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玲玲反倒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她先问宋姣姣,“我把这事儿,给徐兵说成吧?” 宋姣姣看她,她死鸭子嘴硬,“我是觉得,咱们三个是一起下乡的,都是朋友,大家都知道,他不知道,有些不公平。” 宋姣姣心里发笑,没揭穿她,“行,看你安排。” 孙玲玲一下雀跃,出门前保证,“我不会告诉陈益阳的,你们放心。” 陈益阳大嘴巴,一张嘴碎得不成,她们这一屋子都讨厌。 宋姣姣没管,等门重新关上了,这才看向刘畅,“畅姐,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要是消息真属实,咱们都复习考上了,一起走了,也是个出路,要是留你一个人在这,这以后可就冷清了。” 她顿了顿,“至于路费学费什么的,现在政策还没出来,暂时不清楚,但我估摸着,人家城里读高中都有粮票发,咱们去读大学,不至于没有粮食补贴吧?就算是真没有粮食补贴,那也有我,我借给你,你毕业了工作了还我,不也一样?” 刘畅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坐在角落侧着脑袋抹眼泪。 屋里几人各怀心思,但宋姣姣带来的这个消息,却是实实在在鼓舞了她们。 此后开始,宋姣姣带着知青院的几个人,一起在刘宓的院子里学习,外人只道是学习赤脚大夫的知识,因是需要笔记,也没有几个村里人参加。 老垭村因为太穷,还没有高中生出现。 也许是宋姣姣那番话起了作用,刘畅鼓足了劲儿学习,晚上睡觉,她还在被窝里背公式。 一转眼,周缇香和黄果果的婚礼就要到了。 知青院的在刘宓那剪窗花和喜字,宋姣姣问黄果果打算,黄果果羞怯道,“周缇香说,她愿意和我一起参加考试,只要我们任何一方考上,大胆去读就行了,她那里也有资料,我看都是一样的,就没给大家拿过来。” “看来这考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小两口连以后怎么打算都想好了。” 刘畅打趣,黄果果不好意思垂着头。 她还有件事,没和知青院的同志们说。 张春丽应当是从刘团结那里听到了风声,对于考试,也有些蠢蠢欲动。昨天她去找周缇香,就看到张春丽在那。 张春丽特意抹了香膏,往周缇香身边蹭,周缇香躲得没处躲了。 看到黄果果,她立马窜起来推开了张春丽。 张春丽看见黄果果,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周缇香一直在解释,黄果果很是坦诚,“没事啊,我相信你,她这么对你,不过是需要你身上的资料,我身上也有资料啊,我可以去找她的,让她以后别来烦你了。” 周缇香立马瞪大眼,害怕她真和张春丽搅合在一起,结结巴巴警告她,“万一她喜欢女人?你你你别上她当!” 黄果果才不听,她是相信周缇香,就是心里膈应,她说,“怎么会呢,我们一起下乡,睡一间屋子,她要是喜欢女人,屋子里的女人不是任她挑啊?” 她看到周缇香脸色发绿,当时心里就想,刺激死她丫的,她一个北方小妞还治不了她了? 果然,平日里话唠的周缇香在那之后一句话ʟᴇxɪ都没多说。 黄果果走前问她,“不然还是让她来找你吧?我相信她对你肯定没想法,要不然怎么你都没感觉,到最后才知道推她那一下?” 周缇香一脸灰败,看到黄果果冷着脸,才扑到她跟前抱着她大腿哭。 黄果果是知道的,周缇香性子软热心肠,爱帮忙,但这帮忙也得要看对象吧?张春丽之前那么害刘宓和宋姣姣,黄果果讨厌死她了。 别说资料,就是一个字她也不会给!
