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韵致堂姐的女儿?”宋良按辈分算是宋韵致的堂弟,闻弦歌的堂舅。 “正是。”闻弦歌走出门,示意宋桥退后。她挡在角门处,“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宋府是私宅,若是你一意硬闯,那我只能报官了。好歹我还有个官眷的身份,若你是一介布衣,怕是得不了什么好。我是晚辈,得罪长辈的地方,还望海涵。” 宋良被闻弦歌的气势压住,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你……你不过就是个小姑娘。” “没错。我一介女流罢了。”闻弦歌微微抬眸,她的眼睛生得极为漂亮,微扬的眼尾带着贵族女子才有的傲气,“所以你要动手吗?” 宋良犹豫了一下,却没敢动手。闻弦歌会不会武功她看不出来,但是闻弦歌可是侯府千金,对于一介布衣的他来说,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出身。就算宋家富甲一方,到底没有人入仕,与朝廷的勋贵之家相比,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外甥女啊,我到底是你的堂舅父,你是千金小姐,难道尊敬长辈都不懂吗?”既然硬来不行,宋良就准备搬出辈分来压人了。 闻弦歌挑眉,“你是我的堂舅父?为何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舅父如此对我,难道要我引颈就戮吗?” 宋良当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是我的错,不知外甥女的身份。如今咱们算是相认了,不知外甥女可否让舅父进门呢?” 他到底是长辈,如此明确地提出进门的要求,若是闻弦歌不让他进门,可就是不敬长辈了。 闻弦歌果然没有拒绝,让开道路,让宋良进门。只是她让过了宋良,却不许宋良那些手下人进。 手下人不干,作势就要冲进来。闻弦歌笑道:“堂舅父,您看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宋良对于不许手下人进门这一点颇有顾忌。不为别的, 他心里有些没底。但是转念一想,好歹今天进了门,估计闻弦歌也好,宋桥也好, 并不敢真把他怎么样。于是吩咐道:“你们在门口等我, 我进去和外甥女说说话, 一会儿就出来。”说完还朝着自己的一个心腹使了个眼色。那心腹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进了门,宋良对于这宅子的觊觎之心达到了顶点。此刻他眼中的宋府是到了他手上之后,整修的金碧辉煌的模样。放着这么大的宅子不管,宋良觉得实在是浪费。 宋桥得了闻弦歌的示意, 老实地上了茶水, 之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堂舅父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呢?”闻弦歌问。 宋良又把自己上门的原因说了一遍。“外甥女啊, 当年你外公可是答应了要接济我们家的。如今真是人走茶凉,桥伯竟然一点都不念旧情, 半文钱都不给我家了。” 宋桥道:“孙小姐,老爷并没有说过这话。当年老爷在世时,确实经常接济族人。那不过是老爷仁厚, 又是族长。后来老爷不当族长后, 族人们上门来求,他也会出钱接济。可如今老爷都过世了,这些人还来要钱,这就有些过分了。” “桥伯, 话不是这么说。伯父要不是当了族长, 怎么能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说来说去, 还不是仗着我们宋家的名声?我是宋家人,分一点宋家的家产怎么了?”宋良不满道。 闻弦歌点点头。“堂舅父, 是不是宋家其他人也这么想的?” 宋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可不是嘛,这么想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都是姓宋的,何必分彼此?” 闻弦歌笑了笑,转头对宋桥说:“桥伯,把地契房契都拿出来给堂舅父看看,也好让他死心。” 宋桥听话地拿出地契房契交给闻弦歌,闻弦歌展开后推给宋良。 宋良一听这话不对劲,接过地契房契仔细看,白纸黑字,上面明确说明了宋晖阳的所有家产都归其女宋韵致所有。宋韵致已经过世,没有立下遗嘱,那么其所有财产就该归子女所有,也就是面前的闻弦歌。 “这不可能!伯父凭什么把家产给堂姐?她是个女子,外姓之人,这不符合规矩!”宋良摇着头,抓着契书的手愈发用力。 宋桥看着担心他把这些契书撕了,急忙上前。 闻弦歌的手里变戏法一般出现了一根短笛,右手轻轻在宋良的手腕上一敲,左手一捞,契书全部回到了她的手中。 “堂舅父可看清楚了?宋家的规矩我不知道。但是这上面有官府的大印,合理合法,便是闹到御前,我也是占理的。” 她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寻常女子。国乐坊虽是乐坊,被京城里很多高门看不起,里面却是个雅乐娱情的地方。乐锦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子倾注了全部的心血。鉴于两人高门千金的身份,什么都请了人细细教导。 公侯之家,大宅门里的腌臜事数不胜数。乐锦怜惜两人都没有亲娘护着,生怕她们将来回到家里受欺负,不仅教了武功,也教了她们如何看护家产。文书契书如何看,甚至连如何打官司都有教。 闻弦歌性格天真,但不是傻。她只是在信任的人身边才看着有些不谙世事,真正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人精一个。 “外甥女,你别诓我。说什么御前,总之这所有的家产都是姓宋的,断没有你一个姓闻的拿走的道理。”宋良起身,他预感到事情远比他想象得严重得多。 宋晖阳去世后,宋家几房来闹过很多次,要求宋桥交出宋晖阳的家产给他们分。