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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喇叭今天很乖，自己洗完了澡吹干头发躺到床上去，等妈妈来。 沈蔷薇进房间，她掀开被子跳下床，从收纳箱里翻出一套仿真儿童医具，抱到床上来要给沈蔷薇看病。 沈蔷薇躺在床上装病人，小喇叭的听诊器“啪”一下按在她脑门，沈蔷薇默默把它移到胸口，“心在这里。” 小喇叭咧嘴笑，“我知道的，我只是考考你哟。”她张开嘴巴，两眼往上翻，听一会儿，扔了听诊器，又把枕头抱过来，抓着沈蔷薇的手开始给她把脉。 沈蔷薇说：“还是中西结合呢。” 小喇叭说：“当然啦，我可是什么都会的。” 沈蔷薇说：“真厉害呀，所以大夫，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小喇叭机智竖起一根手指：“你肚子痛，肯定是长蛔虫了，我给你开一颗打虫药。”说着下床，从床底下找出一瓶巧克力豆，用力摇两下，打开抖一颗给她，“吃吧。” 沈蔷薇先不吃，伸手：“我看看过期没，可不能吃过期的东西。” 小喇叭老老实实把巧克力豆给出去，沈蔷薇接过藏在身后，把她拉进怀里，“嘴巴张开我看看牙。”小喇叭乖乖躺倒，沈蔷薇打开手机电筒，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龋齿，拍拍她大腿示意她起开，下床，拿走了巧克力豆，“敢私藏，没收了。” 小喇叭趴在床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反应过来随即大喊：“妈妈！” 沈蔷薇靠在门边，歪头，“晚安，小喇叭。” 小喇叭大怒：“坏妈妈！” …… 这是叶莺在宝牙半山8号度过的第一晚，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这一天过得比一年还要长。 在宿舍躺尸，浑浑噩噩是一天，外出写生，匆匆忙忙是一天，人的一天，是由无数个快慢组成的。 慢慢地睡上一觉，慢慢地醒来，快快地洗漱，快快地穿衣出门……慢慢地拥抱，慢慢地对视，慢慢…… 额，不对，她为什么要放大回忆这些细节。 吾日三省吾身——我不是女同。 叶莺在床上翻了个身，沈蔷薇送的无尽夏新娘盛开在床头的磨砂花瓶，绣球没什么香味，但花期很长，无数小花团团簇簇，花色青白相间，淡雅非常。 莫名的，叶莺又想到她在车上流泪的样子。 她哭泣时无声无息，直直坐在那儿，眼泪断线珠子似一颗颗掉，吧嗒吧嗒，像檐下清透的雨。 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怜惜的。叶莺很难不想她。 好吧，与这样一个标致的大美人朝夕相处，她那张漂亮脸蛋整日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看不见她的时候，她也会自动跑到人脑袋里去，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怪她过分美丽。 手机在枕头底下“叮”一声，叶莺回神，深吸了口气，眨眨眼慢吞吞摸出手机。 沈蔷薇给她发信息了： ——来泳池。 ——去泳池干嘛？ 外面还下着雨呢。 沈蔷薇不回了，叶莺捧着手机等了半分钟，只好去找她。 楼下客厅灯开着，小喇叭和冯姨都睡去了，房子里静悄悄，唯有四面八方而来的雨声，城市的喧嚣和车轮鸣笛声很远，像住在山里。 叶莺下楼在门口取了一把伞，朝后院走去。 泳池四周的花坛栽满了白色野蔷薇，庭院灯下细弱花枝不堪风雨地摇坠了满地残花，汪蓝池水细涟不绝，雷声已远去，雨也小了很多，却四处不见她的身影。 “沈蔷薇？沈老板？”叶莺呼喊她。 “哗”，水里冒出个人来。 “晚上十一点，下着雨，你居然在游泳？”叶莺把伞靠在门边，手遮在头顶冒雨朝她走过去。 沈蔷薇潜下水，水面平静无波，叶莺蹲下身，把脸贴近水面，她毫无预兆破水而出。 乌发雪肤，翦水秋瞳，猝不及防，近在咫尺。 有短暂失神，叶莺身体欲后仰躲避，沈蔷薇伸手一捞，将她拽下水去。 叶莺“哎呦”一声落了水，水里扑腾几下，沈蔷薇发现她不会游泳，提着她胳膊把她捞起来，扶着她站稳：“才一米五，淹不死你的。” “你干嘛呀！”叶莺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水，“我刚洗的澡。” “陪我。”沈蔷薇理直气壮，“我花了钱的。” 叶莺瞬间没了脾气。 “可是我不会游泳。” 沈蔷薇漂在水面，双臂展开，“你不用会游泳，待在这里陪我就好。” 叶莺便老老实实站在水里，看她鱼儿般徜游。 忽地，叶莺发现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眯起眼，那团白雪的光影朝着她慢慢游过来，叶莺惊恐瞪大眼睛，又觉得这时候应该闭眼，她的眼睛忙坏了。 在水里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扑腾，叶莺偏头一看，她白天穿那身黑裙子果然在岸上，被雨水浸透，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还有两件不好描述的小衣服…… 夜有多黑，她就有多白，水一般流畅的曲线，双臂如摆动的鳍，似一只飘逸优雅的白金蝴蝶鲤。 “你不要过来啊！”叶莺喊。 沈蔷薇已经来了，停在她三尺开外，笑意盈盈，“我为什么不能过来？这是我家。” 叶莺死闭着眼睛，“那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蔷薇不解，“你见谁穿着衣服游泳。” 叶莺：“人家都穿泳衣的。” 沈蔷薇说：“那是在外面，我在自己家，家里又没有外人，我为什么要穿衣服呢？” 