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拉开!”邓氏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立刻有丫鬟进去将抱在一起的两人分开。这么一折腾,两人都醒了。闻云婉醒来看清眼前的情况,尖叫着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其实两人的衣服都还完好,显然并没有什么苟且之事。但是女子私会外男已经是败坏门风之事,何况还和外男抱在一起,无论如何,闻云婉的名声是毁了。 “婉儿,这是怎么回事?”邓氏其实有心将诸位夫人小姐支走,但是事情已经这样,如果将这些人支走,那么从她们嘴里不知道还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她索性留了众人下来,此时她只能相信女儿的应变能力了。 闻云婉脸色苍白,抬头看到在场这么多人,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闻弦歌,激动地指着闻弦歌道:“娘!是她!是她打晕了我,是她把我带到这里,是她把这个男人引来的,都是她!” 邓氏心中稍稍定了,她转身走到闻弦歌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闻弦歌向后稍稍退了一步,避过了这一巴掌。“大伯母,您仅凭大姐一句话,就要打我?”她的眼中满是惊恐。 “长辈责罚,你竟然敢躲?”邓氏是真的气得狠了。此事无论如何解决,闻云婉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股子气总要从闻弦歌身上撒出来。 “天子责罚尚要有了由头,大伯母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请恕弦歌不敢领受。”闻弦歌眼中天真不在,全是寒霜。 “你……”邓氏被当着这么多人闹了个没脸,恼羞成怒。“弦歌,你不服管束还巧言狡辩,看来我平日确实是对你疏忽了,竟然让你这般不知进退,不知礼数。” 闻弦歌冷笑,“大伯母这话也是有趣,我父母双亡自是不知礼数的。却不像大堂姐这般有大伯母悉心教导,知情知趣地去私会外男。”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众多夫人小姐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闻弦歌这话可就是直接顶撞长辈了。颖国重孝,无论如何,这种公然顶撞长辈的行为都是不被世人认可的。长辈的任何言语任何行为都是慈爱,打骂也是慈爱,不能反抗。 “诸位夫人看看,看看我这个好侄女!”邓氏用颤抖的手指着闻弦歌,“这么多年我真是白疼你了!”她的声音哽咽,满脸都是失望和委屈。 闻弦歌本不想撕破脸。但是邓氏这般惺惺作态她看了实在觉得恶心。她自幼在国乐坊长大,成长过程中,乐锦大师对她也有责罚,她幼时顽皮不好好学琴,被乐锦大师打得屁股都肿了,做都做不了,只能站着,却还是要每日练琴。长大后她知道,师父是真的疼爱她,所以才不忍心她这块好材料废掉。可是邓氏算什么呢?如何能舔着脸说出这样的话? “我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是大伯母养了我。那我十几年待在国乐坊中又算什么?” 邓氏气得发抖,拿着帕子不住地抹着眼泪。一旁的夫人们看不下去,其中一人出来道:“闻三小姐这话都太让人寒心了。纵然你自幼在国乐坊中长大,侯府到底是你的家。你在国乐坊的一应吃穿用度还不是由侯府支付?你真当自己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 这话引起其他夫人们的赞同。都是当家主母,她们可不想自己的晚辈有一天也敢这样和自己公然叫板。这样的先例不能开,必须消灭以绝后患。 闻弦歌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她默默从自己怀里取出几页纸,递给了方才说话的夫人。 “这位夫人,这是亡母的嫁妆单子。诸位都是识货之人,应当能够估量出这些嫁妆所值几何。我一个多月前将大伯母交给我的亡母嫁妆拿出去典当了,所当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其中的差距,诸位夫人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邓氏一听“嫁妆”二字, 脸色更加苍白。她颤声道:“你胡说!你根本就没有你娘的嫁妆单子,这一定是你自己伪造的!对,一定是你伪造的!” 闻弦歌面对差点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微微偏头。“原来如此。大伯母是笃定我没有我娘的嫁妆单子, 所以才肆无忌惮地侵吞了我娘的嫁妆。” 邓氏哪里肯认?哪里能认?她赌咒发誓这单子一定是假的, 直到其中一位小姐看到嫁妆单子上的字迹, 惊讶道:“这……这是承云公主的字迹!” 承云公主殷盼柳,以画闻名京城。不过历来书画不分家,殷盼柳在书法的造诣也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多少闺阁小姐看到她那俊逸的字,都带着无尽的羡慕之情。闺中女儿写字多学簪花小楷,字体清秀。殷盼柳的字迹却有着自己的风格, 如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挺拔舒朗, 是一种能够模糊性别的字迹。 “这位小姐说得不错。我此次被大伯母所迫,要我承认我娘的嫁妆只那么一点, 我心里不忿,又不敢与长辈顶撞,是以连夜出京, 去了边关寻找我外祖一家。我外祖虽然已经过世, 家中尚有亲戚仆人在,我娘的嫁妆单子亦有存档。当时我在边关偶遇承云公主,她怕我拿着嫁妆单子回京大伯母不认,便亲笔为我抄录了这张单子。没想到她的担心竟然不是多余的。”闻弦歌当真是信口胡诌。