您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一下,就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他还是在劝着,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宛如一潭死水。 祁闵昭却好像被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掐住严尽的脖子。 “你说,我就这样掐死你,你会甘心吗?死在那个人的儿子手里,你甘心吗?!” 哪怕脸被掐得涨红,严尽也依旧没有反抗,像是真的如他很久很久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为了她,我会辅佐您,直至死亡。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顿时松开了,祁闵昭眸色猩红的看着他,许久后道:“滚!” 严尽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拱手离开。 不止是祁闵昭这边,祁闵正那边也对此大为光火。 祁闵正沉默不语地感受着徐梦娴无声的怒火,许久后,他听见了茶杯被搁在桌上的声音。 “母后……”他嗫嚅着,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说实在话,在听见祁闵昭活着的消息时,他是……有些庆幸的,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沉默地恭迎母后的到来。 徐梦娴定定地瞧着他,似是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眉头一蹙,可她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在那两个女子踏进书房的那刻,挥手让他回避了。 不听话的儿子,是不能知道所有事情的。 祁闵正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徐梦娴淡淡地道:“她还活着。” 这是在诘问吗? 红衣人冷着脸,神色有些不耐烦。 白衣人倒是乐呵呵地道:“谁知道那位命那么大呢,中了‘见阎王’都能安然无恙……” 她顿了下,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虽说因为缺了一味药,我配的见阎王缺些火候,可弄死她绰绰有余,她怎么会……” “难不成,师父把唯一一个万清丹给了那位大小姐……”她嘀咕着。 徐梦娴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祁君奕活了下来。 白梅尴尬地咳嗽两声:“娘娘别着急,一次不成,咱们就来第二次,我找到缺的那味药了,如今见阎王已经大成,一定能弄死她的。” 徐梦娴只是沉默着,目光望着被吹落在窗台上的枯叶,不知想着什么。
第131章 求娶何人 祁君奕和傅锦玉回皇城时,天空阴沉沉的,风吹着路边的桂花树摇摇晃晃。此刻,桂花早已落尽,枯黄的叶儿落了满地。 傅锦玉摇醒祁君奕,在她耳边低语道:“殿下,你回去后借口养伤,尽量别出门,便连朝会,也得给退了。” 她细细地分析给祁君奕听。 一来,这样可以让让太子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知道祁君奕究竟伤到什么程度,二来也可以让那位陛下愧疚几分,哪怕再不喜这个孩子,知道她伤势严重,估计也会有些难过的。 祁君奕颔首,表示懂了。 马车低调地驶进六皇子府,那“伤重”的六殿下面都未露,直接回房养伤了,让来探望的诸位大臣无功而返。 傅锦玉在又交代几句后,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她现在还不方便露面,毕竟傅家小姐此刻该是在傅家的。 六皇子伤势严重,传闻连路也不能走。 祁朔闻言,虽然面上没什么,连凶手都只说是山贼,可心里大抵是难受的,大手一挥,赏赐了很多补品给她,甚至还明里暗地地打压了几个徐家的门生,摆明着是为了给她出气。 同时,楚岚夕也请求出宫去照顾祁君奕,那位帝王看着桌上的文书,沉默了良久,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在此期间,祁朔和楚岚夕并未见过一面。 楚岚夕到六皇子府时,已是第二日下午,她来得很不巧,正赶上祁君奕喝了药睡下,她只是静静地看了眼睡着的人,然后就去了书房。 “聂先生,奕儿的伤究竟如何了?” 外界都传祁君奕伤得厉害,可根据十二时人传来的消息,那位殿下似乎已经好多了,楚岚夕一时拿不准,便提前让聂以水在六皇子府内等着。 为免让人有所察觉,期间她并未让聂以水传消息给宫里的她。 “殿下的伤并不算严重,主要是中了一味叫见阎王的毒比较棘手,不过殿下似乎遇见贵人了,并无大碍。” “见阎王?” 聂以水耐着性子解释道:“神医谷有三种奇药,一是由魂去兮制成的‘离魂散’,二是解百毒的万清丹,三则是天下奇毒见阎王。” “见阎王的‘奇’在于它的配置方法有好几种,用料的多少也是不定的,毒药和解药都必须是制作的时候一一对应的,一种解药只对应一种见阎王,但凡服用别的解药,立刻毒发身亡,哪怕是万清丹,也救不回来。不过见阎王里有一味药很难找,殿下中的这个正好没有这味药,她又及时服了万清丹,故而没什么大碍。” 她忍不住感慨道:“若是真正大成的见阎王,除非知道配方和用料多少,否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楚岚夕面色微变:“先生也没办法?” 