叶莺：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 沈蔷薇似看透她心中所想：“在我眼里，小叶老师当然不是外人啦。” 她心情很好地在水里转了个圈，“好自在呀。” 叶莺心说你倒是自在了，我可一点不自在。 古今中外都有各种关于水妖的传说，她们深居海底，常常用歌声引诱海上渔夫水手，容颜惑世，媚色撩人，只待你意乱情迷之际，伸出利爪将你拖入水下，撕碎嚼吧嚼吧吃了。 “小叶老师，你还画过我，你把我画成了一条美人鱼呢，我这可是遂了你的愿，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呀。”她一声娇笑，已然是妖性大发了。 泳池的水都快开了，沈蔷薇这是要把她煮熟了吃。 水面上漂起两只拖鞋，沈蔷薇悄悄地潜过去，捞起拖鞋，游到叶莺身边。 她闭着眼，耳朵却很灵地转来转去，听她的方位，沈蔷薇操起鞋底用力在岸上一拍，叶莺一个啰嗦，睁开眼睛，沈蔷薇哗地露出水来，雪兔激跳，跃进眼帘，叶莺“轰”一下，熟透了。 她扬手抛了拖鞋，已嬉笑着远去，叶莺双手握拳，羞愤难当。 你你你，简直寡廉鲜耻！
第10章 戏耍人沈蔷薇相当在行，叶莺站在水里，面对着池外的花坛，随她怎么弄都不转身，坚决不转身。 “干嘛这么害羞呢？”沈蔷薇在池子里仰泳，游一会儿停下来跟她说话：“你看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就是花啊树啊草啊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就算有蛐蛐啊，青蛙啊，小鸟啊，都是自然界可爱的小精灵啦。” 叶莺心说那你就是宝牙半山8号里的头号女妖精，她这是进了盘丝洞了。 沈蔷薇这是在劝说她脱了衣服跟她一块裸泳，这怎么可能！ “鸳鸯戏水？算了……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沈蔷薇说：“那你意思是，我很随便啰。” 叶莺：“我明明没有这样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你就是说我随便啊。”沈蔷薇假装生气，用力拍打水面，游到叶莺身后，哗哗往她身上浇水。 叶莺双手抱头，连连求饶，“我错了！我乱说的，我的意思是我身材不好，我弯腰驼背，我不好意思，我别扭……” 一口气吼完，身后久久不闻人声，叶莺微微偏过脸，一双柔软的小手水草一般缠上她的腰肢，随即后背覆上难以描述的温热感觉。 她将身体轻轻地贴了上来。 庭院灯昏黄，夜间不便视物，黑暗环境倒更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学画的人，从来不缺乏想象力。 这该是怎样一幅画面啊，在被白色野蔷薇所包围的旖旎一角，她未着寸缕，身体的热透过湿衣源源不断传递，湿发紧贴在后背，光线勾勒出明暗，流畅曲线逐渐隐没在微漾池水中。 不过两三秒，叶莺仅靠出色脑补把自己补得头晕眼花，面热耳烫。 鼻子堵住，不能呼吸了，不会是要流鼻血吧！千万不要啊！那太丢人了！原来电视机里演的不是假的！ “小叶老师，上下一般细，面条一样……”沈蔷薇仰脸“唔”一声，“跟我比的话，身材确实一般。” 她松开手，快活地游开了，“小叶老师需要一些增肌训练呢，明天开始跟我一起跑步吧。” 可恶啊—— 叶莺双手握拳，砸在岸边，咬牙切齿，“你太过分了！” 别墅大而寂静，房间隔音绝佳，不用担心吵醒小喇叭，沈蔷薇大笑不止。女学生可太有意思啦，随便逗逗反应就大得不得了。 叶莺趁机飞快摸一下鼻子，幸好没有流鼻血。 在水里陪她泡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听见她上岸，正欲转身，恍然想起她好像没有带浴袍，也是想趁机逃跑，叶莺试探问：“我去给你拿浴袍来吧？” “不用了。”沈蔷薇不买她的账，张开双臂，垫着脚尖走台步，大咧咧扭进了门，还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 叶莺不是存心想看她，是她自己闯进眼睛里来的，稀疏树影间匆匆一瞥，曼妙、无瑕、饱满。 她从上到下，无一处不完美。 沈蔷薇就是存心的，拿她找乐子，叶莺跟她也生不了气，毕竟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下午在高家别墅后院陪孩子们玩的时候，那个男孩子问她：“高正佑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吗？” 叶莺不懂，困惑皱眉，对方马上改口：“我知道了，你不是高正佑，你是……”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叶莺却微妙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说起来当时反应也是很奇怪，被误会并不觉羞恼，反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当时还说了什么？ “姐姐很好，温柔，善解人意。”潜台词是我的老板年轻漂亮，就是倒贴我也愿意，我们不一样，呵呵哒。 如今细思极恐，那人以为她跟沈蔷薇是那种关系，她竟然一点也不反感！甚至还攀比起来了！ 完了。 叶莺从水里爬起来，捡起拖鞋和她丢在岸边的衣裳，拧干了衣服上的水才进屋去。 回房间洗完澡出来，在楼下杂物间研究了一会儿洗地机，把踩湿的地面拖干净。 她拖地的时候，沈蔷薇换了身暗红真丝睡袍站在二楼围栏边，晃着小半杯红酒，“小叶老师还很勤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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