嫁妆单子确实是殷盼柳回京之前给她的, 殷盼柳怕闻弦歌让邓氏归还嫁妆逼得邓氏狗急跳墙, 会做出有害闻弦歌的事情, 所以将单子拿出来,让闻弦歌找准机会一击致命。 圈套早在这两人回京之前都设计好了, 闻弦歌只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下套而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氏当年的嫁妆上面,竟然没人管一旁尴尬的闻云婉和那男人了。 那男人当然不傻,一看没人注意自己,就像偷偷溜走,被眼尖的庆儿看见,高声叫道:“这个男人想跑!” 男人愤怒地转头,就看见所有的夫人小姐齐刷刷向他行注目礼。不过这一看,倒是有几位夫人认出了这个男人。 “这不是齐大人家的小公子吗?”一位夫人叫道。 工部员外郎齐远有三个儿子,这是他最小的儿子齐浩。此子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因齐远官职不高,他也不敢在勋贵遍地的京城耀武扬威,就只能日日跟着几个侯爵公爵家的世子爷厮混。齐远的夫人家颇有势力,所以齐浩被娇宠得有些过分。只是他也没有太大的能耐,只是贪杯好色,年纪轻轻就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虚弱样子。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后院,当然是有人暗中和他联系。他曾经无意中见过一次闻弦歌演奏琵琶,惊为天人。不得不说,闻弦歌正儿八经地演奏乐器的时候,确实很有仙子的感觉。 齐浩从那天起就心心念念地想着闻弦歌,也曾制造各种不期而遇的机会。可惜闻弦歌被师父师姐保护得太好,就算有时真的在街上遇到,闻弦歌的身边多半也会有公冶音在。对于这朵带刺的玫瑰,又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齐浩还是知道轻重的,他只要脑子还没昏,就决计不敢打这位大小姐的主意。 偶遇不成,他就只好刻意拉进和镇武侯府的关系。奈何镇武侯府连个少爷都没有,他根本无从下手。不过他这一番刻意的动作,闻弦歌大大咧咧地没发现,却被闻云婉发现了。所以当邓氏想要坏掉闻弦歌名节的时候,闻云婉就提出了齐浩这个人选。 齐浩听说邓氏愿意帮助自己得到闻弦歌,事后还愿意把闻弦歌嫁给自己,自然喜出望外,对邓氏的计划言听计从。今天他趁着前院人多,偷偷溜到前后院的角门处,发现角门没锁,就蹑手蹑脚地进了后院。按照闻云婉给他的侯府地图,他很顺利地找到了小屋。透过门缝往里一看,之间一个姑娘脸朝里躺在榻上,他一阵心痒,想也没想就进了小屋。等他将榻上的人翻过来,却发现这人不是闻弦歌,而是闻云婉。 他虽然吃惊,但是色心已起,来者不拒。闻云婉毕竟也是个美人,得到她齐浩自觉也不吃亏。就在他欲行不轨的时候,感觉背后一痛,然后人就倒在了地上。 出手的当然是闻弦歌。她看到地上的人,嫌恶地踢了两脚。虽然她对邓氏和闻云婉陷害自己感到寒心,但是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闻云婉毁了名节。就当是她心软吧,她还是及时阻止了这件事。 见到有人道破了齐浩的身份,闻弦歌凉丝丝地说:“难道这件事不应该问得清楚一些吗?” 邓氏没想到闻弦歌竟然没有一直揪着宋氏的嫁妆不放,不过这个话题也不是她想谈论的。 齐浩的父亲齐远很快被请来,众目睽睽之下看到这样的场景,齐远上前就给了儿子一记耳光。“畜生!还不快说说这是这么一回事!” 齐浩闯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推脱的话张嘴就好。他咬定了是闻云婉勾引他,事先和他约定了这次幽会,还给了他一张从侯府角门到这里的地图,否则他一个外男,第一次进侯府后院,怎么能顺利来到这里。再者,为什么他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有遇到,明显是闻云婉支开了下人,方便两人幽会。 邓氏气得脸色煞白,闻云婉此时吓得只会哭。她突然间发现自己之前和齐浩联络的所有事情,此时都变成了她与齐浩私会的证据。 众人见齐浩说得头头是道,一点都不慌乱,不觉已经信了三分。 “你胡说!我清清白白的女儿怎么可能与你私会?一定是你欲行不轨!”邓氏吃亏就吃亏在商贾出身,一生气起来就疾言厉色,给人一种无理还要搅三分的感觉。 齐浩见有亲爹在场,胆气也壮了。“闻夫人,方才你说闻三小姐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到了您自己的女儿身上,就变成清清白白的了?我好好在前院赴宴,是闻大小姐与我约好来此幽会的。角门是她开的,地图是她送的,我如约而来,怎么就变成我欲行不轨了?难道不是你家大小姐耐不住寂寞想与我发生点什么?” 邓氏语塞。这件事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众人都是大宅门里生活的人,对这点大宅门里的伎俩都是门儿清。眼见着就是邓氏容不下闻弦歌,想借着这个满京城名声都不好的纨绔子弟齐浩坏了闻弦歌的名节,顺便将人嫁过去。这样不仅拜托了这个不待见的侄女,连当年宋氏的嫁妆也不用还了。 齐远这时候站出来,“闻夫人,无论如何,是小儿行为不端。只是如今这件事大家都看到了,我想于闻大小姐的名声也不好。这样,无论这件事谁对谁错,我齐家都愿意一力承担,老夫明日就让媒人过来提亲,我齐家愿意让小儿迎娶闻大小姐为妻。如此便可全了咱们俩家的脸面,闻夫人意下如何?” 邓氏一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现场大乱,有抢救邓氏的,有帮忙劝着这边要寻死觅活的闻云婉的,闻弦歌悄悄后退了两步,怕被混乱的人群挤到。她注意到齐远齐浩父子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是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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