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一出手就收不住,要是把人打死了,还要麻烦南宫焰出面。她才刚跟南宫焰对话过,还不想这么快惊动她。 但那几人不知道,他们也移步挡在容夙面前,摆明不让她进藏书阁。四周弟子见有热闹看,都看了过来。 容夙按在黑刀的手紧了紧,声音轻轻:“让开。” 那几人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越发趾高气扬、有恃无恐。 有人直接就嘲笑出声:“呦,一段时间不见,这就知微境一重了?” 声音里含着藏不住的嫉妒。 “那你就不知道了,人家搭上了南宫族大小姐,别说只是知微境,踏霄境都轻轻松松。” “是啊,修为提升是轻轻松松,但这本事,估计就没多少了。” “那也未必,人家地面上打架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床上本事想来不赖,不然人家大小姐能看上她?” “啧,那位大小姐姿容无双,一看就知道肌肤凝滑、白胜霜雪,也不知摸上去是什么滋味?还有床榻间缠绵亲热——” 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后面越来越无所顾忌,声音里满是不屑、嫉妒、鄙夷的意味。 旁边看热闹的弟子就笑出了声音,不知是笑那几人,还是笑容夙,又或者是笑那位眼光与众不同、偏看上容夙的南宫族大小姐? 容夙的脸色本就淡漠,听到那几人说到南宫焰时,更加阴沉如水。她此时也看出这几人就是故意来挑事的。 因此她握紧了黑刀,声音沉沉:“说够了吗?” 她说完,就直接出了刀。反正她本来也不在意那几人的回答。 日光照耀、空地广阔,黑刀出鞘的声音似一道惊雷,如墨般浓烈的黑光穿透长空,倏忽间带出几抹血红,瑰丽而绚目。 围观的弟子们只觉眼前一阵缭乱,几缕刀光裹挟着雷霆杀意震荡灵魂,让人止不住心神一悸。 再回神时,就看见那脸上有刀疤、穿一袭黑衣的刀修站得板正,手腕微晃,正慢悠悠收刀回鞘,“嗒”一声,刀尖淌下一滴血。 他们不由一惊,去看那主动挑衅的几人时,看到他们神情痛苦,手捂着嘴,指缝间渗出鲜血,模样十分凄惨。 但都痛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惨叫出声? 弟子们疑惑着,低头往地面看去,很快就明白了。 地面上尘土飘扬,正躺着几截血红的东西。所以那几人不惨叫不是因为很能忍,而是因为叫不出声。 那黑衣刀修,竟然直接割了这几人的舌头! 而且只在一瞬间,速度快到他们还没看清她是什么时候出刀的,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如此心性、如此手段—— 他们忙以神识查看容夙的修为,看到她只有知微境一重后,竟都很默契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有知微境一重,不能参加名额争斗,不然他们进日月山境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在宗门藏书阁前,凭借修为如此欺侮同门,你放肆!”远处有一道含怒的声音响起。 接着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身着锦衣的青年踏空而来,落在容夙面前,直接以踏霄境的修为压迫过来。 容夙便觉有一股势在压着她的背脊,要她低头弯腰,要她跪地求饶。 四周响起弟子们的惊呼声、议论声。 从他们的声音里,容夙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正阳宗十大真传弟子之二,关俊良和关俊才。他们是双胞胎兄弟,都修剑道,而且能使双剑,还是那位少宗主的有力支持者。 容夙再想到他们还是内门四剑堂的大堂主和二堂主,便知道那几人主动来挑衅的原因了。 那几人应该是得了面前这两个青年的暗示,或者是因为那位看她不爽的少宗主,才来挑衅她的。 奈何时间算得不太对,坚持不到这两人来撑腰,就被她先一步出手解决了。 容夙抬眼看向对面的两人。 果然长相一模一样,尖嘴猴腮、目含高傲,丑得也十分相似。 这也能当十大真传弟子? 容夙便有些遗憾,遗憾正阳宗十大真传弟子的地位居然真的不看长相,而只看修为实力的。 她心里这么想,面上便也带出了一些。 对面的青年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莫名感到不舒服,表情越加愤怒:“容夙,你出手欺侮同门,不但不知悔改,还面不改色,你是在挑衅宗规吗?” 这应该是关俊良。 容夙想着他的名字,接着听到后面的话,心里便确定这些人真就是来挑衅她的了。 她抬手先擦干净刚才溅到左手上的鲜血,才回答道:“正阳宗宗规规定,内门弟子无故挑衅真传弟子,真传弟子有权教他做人。” 原话当然要广泛严谨一点,但容夙说的也都不假。 修行界弱肉强食,正阳宗也差不多。 高境界修士对低境界修士天然有压制,内门弟子地位不及真传弟子。若是不知死活、以言语侮辱真传弟子,真传弟子在合理范围内出手教训,没有什么问题。 “你——”关俊良面容阴沉,同时见容夙似乎不为那股压迫所动,不由加大修为输出。 他是踏霄境修士,以势压迫一个知微境修士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因此他做得很熟练。 四周弟子里也有踏霄境的,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但没有一个出手的。 