理由很简单,宋晖阳没有子嗣,唯一的女儿已经出嫁且身故,自然没有人可以传家产,那么就该把家产交给宋氏族人分配。宋桥完全不管这些人怎么说,说什么,总之咬定一松口,家产没有,只有这大宅一套。因为先帝敕封的大宅,宋家人不敢硬来,宋桥这才能一直守着。 闻弦歌笑眯眯,“今日我便拿了又如何?宋良,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堂舅父,我若不尊敬你,直呼其名又如何?你真的以为宗族礼法大得过朝廷律法吗?”闻弦歌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伸手端起茶杯,“桥伯,送客!” 宋良气得脸色铁青。用手点着闻弦歌,“你……你一个小丫头,仗着你闻家的势力,竟然在你外祖家逞起了威风!” 闻弦歌抬头,下巴微微上扬。“我逞威风了你又如何?宋良,宋家百年望族,竟然出了你们这群不肖子孙。不思光耀门楣,竟然欺负我外公没有子嗣传家?我外公如何没有子嗣难道你们不清楚吗?有本事咱们就去报官。就像你说的,我不是宋家人,自然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顾忌。当年你们对我外公一家做过什么,咱们好好查一查。” 宋良听得有些懵。“你胡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伯父没有子嗣?外甥女,话可不能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你回去问问长辈不就知道了。”闻弦歌低头喝了一口茶,不再说话。 宋桥上前,客客气气地将宋良请出了宋府。 宋良出来后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人就走了。 “孙小姐,您方才这话……”宋桥面有难色。 “桥伯是怪我打草惊蛇?”闻弦歌放下茶杯道。 “我只是觉得这些事还是私下调查,有了证据才好说。”宋桥觉得闻弦歌还是太年轻,这种话老爷一辈子都没说,这位孙小姐怎么一上来就说出口了,这要是让宋家人有了提防,将来就更难拿住宋家人的把柄了。 “我没时间和他们周旋。”闻弦歌的理由十分简单。她毕竟还是侯府千金,就算愿意闯荡江湖也不会是现在。这一番江湖游历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当晚,闻弦歌就住在了宋府。第二天,她刚刚起床,就听见门口又有人砸门。宋桥出门去看,发现这次厉害了,宋家几乎所有人都上门来了。显然是昨天的消息引来的。 闻弦歌也不惊慌,让宋桥开了角门把人让进来。角门就是平时下人们来回走的门,今天来的很多还都是宋晖阳的长辈,这一做法实在失礼。闻弦歌却不管,愿意进就进来,不愿意进就在外面待着。 众人没办法,只好依次从角门进来。闻弦歌让宋桥出去请人,自己留下来对于这一众从未见过面的长辈。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冷着一张脸问。 “我叫闻弦歌。”闻弦歌的声音清脆悦耳。她也不问众人都是谁,也不让座,当然,宋桥不在,更没有人上茶。 老者点头。“这么说你是晖阳的外孙女。你可知老夫是谁?” 闻弦歌笑道:“你这不是要告诉我嘛。” 老者没想到闻弦歌这般无礼,气得胡子都要撅起来了。旁边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扶住老者,“五叔,您消消气。别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老者怒道:“弦歌,我是如今宋家的族长。是你外公的五叔,你要叫我一声太外叔公。” “太外叔公。”闻弦歌当真叫了。甜甜的,直叫得老者语气软了半分。 “弦歌,你年纪尚小,不知礼数我不怪你。听良儿说晖阳已经把名下的所有家产都给了你娘,我想看看契书。”太外叔公年岁大了,站不住,赶紧找了把椅子坐下。 “太外叔公要看自然可以。不过有句话我要问在前面,今天这么多人过来,都是要看契书的?”闻弦歌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这些人年纪都比她大,然而迎上她的目光,却都有些心虚。 “正是。”说话的是刚才扶住太外叔公的男人。 闻弦歌挑眉看着他,男人挺胸道:“弦歌,我是你外公的堂弟,你该叫我一声六叔公。” “六叔公这话能代表所有人吗?”闻弦歌完全没有见礼的意思。 六叔公的脸色不善,“自然能。” “好。”闻弦歌点头。从怀里取出契书,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闻弦歌却只是拿着,并不给任何人看。 太外叔公神色不悦,六叔公更是直言道:“你到底给不给我们看?我怕是你这契书有假。” 闻弦歌眯眼,“六叔公这话……若这契书是真的呢?” 六叔公语气一滞,假的自然不作数,可若是真的呢?而且是真的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真的,也做不得数。宋氏子孙的家产,自然只能传给姓宋的。弦歌,你虽然是晖阳的外孙女,但毕竟是外姓之人,不能继承我们宋氏的家产。”太外叔公说得理直气壮。 “说来说去,就是这契书无论真假,我都无权继承我外公的家产对吧?”闻弦歌问。 所有人点头。 闻弦歌冷笑,“那你们还要看这契书做什么?”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将契书重新揣进怀里。 六叔公道:“弦歌,交出家产,念在你是晖阳堂兄的外孙女,我们也不会太绝情,自然会分你一点。要知道,以你外公的家产,便是只有一点也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他这是许之以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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