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钟仪阙皱了皱眉,“没办法了。”她接收到祖烟云用手里牙签传达过来的对方位置,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用风衣做掩盖,把桌上明天被梅子绛吃过的果盘拿了一把,用卫生纸包起来放进口袋里,然后拿过酒杯,把酒倒在小块卫生纸袋子里。 这一系列动作进行得又快又隐秘,祖烟云愣了两秒也反应过来,死马当作活马医地也立刻用钢笔吸了一管。 “好了。”钟仪阙把东西都放进口袋,重新系上风衣袋子,“不管怎么样走了再说。”她示意杜确去抱梅子绛,自己把祖烟云搀扶了起来。 “我没事……”祖烟云拽住她的风衣,轻声说,“他们有人过来了。” 钟仪阙闻言皱了下眉,但还是立刻恢复云淡风轻的神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拉着祖烟云往外走。 “美女。”有两个人挤在了狭小的路口,但夜店本就是这么人挤人的地方,四周完全没有人察觉。 钟仪阙冷淡地扫过二人的脸:“什么事?” “觉得你和你的朋友们实在漂亮,想交个朋友。”其中一人递来一杯酒液,“这还不到12点,别急着走嘛,来跳跳舞,今晚我们请你们喝酒。” “我朋友醉了,家里保姆怕被怪罪,一直在催,”钟仪阙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要送她回家,然后转场。” “哦?”那人问,“去哪家呢?” “城中的乱风,今天给我们留了酒。”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家比较乱的酒吧名字。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似有犹豫。钟仪阙一说梅子绛是本地人且家世不菲,二说他们常在乱风玩大概作风比较开放。本来就没迷晕,与其闹得破事一堆,倒不如回头去乱风玩个痛快。 眼看两人的态度有所松动,钟仪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来,暧昧地塞进其中一人胸前的口袋里。接着她从口袋里抽回手,又若即若离地摸了一下那人的胸口:“你挑个时间,今晚我还有约。” 完全没有发挥余地的杜确已经看愣了,他自认自己是一个舞美生演技不好,还是不要影响钟仪阙的发挥,干脆站在钟仪阙祖烟云后面,两耳不闻地抱着梅子绛,情愿假装自己是豪门千金家的司机。 祖烟云则被那二人□□的目光打量得冷汗津津,她全部的力气都在抑制自己发抖露怯,低头垂首,反而冷淡地让人心痒。 眼看那二人已经想要退开,忽然有剩下那群人也走过来,其中一人挤开二人,阴冷地拽住祖烟云的手臂:“不行。”他紧盯着祖烟云的惊慌失措的眼睛,冷厉而愉快地说,“我就要她!” “四少……”一人犹豫地向前。 那人没听,反而不耐地拽祖烟云,祖烟云被扯得一个趔趄,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使劲地往后躲,但她的力气毕竟太小了,那人的手岿然不动。 钟仪阙皱眼看了两秒,这个人如此嚣张,倒让她没什么信心依靠求助了,她摸了摸指间,然后冷声问:“一定要这样吗,四少?”她咬字间几乎带了点狠厉,让那“四少”也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 “别废话!”他说,“一起留下来玩,还是赶紧滚。”他饶有趣味地打量钟仪阙一番,“可惜我就爱冷淡又柔弱的,不爱玩烈的,不过李哥喜欢。” 眼看他话说得过于难听,祖烟云也快抵挡不住,杜确皱了皱眉。他好歹也算是印城“地头蛇”,面对韶城本地的地头蛇虽然不该乱惹,但好歹也不会露怯。他往前一步,还没来得及的说话,前面的钟仪阙却忽然灵动快速地抬了下手,干净利落地用指间那带小刀的戒指在四少拽着祖烟云的手腕上凶狠地滑了一道。 鲜血喷涌而出,喷了祖烟云一身。随着四少松开手发出一声尖叫,全都除了音乐以外都寂静下来。 钟仪阙没多说话,她利落地抬腿踹开挡在前面的一个男人,拽着祖烟云对身后的杜确喊:“快跑!” 四人马上推开人群冲出夜店。钟仪阙把祖烟云塞进副驾驶,杜确也抱着梅子绛冲进后座关门。 钟仪阙甩掉高跟鞋窜上驾驶室,油门一踩,甩尾而去。 ---- 谢谢阅读啦,求个评论!
