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事先走访调查过的口供基本一致,温江城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于是点头告辞。
回去的路上队员忍不住开口:“温队,为什么要特意来问季子禾?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交集。” “你不明白。” “啊?”
因为徐威当年也在那条巷子里,温江城心想。
那起草草了事的案子温江城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几处疑点跟季子禾当初说的有出入。
八年前分明是四个人团伙作案,为什么少女在言辞中刻意隐瞒了另外两个人的存在,目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时隔八年过去,跟郑丞有关系的人相继离奇死亡,不怪温江城会多想。
如果和她猜测的相近,那还差最后两个人才算结束。
奈何一个多月过去,季子禾的动线非常固定,学校跟家两点一线,偶尔多出来的行程也大多都有其他人在场,让温江城的怀疑不攻自破。
“石头哥!这就走啊!再玩会呗!” “老子要爽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石头哥慢走。” 男人穿着花衬衫走出酒吧开车去女人家里,炸耳的音乐充斥车内空间,他哼着歌,满脑子都在为待会要做的事而兴奋。
后半夜的医院热闹起来,医生护士推着平板床急匆匆赶往急诊室。
第二天谭西早去上班,刚坐下就看见同事群发来的信息。
——石磊死了,听说死之前还在干那事呢。 ——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我有亲戚在医院,听说送来的时候连件衣服都没穿,那身上还有鞭痕呢。 ——绝了,石家这回算出名了。
石磊死了,死于性窒息,看起来最不堪入目的死法,谭西早却陷入沉思。
郑家被人发泄一通,所有的东西都砸的稀烂。 郑丞像是还不过瘾,抬脚踹向正蹲着收拾残局的佣人,看到对方皮肤被碎渣割破才觉得舒心一点。 接连死了三个人都跟他有关系,一起做那种事的时候有时其余人也在场,现在都死的蹊跷,不免让他心生恐惧。
兴许是起到了恐吓作用,郑丞最近安分的离谱,就连酒吧也鲜少出面。 一场瓢泼大雨光临江城,季子禾出门忘记带伞,正打算用手挡在头上跑走时一辆车停下。 车窗落下,谭西早露出脸说:“上车吧,我送你。” 季子禾像是没料到会碰上她,但眼下情况容不得自己过多犹豫,颔首上车。 “毛巾,擦擦。” “谢谢。” 谭西早余光注意柔顺的女人,内心无比纠结。 就在她出神的功夫,季子禾主动挑起话题。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吗。” “额……对,下大雨所以临时取消了外出安排,回来路上就看到像你。” “那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也到下班的时间了。”谭西早答得很快,季子禾听后缓下擦头发的动作,将毛巾盖在头上说:“麻烦你送我回弥康小区,谢谢。”
水珠打在玻璃上泛起白雾,谭西早打开雨刮器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水位越来越深,逐渐吞没整个轮胎。 “前面好像不太好走了,要不等一下。”季子禾适时出声。 她看到前面的车不动,多半猜到路况。 谭西早不敢冒险继续开下去,点头同意把车停在路边。 车内闷热潮湿,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只有阵阵空调冷风输送,将浊气吹散。
“谭西早。”季子禾出声。 “嗯?” “如果我当时指认你是,你该怎么办?坦然接受吗?” 女人指的是哪件事谭西早明白,她垂眸用指腹轻柔摩挲虎口回答:“只要你指认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接受,毕竟那件事我也有责任。” “你是有责任。”季子禾扭头看她,“我承认怪过你,也动过这个念头,可最后我忍住了。” 女人又继续说:“你是懦弱,但你不需要为了这件事承担后果。真的算起来,也是我毁了你。” “你没有毁过我。”谭西早下意识反驳。 “没有毁你会让你有这么强烈的负罪感吗?”季子禾的言语犀利,“谭西早,心肠这么软只会害了你,也会让有心人利用。” 被说中心事的谭西早狠狠怔住,她的确活在浓烈的愧疚感内,为此她还特意找了心理医生咨询,偷偷吃药治疗。
这八年来她常年做噩梦,梦到那个夏夜,梦到那个肮脏的巷子,梦到那些笑脸,梦到季子禾绝望的眼神。 然而现在当事人告诉她,她有错,但错不至死。
交谈戛然而止,季子禾将毛巾叠好握在手里,雨势减轻,谭西早重新启动车子开往弥康小区。
等到安全抵达目的地时,谭西早从后座拿出伞递过去:“这个给你拿着用吧,我车里还有备用。” 季子禾没有驳她好意,接过伞道谢并下车。 纯黑的伞下,女人的身影看上去仿佛一触既碎。
“学姐!” 季子禾停下脚步转身看去,谭西早的上半身探出车窗,头发被雨水打湿,而她却紧紧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忧。 “别做傻事。” 心脏猛然收缩,季子禾本能握紧伞柄。 “回去吧,不要再沾到雨了。”
