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问她里面是什么,扶宁却神秘一笑,先卖了个关子:“晚上就知道了。” 三人驾着马车,从族长府后门绕了一个圈,来到前面的长街上。门庭若市的府邸离她们远去,宁静无人的小院则来到她们眼前。 将那箱子搬下来,扶宁拍了拍马背,她这匹马聪明得很,得了主人命令,便自己拉着车回到族长府去。 感知到钰卿她们回来,阿青迫不及待地从墙头飞出来,热切地迎接她们。 那箱子被钰卿用法术轻易送进院中放好,让扶宁不由连连感叹她法术的便利。 院中路面被白雪覆盖,扶宁一脚踩进去,积雪没过她大半靴面。 她咦了一声:“这雪积了这么深,你们没扫雪吗?” 阿澜道:“前两天我们没怎么出过门,也少有人到家里做客,索性就放着没管了。” 扶宁了然,又踩了一脚上去,厚实的触感让她想起曾去过的雪域高原,觉得就这样放着也甚是好看。 看了看前面两人身影,又看了看脚下积雪,扶宁起了玩心,揉起两个雪球,向她俩扔过去。 阿澜浑然未觉,可那雪球却在即将接触到二人之时撞上无形墙壁,顿时碎开掉在地上。 钰卿蹙眉回头,不解地望着扶宁。 扶宁啧了一声。 这法术,便利过了头了。 她不放弃,又迅速揉了好几个雪球向两人丢过去。 此时阿澜也察觉到,转过身,被快要砸到眼前的雪球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躲了躲,但钰卿早已帮她挡住。 阿澜笑着冲扶宁道:“扶姐姐偷袭!” 见她二人表现像是在玩乐,钰卿眉头才平复下去,问道:“这是何意?” “没事,只是打雪仗而已,你瞧。” 阿澜说着,蹲下来也捏了几个雪球,冲扶宁扔过去,她准头不太行,只有一个砸中扶宁。扶宁夸张地“哎呦”一声,脸上却满是笑意。 钰卿便放下心来,继续布着屏障帮她挡着。 这样一来,扶宁的雪球挨不到阿澜身上,而阿澜的雪球却让扶宁不得不四处躲避。 “太犯规了!”扶宁再次闪身躲过一击:“打个雪仗用什么法术啊,一点也不公平!” 她孩子气地控诉着不公平,全然忘了是自己偷袭在先。 阿澜便让钰卿收起法术,拉她一起玩这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没有法术,扶宁总算找回一点场子,连续好几个都打中阿澜。但这找回的场子也只有那么一点,钰卿不靠法术也还有身法,总能躲过扶宁的雪球,且次次都能打中她。 扶宁:…… 她来不及捏雪球,索性将雪抓起向二人撒过去。 院中乱成一团,阿青被扬起的雪花波及到,啾啾地叫着,扑扇翅膀飞得更高了些。 几人玩雪玩得不亦乐乎,扶宁被两人夹击,一边笑着回击,一边转移着位置躲避。 就在阿澜冲她再扔过来一个雪球的时候,她蹲下身一躲,那雪球继续向后飞去,啪的一下,砸在钰卿脸上。 钰卿:…… 她额发睫毛上全是雪屑,高挺鼻梁都被砸红几分。
第39章 雪夜 “钰卿。”阿澜担心地喊她一声,下意识就想过去看看她。 扶宁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猫着身子跑远了点,捏了两个雪球,朝两人一边一个。 砸向阿澜的顺利击中,钰卿那边的却被她反应迅速地躲开。 扶宁这举动很快再次得到反击。 这一方小院中,三人满院子相互追打嬉闹,原本平整如被的白雪被她们动作弄得散乱,显出另外一番意趣来。 玩到最后,扶宁已然没力气反击,只能一边躲闪一边连声讨着饶,这才终止了这场嬉闹。她跑不动了,便就地在积雪上一躺,望着空中仍不断飘落的雪花平息呼吸。 一团团白色雾气随着她呼吸升腾出来,又融入天幕,消失无踪。 扶宁筋疲力尽,却感觉身心都畅快无比。 自她回阆城以来,还从未像此刻一般舒心过。 阿澜来到钰卿身边,轻轻碰了碰她鼻梁,那抹红早已消退,但她难免还是有些心疼。 “疼不疼?”她问钰卿。 钰卿摇摇头:“无碍。” 一些雪屑挂在她眉梢与睫毛上,被热气融化后又凝结为细小冰晶,阿澜伸手点在她眉尾,为她轻轻抚去。 瞥见阿澜因打雪仗而冻红的双手,钰卿将她手拿下来握住,施法为她暖着,同时又轻轻揉捏着她有些发僵的关节。 扶宁起身时刚好看见这一幕,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同样被冻红的手。 扶宁:…… 她可没人帮着暖手,只能自己往手中哈一口气,来回搓着缓解,又往那边两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这两人,关系也太好了吧。 - 傍晚时分,看天色差不多,扶宁拦住正打算下厨的阿澜,终于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那个箱子。 里面装着一口锅,一个汤盅,一个炭炉,三个竹筒,还有好些食材。因一直在外面雪地里放着,这些食材还保持着新鲜。 扶宁笑着道:“下雪天嘛,自然要煮锅子吃。” 点了炭炉,将锅放上去,加入炒好的底料,扶宁又往其中倒入扶家厨子煲好的鸡汤,接着将那三个竹筒摆放在各自碗边。 阿澜开了一扇窗,风雪从窗口灌进来,引得离窗口较近的阿青打了个寒颤,它抖了抖翅膀,飞回钰卿身边,卧在炉子旁取暖。 三人在桌边围坐,屋外大雪纷飞,面前的锅子则逐渐变得热气腾腾。 “阆城这样大的雪不多。”