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决定女扮男装来大禹做质子那一日起早就做好了身份被拆穿的准备她一直在努力的抓紧每时每刻,就是希望能在身份被拆穿之前完成所有任务可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不确切的说是她对霁月心软了一步才会导致今日的结果她想起姜太傅之前的痛心疾首,以及语重心长叮嘱她不要忘了自己身上抗的是楚国的江山跟黎民!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大禹现在早该被围困于虎狼之间乱起来了是她因为一己私念擅自改变了计划可笑的想帮霁月最起码留住她的国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不惜欺骗姜太傅跟其他结盟的伙伴现在却把自己给暴露了。 楚若心中说不后悔是假的如果因为她的私情而导致自己没有及时完成任务,身份被拆穿给楚国带来灾难,她就是死也难赎自己的罪过她此刻又悔又怕又庆幸庆幸的是怀疑她身份的人是霁月自己或许还能周旋一二;怕的是自己就算加快脚步也不知能不能在彻底暴露之前完成计划。 霁月并没有睡着察觉到楚若离开她就睁开了眼睛看着楚若躺在榻上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楚若应该并不认识那块令牌。 只是脑海中却又总是不由自主的响起华簪长公主临死前交待她的话:“那个楚若绝不简单,一个能让楚国丞相都甘拜下风的人不可能会甘心当个质子,你难道没仔细想过,所有的不顺都是自从他来到大禹之后才开始的,包括意气风发的二皇子短短半年就跌入谷底,身后不可能没人算计,我思来想去有这个能耐的只有那个聪明绝顶的楚若,你一定要防范他!” 智多近妖、聪明绝顶、让丞相都甘拜下风……原来楚若在楚国是这样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吗?为什么到大禹之后就收敛了自己全身的风采,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有鬼?还是仅仅只为了避开麻烦? 两人都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醒来也都默契的没问对方原因,楚若就这么被监视起来,跟软禁没什么区别,不过她倒也配合,每日待在府里不是看书就是自己跟自己下棋,悠闲自在的很,让霁月满意也放心不少。 又是到晚上霁月才回府,她最近总是很忙,因为燕辰国的叛变,华簪长公主又死了、二皇子处境也很不好,沈家现在还被皇上猜忌,霁月为了收拾烂摊子忙的焦头烂额,她回到房间看到楚若不在,奇怪问:“驸马去哪了?” 醉柳连忙回道:“在后花园,飘絮伺候着呢。” 霁月又披上刚换下来的外袍去了后花园,远远就听到一阵清雅的乐声,楚若正坐在一棵花树底下弹古筝,霁月驻足没去打扰,直到曲毕才继续上前。 楚若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她连忙起身行礼:“公主。”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霁月态度一变化她就立刻跟着调整自己的态度,谨守本分绝不逾矩,霁月叹了口气:“驸马不必多礼。” “不知公主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明日北宁国质子跟嘉清郡主成亲……”霁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你跟我一块去过去吧,我记得你跟北宁国质子交情不错的。” 楚若看出她的不情愿,心知她是对自己还有怀疑,便从善如流的拒绝道:“我就不去了,正好我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烦劳公主替我带份贺礼过去。” “你身子不适?”霁月连忙担忧的上前:“有没有请过御医来诊治?” 楚若避开她的触碰,小心敷衍:“不过是些老毛病,不用惊动御医的。” 霁月的手伸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自在的放下:“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 她转身快步离去,直到快走出花园才回头看了一眼,楚若又继续坐下弹古筝,像是丝毫未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霁月逐渐红了眼圈,她不想这么怀疑监视楚若的,可她不能置大禹江山安危于不顾,她也明白这样的监视软禁有多屈辱伤人,尤其楚若安之若素的态度更让她愧疚心疼,可她却不得不这样做,这是对楚若伤害最小又能保护大禹江山的笨办法。 大禹皇帝让司炜跟嘉清郡主成亲,实则就是要他趁机找出忠亲王的把柄,好找借口把忠亲王彻底铲除,当年因为皇上的皇位还没坐稳,再加上忠亲王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如果贸然杀了他会引起许多朝臣反弹,甚至会被百姓跟史书说成是暴虐之人。 大禹皇帝一生自大,自认为他让几个属国全部俯首称臣功在社稷,甚至比本朝所有先帝的功绩都大,他是想与史书上那些千古一帝比肩的,当然不会容许一个忠亲王成为他的污点,但若放任忠亲王舒服的活下去他恐怕连死都不能瞑目,忠亲王就是卡在他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的一根刺,他必须要把这根刺给□□才会甘心。 大禹皇帝对忠亲王的厌恶跟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借用司炜的手如果能找到忠亲王的把柄,他就有借口发难,让所有人都再也说不出求情或谴责的话来。 连公公伺候了皇上一辈子,当然明白他的心结在哪里,今日嘉清郡主成亲,忠亲王虽是她的父亲却在圈禁中不能相送,想必心里十分难过,连公公想起五皇子的吩咐,笑着上前小心建议:“陛下,如今忠亲王膝下只剩嘉清郡主一个孩子了,今儿嘉清郡主成亲他想必十分落寞,陛下看要不要去……关心关心忠亲王?” 