毕竟关俊良和关俊才位列十大真传,背后还有少宗主在。他们只想顾好自己的修行道,不想得罪二关。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容夙压根不为所动,像没有感受到那股压迫一样。 她依然站得板正,甚至还打量着关俊才腰间悬着的两柄剑,慢悠悠道:“听说那几人和二位关真传有些关系?只是他们不太会说话,或许哪一天就会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给两位真传惹麻烦。” “正好,我今日有空,就帮你们教训了,两位真传不用太感谢,毕竟大家都是同门。” 她说着,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看着对面关俊良修为输出到脸有些发白,面无表情,心里还有点想笑。 踏霄境修士的压迫啊!确实是很强。 如果她不曾经历过沉魂渊八阶噬魂甲兽的威压,或许现在还真就跪地起不来了。 但她会去沉魂渊,本来也是那位少宗主的手段。 所以现在再来搞这些,对去过沉魂渊、面对过具化玄武血脉妖兽杀意、梦魇死境里漫步自如的容夙来说,简直轻如鸿毛。 她说着,抬脚就打算进藏书阁去。 有宗规在,加上她现在是真传弟子了,别说关俊良和关俊才,就是那位少宗主来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地面上痛到躺倒的那几人就呜咽着,眼神含恨,目中生泪。 站在关俊良后面的关俊才就忍不住了,他直接拔/出手里的剑,打算直接对容夙出手。 容夙听声辨位,身体移了移,抬头却看到那剑没有刺来,被他兄长关俊良拦住了。想来他也是知道在宗门藏书阁无故对同门,还是地位差不多的同门出手不好。 而且,她刚才只是实话实说,也不算挑衅。 容夙抿唇,声音轻轻:“如果没别的事,请两位真传让开,你们挡到路了。” 关俊良面容阴沉如水,他看容夙一眼,很想一剑刺死她,毕竟她只有知微境一重,再不凡也不是他对手。 但她现在成为真传弟子了,有正阳宗宗规在,他们要对她出手就受到了限制。 但要他就这样离开,他也不甘心。 他于是看容夙一眼,再看看四周的弟子,做恍然大悟状:“容师妹才刚成为真传弟子,就来真传藏书阁了,还真是勤奋。” “只是这样的勤奋若是用在南宫大小姐身上,或许会好一些。”他采取了和那几人一样的方法,言语输出。 容夙就握紧了刀。 她不能对此人出手,打不打得过的先不说,但有宗规、地位差别的限制,她不能不顾及。 她眼神漆黑,抬脚打算绕过他。 后面的关俊才也反应过来了。 言语输出是他强项啊! 他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被南宫小姐看上不看上的话,他认为这些容夙应该是不会在意的。 “容师妹来藏书阁,难道是为几日后的日月山境名额争斗做准备?”他故作疑惑看着容夙。 容夙没有回答。 他就“哦”了一声,拍拍脑袋,道:“我忘了,名额之争的参加条件是修为要到知微境五重以上。容师妹才知微境一重,修为这么低,还不够资格去争名额,更别说进日月山境了。” 旁边的关俊良笑了一声,“小才,跟容师妹说这些做什么?就算她的修为有知微境五重,也是去不了日月山境的。” “对,我倒忘了,我们不用争也能进日月山境,那他们就只有二十个名额了。就算修为达标,容夙师妹太弱小,还是进不了日月山境的。” 他们便在那里说了起来,围绕的都是“容夙太弱小,容夙进不了日月山境,真是可惜”的内容。 容夙面无表情,她发现跟说到南宫焰时的心绪波动相比,她现在几乎是心如止水的。 见两人没有让路的打算,她直接绕开进藏书阁了。 地面上,断了舌头的几人一直没人管,已经有人疼晕了过去。 关俊才低头看见后,没有多少不忍的情绪,脸上满满都是被挑衅被打脸的愤怒:“兄长,我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关俊良看着容夙的背影,半晌道:“把宗规拿来,我就不信同为真传弟子,本真传会拿她没办法?” 几日后。 容夙从藏书阁出来,就看到关俊良和关俊才面上挂着笑,看到她的身影后,抬脚就向她走来了,脸上神情戏谑。 容夙的心就一凛,打算直接越过他们回南明峰去,却被关俊才喊住了。 “容师妹,正阳宗宗规第一百八十一条,同地位弟子间应该多交流道境、切磋身手,不可故步自封,沾沾自喜于眼前成就。” “师兄看你有些眼高于顶、态度跋扈,想来应该是修为进展太快,你便认不清自己是什么角色了。” “无妨,师兄左右无事,便指点指点你,保证你道境无阻,直到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为止。” 关俊才说着,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笑容得意:“来吧师妹,不用太感谢师兄的,毕竟大家都是同门。” 他将容夙先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拿着剑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给足容夙反应的时间。毕竟知微境和踏霄境的差距太大,他一点都不担心。 而且他们做的事情还符合宗规。加上那位南宫大小姐也同少宗主说过,要少宗主多和容夙切磋切磋,所以他们真正无所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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