季子禾回到家里,孟沛萍瞧见她的伞问:“这是哪来的?” “遇到好心人了,给我用的。” “这样。”孟沛萍没有多想,改口说,“我去给你冲杯感冒药去。” 季子禾注视母亲的背影,轻声:“谢谢妈。”
雨刮器来回刷着玻璃,谭西早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动弹。 她想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好一阵过去,她仰头靠在椅背上重重叹出口气,眸光添染几分深意。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郑丞大多都是打电话主动组局,让人们来他家里玩。 酒池肉林,生活相当糜烂。 恰巧这回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是别人拍的季子禾,刚过膝的裙子露出白嫩小腿,腰身看似盈盈一握,叫人看着心痒。 酒劲儿涌上,郑丞摸下巴低声笑出来。
“我有样东西落教室了,季老师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了就来。” “你慢点,我等你,别着急。” 季子禾目送高兴跑进学校,一辆跑车急停在她面前,车窗拉下,露出那张她恨不得撕碎的脸。 “季子禾,一块吃个饭?你不上车的话我就一直在这鸣笛了。”男人手臂搭在车窗边沿上,墨镜下的那双眼肆意游走在季子禾的身上。 路上难免有学生注意这边,季子禾低头,长发顺势落下遮盖大半张脸,再抬起时,她说:“好,走。” 正要往回赶的高兴收到信息拿出来查看,是季子禾发来的。
——如果我超过十五分钟没有回复你,记得报警。 ----
if线
高档餐厅内回荡着优雅音乐,郑丞欣赏季子禾坦然用餐的样子,眼中的玩味渐浓。 “你真有胆子,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季子禾放下刀叉,郑丞挑眉:“怎么不吃了?” “倒胃口。”季子禾如实说。 想不到她会说这话,郑丞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出声,惹得周围食客投来不满眼神。 “季子禾你现在这么有意思呢,太好玩了。” 得到夸奖,季子禾用手帕擦拭嘴角看到对方嘴脸,嫣然一笑:“有意思的还有很多。” 就是这个笑,犹如夜里的昙花一现,惊艳得很。 郑丞有些迫不及待,季子禾抬手向服务员要一杯水。 “愣着干嘛,给人家拿水去啊!” 服务员收到男人眼神,心中的气无处撒,转身去后厨准备。 “又是郑少盯上的人?让你加料?”另一个服务员看出情况询问。 “对。”她面露纠结,“真的要放吗?会不会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他让咱们干这种事还少啊。咱们就是个打工的,忤逆了他还混不混,你快点吧,我去上菜了。” 服务员低头看着小药瓶,抿嘴拧开瓶盖。 水送上,季子禾道谢后拿起杯子喝了几口。 吞咽的动作落入郑丞眼中,他丝毫不遮掩得逞的兴奋。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郑丞说。 季子禾不语,起身的那刻身体虚晃,她双手撑在桌面上试图缓解眩晕。 “来,我扶你走。”郑丞假模假样上前搂住她肩膀,不由分说带她往后门走去。 一路上季子禾乖顺的不像话,郑丞来到车前单手打开门将她放进后车座。 他俯身靠近,手指抚过季子禾略显痛苦的脸,低下头凑近闻颈间香气,发出一声叹息:“妈的这么香,活该被人嗯!” 一阵刺痛打断郑丞的话,液体顺着针眼输送进身体,不消片刻,男人彻底陷入昏迷趴在季子禾身上。 刚才还痛苦不堪的女人此刻眼神清明,方才的服务员偷偷跑到后门帮忙把郑丞塞进车里。 “这是他刚才想让我给你下的药,子禾姐你拿着,到时候也算证据。” 季子禾接过药瓶放进口袋里说:“快回去吧,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服务员到底是个女孩子,大概能懂季子禾这么做的原因,临走前留下一句叮嘱:“子禾姐,你别干傻事。”
“学姐!别做傻事。”
两道声音重叠,季子禾没有应答,改口安抚对方:“回去吧。” 轰鸣声响起,服务员望着驶离的车,回想起刚才的情形。 季子禾对她有恩,在她最难的时候出钱让她可以给爸爸做手术,之后又给她联系了这家餐厅做兼职。 所以当她看到郑丞带季子禾出现时,满脑子都想的是要如何保护这人。
冰凉的水泼在郑丞脸上,他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想动手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类似于手术台上的地方弹不得。 察觉到自己的境地,他不禁破口大骂:“你个贱人!你敢阴我?!” 季子禾置若罔闻,用手机给高兴发送安全信息后抬头看向发疯的男人,眼神寒凉道:“你知道你做过最错误的事是什么吗?就是当初没有直接弄死我。” 郑丞下意识听进去,随即惊恐睁大眼睛。 女人忽然笑了,笑的他觉得阵阵发寒。 他本能拼命挣扎,每挪动一次都会加剧手腕跟脚腕的疼痛感。 郑丞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手腕出现细密的小伤口,没达到血流不止的地步,但嫩肉裸露,触碰就会疼到身体发抖。
24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