等锅开的时候,扶宁看了一眼窗外,面上露出怀念神色。 “小时候,一到下雪,我们一家总会聚在一起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有时候会煮上一条鲜河鱼,有时候则是一顿简单的炖菜。” “而每逢这样的大雪天,叔父就会在父亲院中煮上一顿锅子,将我和阿承抱过去,我们一家四口便会像这样围在锅边,一边赏着雪,一边吃得整个身体都暖烘烘的。” 这画面听上去很是温馨,阿澜微微一笑:“我家那边不常煮锅子吃,但每当天气冷的时候,我和母亲也喜欢吃些格外热烫的食物。” 她想起扶义扶昌他们,又问道:“那今日扶族长他们呢?要不要请他们过来一起?” 钰卿也点点头:“可让阿青代为传信。” 扶宁摆摆手:“不用,他们肯定还在忙呢。而且我这里食材也只准备了三人份。”她冲二人一笑:“就是特地想同我的朋友们一起吃嘛。” 此时锅中红汤咕嘟咕嘟地冒了泡,扶宁瞧见,拿起一碟备在旁边的食材下了进去。 “锅开了,快吃吧。” 难煮熟的食材先下了锅,等锅再次开起来后扶宁又下了肉。肉片切得很薄,用筷子夹着在锅中烫过片刻便变了颜色,蘸过碗中调料,送入口中时还有些烫。嫩滑的肉片下了肚,空荡荡的胃随之变得熨帖起来。 扶宁筷子不停,这锅子比她印象中的要辣上许多,不知是她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她许久未吃的缘由,又或者两者兼有。但扶宁还是很喜欢,她额头出了一层汗,四肢百骸随着这些辣意彻底暖和起来,让她不禁舒爽地呼出一口气。 阿澜和钰卿坐在同一侧,二人与扶宁隔着锅子的雾气。阿青在钰卿身旁,埋头于一个小碗之中,鸟儿应是不能吃这样辣的食物,因此阿澜单独给它准备了一份不辣的。 钰卿安静吃着碗中食物,在扶宁看来她面上是万年不变的平静,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阿澜时不时帮她涮着菜,夹到她碗中,看着她吃下后的神情,有时会问一句:“喜欢这个?” 钰卿便会轻轻点头:“嗯。” 扶宁:……?怎么看出来的? 她在心中再次感叹了下二人关系过于好了。 在扶家可从未有人似阿澜这般细心过。父亲和叔父只会问她能否接受锅子的辣度,而不会细细问她对于某种食材的喜好。 不过扶宁也不挑食,不像扶承,小时候扶承挑食得很,自己碗中的吃完了,还会来她碗中抢走喜欢的食物。而每当这时候,父亲和叔父便会狠狠教训扶承一通,直到他哭着连声说再也不会。 但扶宁也不是一直挨扶承欺负却忍着不说的,她并非那样的性格。小孩子总是会互相打打闹闹,她有时看扶承不顺眼,也会轮到她欺负他,将锅中他爱吃的菜全部抢先夹到自己碗中。 扶承便会哭闹起来,但这时父亲却总是微微皱着眉,对扶承道:“让给姐姐。” 可不论是扶承抢她的菜,还是她抢扶承的,父亲总会在那之后,默默将自己碗中的菜夹给扶承。 扶宁放下筷子,望向窗外雪夜。 父亲从不会训斥她。 打雪仗时也是,她跟扶承很小的时候谁也不让谁,雪仗打到最后,经常会演变为真正的打架。两人你掐着我的脸,我揪着你的头发,将对方打得嚎啕大哭。 叔父不以为意,认为小孩子就是这样,今天生的气明天就会和好,便从来不管他们打架的事。但父亲却总会严厉地责骂扶承,反而放过也很过分的她。 同样的,事后父亲每每抱起来哄着的,也是扶承,不是她。 父亲从不训斥她,而那些细微无声的偏爱,也从来没有她。 扶宁打开那竹筒的盖子,端起来喝了一口,喟叹一声。 “好喝,你们也尝尝,族长府自酿的果酒,是酸甜的口感,尝起来没什么酒味呢。” 阿澜没动自己这边的竹筒,经她一说这才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酒,她想起前次喝醉的情景,笑着摇了摇头:“酒就算了,我和钰卿都不擅……” 阿澜话没说完,忽然想起钰卿方才似乎已打开过她那边的竹筒,连忙往那边看去。 此时桌子上“砰”的一声,将扶宁也吓了一跳,看过去时,发现阿青倒了在竹筒旁。 它只啄了一口那竹筒果酒,便如同上次一般,立时两眼一闭醉倒过去。 扶宁不晓得此事,很是惊讶:“它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阿澜无奈道,接着查看钰卿状态。 钰卿已经不再动筷,而是端坐着,安静地看着前方锅中雾气,见阿澜扶宁都看过来,还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 “钰卿应该没事吧。”扶宁问道。 阿澜更加无奈:“……也喝醉了。” 扶宁:?这都能喝醉?而且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 这顿锅子就这样结束了,扶宁帮着阿澜收拾了残局。由于天色已晚,雪天路也不好走,扶宁当晚便留宿在这里,住进了钰卿原先住的那屋。 身上一股锅子的味道,阿澜将钰卿留在房中,又安顿好昏睡着的阿青,自己则打算去沐浴一番。可钰卿拉着她不让她走,提出可用法术帮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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