第36章 所有人复习结束, 刘宓叫住宋姣姣,“姣姣……” 宋姣姣瞪她,她立马改口, “姣姣同志, 我有事要和你说, 你单独留下来一会。” 其他人心知肚明,笑着闹着回了知青院,宋姣姣默默坐下,“什么事,你说吧。” 上次的事她还没消气呢。 刘宓又想搞什么花招? 刘宓把其他人的小马扎都靠墙放好,这才端着小马扎坐在她身边。宋姣姣命令,“离我远点。” 刘宓默默把小马扎往后退了半步, 转过来对着她坐, 膝盖都顶着她的小马扎。 宋姣姣:“……” 这还不如不退呢。 她板着脸,故作深沉,“什么事,你说吧。” “上面给我将帽子摘了, 我以后再也没有疑似敌特的身份,也没有臭老九的爹妈了。” 说出这些话,刘宓声音都有些颤抖。 宋姣姣扭头看她, 心一下软了。 她硬着脾气,嘴上不服软,语气却好了很多,“那那算他们明白点事理!这么多年, 你那爹妈本来就没有管过你!凭什么让你被他们连累?现在摘了也好, 以后就算联系上了,也别认!” 刘宓本该高兴的, 却发自内心有些苦闷,“我以前总觉得,扣在我头上的帽子,可能是我和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了。我没有享受过他们的照顾,却要一直为他们的身份受罪。以后再也不会受连累了,我的心,却有些空落落的……” 她吸了吸鼻子,“就是……好像真的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爹妈了一样。” 宋姣姣抱住了她。 “你有我。” 宋姣姣知道,父母和其他人是无法比较的。也许刘宓曾经和父母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可是从今往后,她只能忘了他们。 “刘宓,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努力复习,争取考上大学,我想回H省读书,以后你来H省,或者我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爹人还不错,杀猪一把好手,猪肉给你管够,为人也不作。他也会很满意你,对你好的。” 宋姣姣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刘宓很坚强,没有哭。 她手指贴着她肌肤的温度,宋姣姣盯着她的眸笑,“如果我们考上大学,我们就回H省结婚,当然,你要在这里结婚也行,但是考上学,以后户口还要移出,省得折腾。” 刘宓没想到会从宋姣姣嘴里听到“结婚”两个字。 她有些不可置信。 “姣姣……你愿意和我结婚?” 宋姣姣松开手,又一本正经坐着,“一开始是不愿意的,心里犯嘀咕,要是跟你结了婚,一辈子留在乡下,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多吃亏呀?” 她斜眼看她,“况且,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心?我们结婚,我又不可能拿孩子拴住你,要是等以后我老了,你又看上了哪个如花似玉的……” 刘宓捂住她的唇,垂着头哭,“求你别说了。” 宋姣姣果然闭上了嘴。 嘴唇印在她的掌心上,热乎乎的。 刘宓哭得很惨。 宋姣姣望了一会儿天,稳了稳情绪,抓住她的手,缓缓放下,“刘宓,其实我很久以前,很久以前,我说要留下来,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我不是开玩笑,你懂吧?” 刘宓哭得双肩颤抖。 泪水浸湿了宋姣姣的裤子。 宋姣姣顿了顿,“其实我不怪你了,因为放在当时的处境,我可能会和你一样的做法,害怕连累对方,害怕对方吃苦,也害怕这条路走到头,就是深渊,掉下去两个人都尸骨无存,但是呢——” 她深吸了口气,“你觉得当时那样做,最起码可以让我走上康庄大道,你觉得一个人背负所有的思念和骂名是一件特别有骨气的事儿,我不那样认为呀?”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说人的意和心是两码事,我的意告诉我,你条件是很差,破草屋,穷,还老受盘查,就是这张脸还不错,当然也没有好看到惊为天人吧。” “但是我的心告诉我,就是这个人,没有错了,如果不是她,可能再也没有其他人会让我愿意这样做了。” 宋姣姣垂着眼眸,捏着她的手指,一点点顺着她后脑勺的短发,嘟囔道,“我觉得我的心是不会骗人的,如果到最后我输了,我也认,起码我努力过。” “刘宓,我觉得我还蛮勇敢的,对吧?” 刘宓抱紧了她的腿,呜呜了两声,算是回应,宋姣姣气得咬牙,“你把我裤子哭湿了,等会他们以为我尿裤子呢!” 刘宓笑了声,宋姣姣骂,“你要是敢把眼泪鼻涕蹭我裤子上,我就鲨了你!!!” 她从裤兜抽出手帕,从缝隙摁到刘宓脸上,“好好的你哭什么你哭什么你哭什么!?” 刘宓捂着帕子直起身,然后背过身去擦鼻涕,宋姣姣低头看被浸湿了一片的裤子,气得跳起来打人,“你赔我裤子!赔我裤子!” 刘宓抱头,“赔赔赔!我给你洗!我给你买新的!” …… 黄果果和周缇香的婚礼举办的很简单。 按周缇香所说,统共就两桌人。 知青院的很识趣,没全去,叫刘畅和宋姣姣当代表,把礼节送到就行,一人一口粮,周缇香总不能不请村长他们。 两桌人也是密密地坐下了。 马夏薇一眼就看到宋姣姣,她非要挨着宋姣姣坐,从席面开始唠到最后,宋姣姣看着和人唠嗑嘴没停过的周缇香,突然觉得好笑。 婚礼结束,刘畅揣着给知青院带的喜糖喜烟回去了,宋姣姣揣着给刘宓的喜糖。 刘宓昨晚去其他村子接生,到现在还没回来。 马夏薇闹着要和她回知青院,马浩澜管不住,叮嘱她等会天黑前要赶回县城,马夏薇直接甩了甩辫子,“我今晚跟姣姣姐睡也行的!” 宋姣姣笑出声,知青院倒是有睡的地方,黄果果结婚,床板都是现成的。 两人往村子里一路走,马夏薇讲她的同学,同学的同学,朋友的同学,她有个本事,就是能将三两语讲完的话,扩展到半个小时讲不完。 宋姣姣听着听着就看到了回村的刘宓。 她眼前一亮,喊了声刘宓,刘宓自然也听到了,回头看她,宋姣姣一路小跑过去,马夏薇就在后面看。 马夏薇撇嘴,心里犯嘀咕呢。 她姣姣姐多好看呀?那张脸跟甜苹果似的,谁见了都想咬一口,多香多甜呀?为什么她的对象瘦不拉几,看着倒是也不错,就是有点黑。 恩,比姣姣姐黑了一个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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