第14章 车里的几个人除了还在昏迷的梅子绛都有点惊魂未定,钟仪阙直到遇见第一处红绿灯才慢慢停下来,穿上运动鞋,然后侧过身去,帮还在抽噎的祖烟云系上安全带。 “没事了。”钟仪阙一早就发现祖烟云好像比一般女生要更怕男人,此时也尽量放轻语调安慰道,“我们现在送你朋友去一下医院。” 祖烟云手脚发麻,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危险。” “危险才更要叫我们来啊。”钟仪阙说,“而且有我在,危险的是他们才对吧。” 杜确也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钟导你真的绝了!” “过奖过奖。”钟仪阙其实有点烦躁,因为今晚她解决得实在不算好,只能说是暂时脱离危险,那群脑袋有点大病的人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她看起来性格刚烈,但其实为对世界充满警惕,人处事又相当圆滑,总是尽力避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而这次实在是当时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不过身为一个创作者,不该用逃避的方式面对可能到来的灾难。钟仪阙缓缓长舒一口气,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啧,就这么结束了,刚才吓死我了。”杜确回头看了看,“应该没追上来。” 钟仪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愉悦:“说不定会在医院再见呢,医院没那么乱,我打起来肯定更加顺手,还不用留手。” “但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杜确又有点忧虑。 “那当然。”钟仪阙闻言不由叹了口气,杜确平时在学业上挺聪明的,以至于她没有想到这家伙有点呆,“我不是还留了一双水晶鞋在那吗?” 杜确听出来钟仪阙是在嘲讽她,顿时有点脸红:“……我没应对过类似的情况。” “即便是地头蛇也不敢压地头蛇啊。”钟仪阙回复了点精神,笑着调侃,“亏你还叫杜确,本来以来真是白马将军呢,结果还是张君瑞啊,银样蜡枪头!” “这我不能不承认了。”杜确拱拱手,“不过说真的,我让我家里人去查一下这人的来头吧。回头玩意找上门了也知根知底一些。” “嗯。”钟仪阙点点头,“谢谢。” “害,不谢。”杜确摆摆手,“这算什么。” 医院马上就到了,依旧是杜确抱着人送急诊。钟仪阙和祖烟云在大厅里面等。 祖烟云在人多在医院这样的环境一下果然状态好了一些,只是坐在椅子上缓慢地调整呼吸。钟仪阙伸手碰上祖烟云紧握的拳头,安抚道:“没事啦,我去给你倒杯水好吗?” “不用。”祖烟云摇摇头,她慢慢松开拳,拳心是那颗钟仪阙去了之后递给祖烟云的巧克力。大概是因为握得太久又太用力,巧克力的锡纸皮已经碎掉了,被融化掉的巧克力脏兮兮地糊了祖烟云一手。 “我们一起去趟卫生间吧。”钟仪阙说,“你身上还有血呢。” 祖烟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就好。” “好吧。”钟仪阙点点头。 还好梅子绛被下的药之中没有毒品成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她被推进病房里面挂水,钟仪阙和祖烟云也赶到病房。确定梅子绛的确没什么事之后,祖烟云明显松了一口气。 钟仪阙同杜确要了检查报告,然后同祖烟云说:“我们先去警局吧,相关证据还是要尽早提交得好。” 祖烟云点点头,然后对杜确说:“子绛麻烦你了。”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梅小姐的!”杜确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虽然比起钟导来有点废,但也不是那么废,起码我很有钱,现在就可以叫个保镖!”“有钱的确很好。”钟仪阙拍拍他的肩膀,“麻烦你了。”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半,虽然三点半的韶城还是灯火通明,但钟仪阙已经困得摇摇欲坠。 而祖烟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轻轻扶住东倒西歪的钟仪阙:“我们找代驾回去吧。我跟王导请假了,明天白天好好休息一下。”尽管王尘绿还没回复,但想必也不会不批。 “嗯。”钟仪阙把手机递给祖烟云,“你帮我搞一下,我好困。” 祖烟云只好接过手机,钟仪阙的手机没有密码,锁屏是昭节,墙纸是苍灵。手机里面应用很多,除了常见的社交和功能软件外大多是英语考研之类的学习软件,还有一些视频软件,除此以外竟然还有几款游戏,祖烟云随便一扫,感觉没有自己听说过的。 代驾来得很快,祖烟云扶着钟仪阙上车——后者柔软温软的躯体让她心猿意马,以至于在说先去一下印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别回去了。”钟仪阙闭着眼睛打着哈欠说,“去我家吧。” “……好。”祖烟云轻声说。 韶城是一座夜生活很丰富的城市,也是一座卷得要命的城市,凌晨的灯光有欢纵也有奋斗或麻木。祖烟云不敢看钟仪阙,只好注视着车窗外的璀璨灯火。 她刚来韶城的时候,总是觉得这个城市很大也很安全,很少遇到之前在峰城总是经历的骚扰或者窥探。她在茫然失望的同时对未来充满希望,因为她就读于最好的艺术学院之一,老师是国内最前沿最优秀的影视戏剧工作人员,她的观点和作品受到尊重,人们不再只是或贪婪或审视地盯着她的躯体或者面孔。 她在努力过姐姐所祝愿的“前途坦荡”的生活。 但是她马上也发现,过往经历过的那些苦难终究无法避免,只不过可能换了一种方式——无论是在学校咖啡厅、走在路上还是在外面拍戏的时候,时常有人以资源、金钱或人脉为依仗,试图潜规则甚至“包养”她。许多骚扰也包上了一层可能更光鲜亮丽的外壳,人们对这种侵犯表现出更麻木而不知觉的姿态。 但她并没有因此绝望,她只是在这个庞大光鲜的城市无比思念和爱慕钟仪阙,爱慕这个虚假危险世界里她曾目睹过美丽的最后一朵玫瑰。 马上就到了家,钟仪阙勉强冲了个澡,把祖烟云沾着血的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就趴在床上睡着了——□□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她睡得很熟。 祖烟云则在浴室里面呆了很久,然后才回到卧室。她关上灯,动作轻缓地轻轻上床,躺到钟仪阙旁边。 “对不起,姐姐。”祖烟云稍微钟仪阙身边靠了靠,忍不住伸出手,隔着空气临摹她的面孔,“对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弱,你明明教过我要反抗的。” 她看着钟仪阙温和平静的睡颜,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她那因为紧张和哭泣而疼痛的脑袋中都要泛起愉悦的快乐。只要想着钟仪阙,她就永远觉得人生充满希望,更遑论这样认真地看着她。
120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