皇上眼睛一亮,能给忠亲王添堵的事情就是他最大的乐趣,他想了想了然的笑起来:“你呀你,真是越来越奸滑了!” 连公公松了口气,也跟着笑起来:“那奴才就去安排了。” 皇上点头:“也罢,好歹朕与忠亲王是一母同胞,今日嘉清郡主出嫁,朕就亲自去送送吧!” 霁月带着楚若要她转交的贺礼先去了北宁国质子府,司炜看到贺礼眼神微微变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笑着抬起头:“楚兄怎么没来?” 霁月有些尴尬:“他身子不太舒服。” “哦。”司炜跟殷琅几人悄悄交换了个眼神没再多问,带着霁月先去了贵客那里。 霁月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注意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是看着大红色喜堂有些恍惚,想起自己那时嫁给楚若所求不过是要护住她的性命,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承诺:我就是要所有人都不敢再看轻你,更不能再欺辱你,从今以后你就是大禹尊贵的二驸马! 言犹在耳,可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没想到亲自把楚若再次软禁起来的人会是自己! “楚若怎么没来?” 霁兰的声音突然响起,霁月回过神见她站在自己身边到处张望,神色冷下来:“他身子不适没过来。” 霁兰已经从大皇子那里听说楚若被怀疑的消息了,她冷冷盯着霁月,警告道:“你最好别伤害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霁月眯起眼睛,怀疑道:“你怎么确定我会伤害他?” 霁兰立刻察觉到自己话中的失误,她盯着霁月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附在霁月耳边说道:“她的秘密你也发现了吧!” 霁月脸色猛地一变,霁兰直起身子面无表情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但是你要敢伤害她,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只是走了两步又突然转回身,语气卑微了一些:“霁月,楚若是不得已的,你只要想想她的处境就该明白她根本没有选择,所以我求你千万别伤害她,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就把她让出来,但我希望你能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霁月怔怔的看着霁兰的背影,她也多想像霁兰那样义无反顾的相信楚若,可是她不能! 忠亲王被圈禁自然不可能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府里除了几个监视他的人,其他下人早被打发了,况且皇上更不可能给多少银子荣养着他,下人当然更不会尽心,府里也破败不堪,连公公让人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个下人懒洋洋的出来开门,看到皇上时一下子白了脸,吓的跪在地上起不来。 连公公问道:“陛下仁爱,念及嘉清郡主无人相送特来看看,嘉清郡主准备好了吗?” 下人磕磕绊绊回道:“奴才不知,郡主不能从正门而出,因此今日开的是后门,不归奴才看管。” 皇上叹了口气,挥手让人摆驾忠亲王府,连公公只好照办,不过却暗中阻拦了人去提前通知忠亲王,又悄悄派了一队五皇子的人手把忠亲王府的下人全部控制起来。 王府很大也很凄凉,周围的杂草丛生,如今已经秋季全部枯黄,再加上落叶覆盖在地上也无人清扫,更加显得破败萧瑟,皇上却看的很满意,他心里恨透了忠亲王,忠亲王处境越惨他就越高兴。 忠亲王正在院子里悠闲的晒太阳,猛地看到一大群人冲这边走来还愣了一下,等走近才发现竟然是皇上,他脸色慌了一瞬,自从他被圈禁后皇上就再也没来过王府了,仅有的几次为了羞辱他而见面也都是在外头,怎么今日突然来了? 刚准备给身边伺候的太监使眼色,连公公就早一步叫住了他:“忠亲王,陛下驾临还不速速接驾!” 忠亲王只好跪地接驾:“臣弟不知陛下突然驾临,未曾迎驾请陛下恕罪!” 皇上很是不满,认定忠亲王是故意慢待自己,冷哼一声呵斥:“多年不见,忠亲王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大的威风!” 忠亲王连忙磕头请罪:“臣弟当真不知陛下驾临,想是奴才懒散没有通禀,请陛下恕罪。” 他趴在地上不断磕头,心里却暗暗着急,不知为何被他收买的那几个下人这会儿一个都不见了,现在只希望自己能拖住皇上,哪怕让皇上找茬处罚一顿也好,千万可不要露馅了! 但越想什么越来什么,连公公先是小声劝了几句让皇上息怒的话,见皇上不计较了又转头似笑非笑道:“忠亲王很热吗?怎么满头大汗的?对了,眼看吉时就要到了,接亲队伍想必也快来了,怎么不见郡主出来磕头道别?” 连公公是皇上的心腹,深得皇上宠信,他插话后皇上也转移了注意力:“去把嘉清郡主请出来吧!” 忠亲王连忙给身后的人使眼色:“臣弟这就让人去叫小女出来。” 连公公指着身后一个小太监吩咐:“你跟着去吧。” 忠亲王嘴唇抖了抖,赶紧阻止:“不敢劳烦公公,我派人去叫就可以了。”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跑过来禀报:“迎亲队伍来了!” 忠亲王面皮一紧,脸色攸然变了一下:怎么这么早?离吉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呢,迎亲队伍怎么现在就来了? “没看到陛下还在这里,先把人挡在门外!” 皇上却摆手:“不用,朕就是来送嘉清的,误了她的吉时就不好了,让新郎进来吧。” 忠亲王紧张的扯了扯嘴角:“不妨事的,陛下安全要紧,再说离吉时还早着呢,臣弟先让人去叫嘉清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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