聂以水颔首:“正因如此,知道见阎王配方的人并不多,会解的也不多,万清丹……” 她稍稍一顿:“我没有万清丹给殿下,她吃的该是傅家那位给的吧?我昨日问殿下遇见了什么,她并不细说,只说遇见了位神医,叫‘阿芷’。” 阿芷? 楚岚夕心思一转,难以置信道:“莫不是?” “应该就是阮芷了,”聂以水神色缓了些,“阮齐为人卑鄙,他的妻子看不惯,他一死,就带着次女阮芷和小女阮芙离开了神医谷,我……我游历时,曾遇见过她,她向我道歉,随后拔剑自刎了,她的两个女儿那时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感叹道:“没想到缘分那么巧,竟然让殿下遇见阿芷了。” 也正因为遇见了阮芷,所以殿下才能好得那么快的。 “阿芷的医术长进不少啊。” 楚岚夕看着那面色温和,低声咕哝的人,没好意思细问,只道:“若是能遇见她,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聂以水莞尔一笑:“她大抵是不喜这些的。” 说完这些,楚岚夕又回到了正事,问道:“奕儿昨日还说了什么?可说过有关杀手的事?” 聂以水面色忽而有些尴尬,她摇了摇头,咳嗽几声,慢腾腾地道:“她说……她说,她说待伤好之后,要去求娶傅家小姐。” 楚岚夕:“……” 她的脸上突然有了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娘娘息怒,殿下她……” 楚岚夕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强压着怒意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人,问道:“归舟也觉得该让奕儿娶傅锦玉吗?” 阿辰摇摇头:“公子生前的意思,似乎是如果太子他们实在太激进,就让殿下避其锋芒。” 楚岚夕面无表情问道:“你们觉得,太子他们激进吗?” 说实在话,的确是太激进了。 若不是这次殿下命好,估计就真的回不来了。 甚至楚归舟都……留在了那里。 楚岚夕大约是想到了这点,揉了揉眉心,淡道:“不能让奕儿娶傅锦玉,这会让太子那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对奕儿下手的。” 这次是运气好,那下次呢? 楚岚夕不敢赌。 祁君奕的命是楚归舟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容不得半点闪失。 聂以水想到昨日谈起娶傅锦玉时,殿下眼底的欢喜,心中不免有些有些惆怅,她沉默了下,道:“可这样一来,傅小姐不是只能嫁给太子或者三皇子了吗?那傅家……” “傅锦玉不会嫁给三皇子那个蠢货的,”楚岚夕语气笃定,“傅家会让她嫁给太子,但如此一来,为了不让陛下忌惮,傅家就会中立,不会和徐家联手帮助太子。但对太子他们来说,傅家中立是很好的局面。” “奕儿在此期间只需韬光养晦就好,只要奕儿这儿静下来,太子和三皇子必定会对上,届时我们再出手。” “可殿下那边……” “奕儿不需要管,”楚岚夕的眸色冷了下,“她只需要听话就好。” 聂以水动了动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了,时风的声音响起来。 “娘娘,孟小姐来了。” 楚岚夕眉眼一舒:“是容轻吗?快让她过来。” 聂以水瞧着自家娘娘的表情,忽而懂了什么,想到殿下,心里越发沉闷。 —— 祁君奕这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屋内不知何时点了灯,昏黄的光看得她眼睛一酸。 她伸手挡了挡,片刻后才缓过来,刚坐起身,门就被推开了,聂以水端着碗粥走进来。 “殿下睡了许久,想必饿了吧?喝碗粥吧。”聂以水不给祁君奕拒绝的机会,已经端着粥走到了面前。 虽说伤口已经结疤,可聂以水还是没让她自己自己喝,而是亲手喂她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就把祁君奕噎着了。 祁君奕觉得她怪怪的,正想说什么,门却突然被推开了,祁君奕看着来人愣了愣。 “母妃?”祁君奕有些诧异。 楚岚夕嗔怪道:“怎么,你不来看我,还不许我来看你?” “不是的,”祁君奕捏了捏被角,“您随时来都好,我……” “好了,”楚岚夕打断她,“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 聂以水看看祁君奕,又看了眼楚岚夕,默不作声端着空碗离开,门合上,屋内就显得更静了。 “多谢母妃。”祁君奕看着她手里端的药,道了声谢,伸手要去接。 楚岚夕避开了,随手将碗放到了床边的小柜子上,她道:“药还有些烫,待会儿再喝吧。” 祁君奕颔首。 楚岚夕沉默了下,淡道:“奕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为免惹人怀疑,不妨娶个妻吧。” 祁君奕眸色一亮,隐约还有几分羞涩,她微微低头,道:“母妃,我、我想娶……” “容轻就很好,”楚岚夕直接打断她的话,“她与你青梅竹马,又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最为合适不过。” 祁君奕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下,有些无措地反驳道:“母妃,可我不喜欢容轻,我只想娶阿……傅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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